宋宇看著跪在下邊的侍衛(wèi)一陣的感嘆,第一次被別人下跪的感覺好奇怪,這心里有點慌,還有點小激動,這可是古代一身戎裝的軍人啊。尼瑪,現(xiàn)在就跪在自己腳下。“:起來吧,別跪著了,有什么事報告嗎?”宋宇故作威嚴的說道。
“:稟太子,門口有一真府小廝求見,被屬下等攔住,不過他交給屬下一封信,說要轉交太子殿下。”侍衛(wèi)站起身來將信遞到宋宇手中。隨后站到一旁。
宋宇正要拆信,后邊卻傳來了小小的一聲嬌喝“:老匹夫還敢來蠱惑太子殿下?給本姑娘將那小廝一頓亂棍打走。”
侍衛(wèi)竟然“喏”了一聲就要出去。
這邊宋宇趕緊喊“:停,停,停,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這信都沒看呢就要動粗?你這侍衛(wèi)也是的,我這一大老爺們都沒說話,你喏個屁啊?”
這一喊登時把倆人喊愣了。只見那個叫程保的侍衛(wèi)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一拱手道“:是屬下魯莽了,這陣子聽小小姑娘發(fā)號施令聽慣了,還請殿下責罰。”
站在一旁的小小見宋宇一改往日態(tài)度,又見侍衛(wèi)把責任推到了自己身上,趕忙向宋宇請罪“:殿下,小小一時口快,還請責罰。”
宋宇擺擺手,示意兩人不必在意,隨即接過信,翻看起來。
小小見宋宇沒有要處罰自己的意思,松了口氣。心里泛起了嘀咕:殿下前兩天對這真德秀的意見可算是大了去了,怎么現(xiàn)在突然變了?難道性格改變,也會改變對真德秀的態(tài)度?
那大人的計劃豈不是全部被打亂了?想到這,小小壓低聲音,對著正在看信的宋宇說道“:殿下前兩天還對這真德秀氣憤異常,怎么今日?”
“:即使再生氣,也得先看了信再說吧!”宋宇皺著眉頭回答。
“:是奴家魯莽了,還請殿下責罰。”小小再次告罪。
“:無妨,本殿下不會因為說錯話而怪罪一個人。這點還需謹記,畢竟你們二人與本殿下每日相處在一起。若是你們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就要告罪,怪麻煩的。”這古人就是這樣喜歡道歉。宋宇無奈的心想。
叮囑完兩人,宋宇轉頭看向手中那封信,信上用十分工整的字體寫著太子殿下親啟。落款人寫著真德秀三個字。
打開那封信細細端詳,就見對方用的是楷書,雖然生僻些,但宋宇還是讀懂了。
大意基本就是想要道歉,但信里道歉的話多,為什么道歉卻只字未提,可見對方很忌諱這件事。
宋宇把信折好放進了袖兜里。要說這古人的衣服最方便的還是大袖子里的袖兜,裝點什么東西既方便又不露痕跡。
將信放好,宋宇思考著這件事:究竟是什么事要讓真德秀這位理學大家,向自己的學生也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道歉呢?這歷史上可沒記載。
不過看小小剛才要把送信人趕出去的舉動,這事八成和小小脫不了關系。
可若要直接問小小,這姑娘會不會從中作梗,胡編亂造?為了不讓事情繼續(xù)朝著壞的方向發(fā)展,看來只能先找送信人詢問了。
宋宇揉了揉緊皺的眉頭,對那個叫程保的侍衛(wèi)說道“:真先生的信使可曾走遠?”
那侍衛(wèi)一看太子對真德秀態(tài)度有所轉換,立馬回答“:屬下讓他在外邊候著呢,在得到太子殿下首肯前,屬下可不敢擅自決斷。”
宋宇看著這位乖巧的侍衛(wèi)哈哈一樂“:你倒蠻會做人的,讓他進來吧,我和小小姑娘換身衣服便去見他。”
“:殿下,這?”小小好像還有話要說。
不過宋宇一拂衣袖冷冷的回了句“:本殿下主意已定,休要多言了。”
硬生生的把小小到嘴邊的話給頂了回去。
小小吃了癟,心里惱怒,卻不敢明面上表現(xiàn)出來,看似乖巧的應了聲喏。便跟著宋宇向竹樓內走去。
來到二樓,宋宇讓小小找來幾件自己的貼身衣物,便告知小小去門口等他。
宋代的衣服,寬袍大敞,倒也不算太難穿。不多時宋宇便穿戴整齊,走到了屋內的銅鏡前。
仔細打量起銅鏡里的自己。只見自己頭頂太子冠,五官英朗,面白如涂粉,唇紅如抹朱。
配上新?lián)Q的一襲白衫,頗像西游記里的小白龍變化成人的模樣。
看的宋宇不禁暗自欣喜,慶幸自己這回算是賺到了。
沒想到穿越還帶整容的。就這相貌要是古代有個選帥大賽,咱去參賽都沒問題。
就這樣宋宇不知自戀的看了多久...直到小小在門外詢問,他才回過神來。
出了臥室宋宇和小小一前一后來到前院客廳,看到剛才那個叫程保的侍衛(wèi)和一個身著灰袍,頭戴東坡冠的年輕人已經(jīng)在等候了。
程保見太子走進客廳,慌忙上前稟報道“:回太子殿下,人已經(jīng)請進來了。”
被點名的那名年輕人不慌不忙,上前自我介紹道“:草民余階,奉先生之命前來送信,叨擾殿下之處還請恕罪。”說完畢恭畢敬行了跪拜禮。
宋宇一聽來人自稱余階,驚呼出聲“:余階?你是余階?”
堂下的年輕人見太子如此模樣不禁滿臉疑問“:草民確是余階,只是不知殿下為何如此驚訝?”
宋宇轉驚為喜慌忙說道“:好,好個余階,你來的正是時候。你既稱呼真德秀為先生,你我便是師出同門,余學弟快快請起。”
余階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本來他這次是為了勸勸這位不學無術,只愛美人與古琴的太子,和自己的老師真德秀重歸于好。
哪知這太子見了自己竟然如此激動?這太子不會喝酒喝高了吧?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顯然讓余階有點不知道怎么應對了,起來也不是,跪著吧也不對。只好一拱手答道“:草民何德何能敢讓殿下以同窗之禮視之?”干脆接著跪,讓太子自己說清楚吧。
宋宇知道自己激動過了頭,讓對方有些手足無措了,畢竟第一次見面,就表現(xiàn)出故友重逢般的熱情,尤其是身份上一個是太子,一個是草民,這任誰都接受不了。
想到這,宋宇強壓了壓小激動微笑著對余階說道“:學兄素聞余學弟大才,方才如此激動。學弟勿要多疑,快快請起。”
余階這才恍然大悟,感情這太子聽說過自己,可自己掰指頭數(shù)數(shù),自從十多年前,因斗毆誤傷人命,漂泊在外已然十多年。
這十多年,處處碰壁,走到哪都遭受這些大官人的白眼,還真沒干過什么大事。才華更是無從說起了。
也不知這殿下是從哪得到自己消息的,竟然如此激動。不過看他這表情真誠,也不像是做假。
看來余某人今日走了大運了。這樣也好,我也可以借此良機化解這對師生的誤會。
想到這,余階拘謹?shù)木従徴玖似饋恚髁朔饕滦湟还笆终f道“:真先生交給殿下的信,殿下可曾看了?”
“:看了。”宋宇很簡單回答道。
隨即對著余階上下打量,就見這余階相貌五官端正,無甚出彩之處。倒是身上灰色長袍上的補丁,還有腳上穿的那雙破草鞋,讓余階看起來像極了古時的落魄書生。
“:不知殿下作何想法?”余階追問道。
宋宇心知這余階定是來勸架的,有心試試這位南宋末年著名的戰(zhàn)術大師。便說道“:不知學弟想要如何說辭?”
余階看了看周圍立著的二人,欲言又止。
宋宇看出了他的想法,便對小小和侍衛(wèi)程保一揮衣袖“:我與學弟有事要談,你二人先出去吧。”
小小聽太子如此說,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過還是假裝若無其事般的乖乖退了出去。
少時屋內便只剩下宋宇余階二人,余階一拱手繼續(xù)說道“:多謝殿下,其實草民此次前來并非是為先生做說客,實是為了大義。自古只有學生有錯而向先生道歉的,今時卻見先生向自己的學生道歉,草民深為不齒,更聽說太子殿下已經(jīng)打跑了兩撥前來送信之人,階認為太子殿下做得太過分了。于是挺身而出,來此,想勸殿下莫要做出糊涂事,失了天下人之心。畢竟殿下乃是未來的大宋之主,敢問一位不善待自己老師的人,如何做得這主?”
余階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面色凜然的矗立在原地,頗有點舍生取義的意味。
宋宇看著不卑不亢的余階,想他一介落魄草民,竟然怒斥自己這個當朝太子。真是拿著雞蛋碰石頭啊。
他就不怕我這石頭一生氣,碰碎他?想到這,宋宇一拍椅背起身說道“:好,好個余階。”
宋宇的動作,立馬引來了門外的侍衛(wèi)程保“:殿下,是不是把這人也扔出去?”
余階聽到程保的聲音,眼睛一閉:看來運氣今天沒在我余階這邊。這正是:
竹生千節(jié)難穿云,
根基細淺瘦其身。
縱有一日云來顧,
不過霧靄逗弄人。
本以為太子高看自己一眼,現(xiàn)在看來這太子不過是覺得好玩,逗余階這等落魄之人玩的。
想想也是,人家是太子,真德秀那樣的高官顯貴都要給人家道歉,求得原諒。自己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市井之徒,又怎會遇到貴人?
余階閉眼等候發(fā)落,宋宇卻站起身來,走到余階跟前,拍了拍余階瘦弱的肩膀,“;學弟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聽到宋宇的辛苦兩字,余階只覺得鼻頭一酸,差點落淚,緩緩地睜開眼,就見宋宇微笑著對自己繼續(xù)說道“:學弟所言竑必將銘記于心,只是還請學弟詳言這其中的曲折,也好讓學兄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
宋宇壓根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讓對方說了。
余階見宋宇問起事情經(jīng)過,先是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宋宇,見對方一臉茫然的樣子“:前些日子的事,臨安城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殿下不記得了?”
宋宇并沒有解釋為什么不知道的原因,只是微微頷首“:學弟但講無妨。”
看著一副跟沒事人似的,還問倒底發(fā)生了什么的太子?余階心想,這是唱的哪出?
但既然對方問起,定然是有原因的,便心一橫,眼睛一閉緩緩敘述道“:殿下在數(shù)日前曾和先生有過一場對話,當日先生曾勸殿下要親君子遠小人,并曾指出要遠離小小姑娘。
豈料,這些話被小小姑娘撞破,對殿下又哭又鬧,殿下沒辦法,只好打發(fā)走了先生,此后先生兩次派人來請殿下到其府上一敘,結果所派之人,都被殿下一頓亂棍打了出去。先生惶恐,故爾派草民攜道歉的書信親自登門來給太子殿下道歉。”
說完目視宋宇,只等著宋宇回話。
宋宇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正要回話,卻聽到一陣哭鬧聲傳來,接著便見小小哭的梨花帶雨的,來到了宋宇身邊,抽噎著說道“:殿下明鑒,這廝分明是挑撥你我之間的關系,殿下若不信,奴家愿以死明志。”說完就要向桌腳撞去。
這一幕來的突然,宋宇一時竟不能應付,見她要撞桌角,便趕緊攔住說道:“先,先別鬧,我又未曾表態(tài),你急著去死干什么?”
這句話還真管用,只見小小立馬不鬧了,借勢小貓似的依偎在了宋宇懷里。
歷史人物志:蘇小小,歷史上并沒有留下名字,此女子是當時的權臣史彌遠送給太子趙竑做臥底的,而趙竑這個傻太子因為此女子和自己一樣的愛好(彈琴),便把此女子視為自己的知音,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這個女子傳到了史彌遠耳朵里,直接導致史彌遠下決心廢掉這位和自己不對付的太子。
歷史人物志:余階,在歷史上余階成名極晚,早年家貧,自己就像個小混混整天混日子,后來與人爭斗,失手殺了人,便逃亡在外,直到毛遂自薦做了淮東制置使趙葵的幕僚,才逐漸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