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nèi),眾人還未從方才那股毀天滅地的霸道氣息中完全回過神來。
魯班正一臉肉疼地看著被金箍棒砸裂的地磚,嘴里嘀咕著:“這金磚可是摻了萬年星辰鐵的,比皇城城墻還硬……乖乖,這棒子,到底什么來頭……”
白起默默地將手從劍柄上移開,眼中那股棋逢對手的熾熱戰(zhàn)意,緩緩沉淀為深不見底的湖泊。他心中低語:“此等霸道的力量,已非人間武道,更像是純粹的‘破滅’法則。若與其為敵……不,若能與其并肩,天下何處不可去?”
諸葛亮與劉伯溫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唯有那被撞破的屋頂大洞,陽光肆無忌憚地傾瀉而下,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金色塵埃,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位“大圣”狂放不羈的行事風(fēng)格。
劉伯溫輕撫胡須,看了一眼那屋頂?shù)幕砜冢挚戳丝吹厣淆斄训慕鸫u,對著葉凡半開玩笑地拱手道:“陛下,看來這御書房,也該讓魯班尚書重新‘刨過’了。”
葉凡靠在龍椅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置可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隨著孫悟空的離去,京城上空,那原本因斬殺天宗使者而暴漲的信仰之力,此刻竟如開了閘的洪流,再次瘋狂涌入國運(yùn)金龍?bào)w內(nèi)。
那金龍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咆哮,身軀竟又凝實(shí)了幾分,每一片龍鱗都仿佛由純金鑄就,閃爍著不朽的光輝。
然而,就在這輕松而又欣喜的氛圍中,異變陡生!
一股莫名的心悸感毫無征兆地籠罩了在場的所有人。殿外的天空,明明是朗朗乾坤,此刻卻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陰影。
“嗯?”諸葛亮羽扇一停,眉頭微蹙,掐指一算,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與此同時(shí),一名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地沖了進(jìn)來,神情驚恐萬狀,仿佛身后有惡鬼追趕,他甚至來不及行禮,聲音因恐懼而變了調(diào),尖銳地嘶喊道:“報(bào)——!陛下!東海……東海八百里加急!十萬火急啊!”
頃刻間,御書房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銳利如刀。
諸葛亮一步上前,從小太監(jiān)手中接過那被海水浸濕、還帶著濃重咸腥味與一絲不祥妖氣的奏報(bào),迅速展開,眉頭隨之緊緊鎖成一個(gè)“川”字。
“陛下。”他沉聲道,語氣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東海急報(bào)。自昨夜起,東海沿岸青、徐二州共七個(gè)郡縣,突遭史無前例的海嘯侵襲!巨浪滔天,高達(dá)百丈,沖毀千里堤壩,海水倒灌三百里!沿海城鎮(zhèn)、村莊盡數(shù)被淹,百姓死傷無數(shù),流離失所者不計(jì)其數(shù)!”
“幸存的漁民皆瘋傳,說是在浪頭之上,看到了遮天蔽日的巨大龍影,聽到了震懾神魂的龍吟,乃是‘東海龍王’震怒,降下天災(zāi),索要三千童男童女作為祭品,否則便要水淹整個(gè)大夏!”
“放肆!”兵部尚書韓信聞言,勃然大怒,一步踏出,煞氣盈野,“陛下,此事絕非尋常天災(zāi)!海嘯來得太過蹊蹺,目標(biāo)精準(zhǔn),只針對我大夏人口稠密的產(chǎn)糧重地。這更像是……某種邪惡的示威與逼迫!”
他走到沙盤前,手指在沿海區(qū)域重重劃過一道弧線。
“其目的,就是為了印證那‘龍王索要祭品’的傳言,制造恐慌,動(dòng)搖民心,逼迫絕望的百姓自相殘殺,以活人獻(xiàn)祭,來滿足它的邪惡需求。此乃妖物作祟,行的是動(dòng)搖國本、竊取國運(yùn)的陰損毒策!”
“龍王?”葉凡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足以凍結(jié)深海的冰冷與漠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的天下,何時(shí)輪到一條長蟲來稱王?”
他緩緩閉上眼,那股剛剛?cè)谌塍w內(nèi)的“帝王心猿”之力,被他瞬間催動(dòng)。一股無形的、帶著桀驁與霸道意志的皇者意念,跨越了萬里空間,直接傳遞到了九天云霄之上。
此刻,孫悟空正一個(gè)跟斗翻到云層里,百無聊賴地揪著云彩玩。他剛把神識掃遍了整個(gè)大夏,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的“前朝余孽”和“隱世宗門”,在他火眼金睛之下,弱得跟剛出生的雞崽子似的,一指頭就能碾死一大片,實(shí)在懶得動(dòng)手。正覺得沒勁,一股熟悉而又親切的意念,便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大圣,別玩云彩了。”
葉凡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
“東海有條長蟲鬧得歡,自稱龍王,聒噪得很。朕的子民,它也敢動(dòng)。借你的棒子,去給它松松筋骨,拆了它的龍宮。”
孫悟空猛地從云頭上跳了起來,興奮得抓耳撓腮,口中發(fā)出“吱吱”的怪笑,兇性畢露。
“龍王?哈哈哈!好一個(gè)龍王!俺老孫當(dāng)年在東海龍宮借寶,那四海老龍王見了俺,都得陪著笑臉,一口一個(gè)‘大圣爺爺’地叫著!是哪來的泥鰍,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敢在俺老孫的地盤上撒野稱王?”
“陛下且等著!俺老孫這就去把它抓來,給你當(dāng)個(gè)拉車的畜生!”
話音未落,他已是一個(gè)筋斗,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璀璨金線,徑直朝著東海方向爆射而去。那速度,比流星還快了百倍不止,在長空中拉出一條久久不散的金色尾跡。
御書房內(nèi),葉傾城拉著葉凡的衣角,小臉上滿是擔(dān)憂:“哥,那妖物能掀起百丈巨浪,聽起來好厲害。大圣他……他一個(gè)人去,會(huì)不會(huì)有危險(xiǎn)啊?”
葉凡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安撫道:“放心,那猴子,天生就是為了斗戰(zhàn)而生。對手越是厲害,場面越是浩大,他打起來才越高興。”
一旁的袁天罡,早已在神臺被毀后,于皇宮最高處的觀星樓重新布置了一座小型的觀星儀。此刻,他正閉目感應(yīng),青銅面具下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陛下,東海之上的龍脈之氣,正發(fā)生著劇烈的紊亂,近乎沸騰!在其中心,臣感應(yīng)到了一股極其強(qiáng)大,卻又與此方世界法則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動(dòng)。那股力量,陰冷、霸道,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裁決’之意,與之前那天宗使者的力量同源,卻又遠(yuǎn)比他更加純粹和古老!”
……
東海之上。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卻被厚重如墨的烏云所籠罩,黑壓壓一片,雷蛇亂舞,仿佛天都要塌了下來。
海面之上,黑浪滔天,一道道高達(dá)百丈的水墻,如同一頭頭蘇醒的遠(yuǎn)古巨獸,咆哮著、翻滾著,瘋狂地拍向海岸線,每一次撞擊都讓大地為之哀鳴。
而在那翻涌的黑浪最深處,一個(gè)巨大無比的黑色陰影,若隱若現(xiàn)。它身形似龍,卻長著猙獰的骨刺,頭頂?shù)碾p角更是扭曲如魔神的觸手,一雙猩紅的巨眼開闔間,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邪惡與漠然。
就在這時(shí),一道金光從九天之上筆直墜落,仿佛一顆燃燒的太陽,轟然降臨在這片狂暴的海域上空。
來者,正是孫悟空。
他立于云端,火眼金睛朝下一掃,金光爆射三萬里,瞬間便看穿了那妖物的本體和它掀起的滔天巨浪。
“呔!哪里來的妖孽,竟敢在此興風(fēng)作浪,殘害生靈!還不快快給俺老孫滾出來受死!”
孫悟空二話不說,從耳中掏出金箍棒,迎風(fēng)一晃,瞬間暴漲至萬丈長短,化作一根真正的擎天巨柱,其上神紋流轉(zhuǎn),殺氣沖霄,夾雜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狠狠地朝著下方的海面砸了下去!
這一棒,沒有絲毫留手!勢要將這片海域,連同那妖物,一同打穿!
“轟隆——!!!”
一聲巨響,仿佛是開天辟地之初的混沌雷鳴!整個(gè)東海都被這一棒給生生砸穿!
以落點(diǎn)為中心,方圓百里的海水瞬間被恐怖絕倫的力量排開、蒸發(fā),形成一個(gè)深不見底的巨大真空地帶,連萬米之下的海底淤泥和山脈都被攪得粉碎。周圍的海水瘋狂倒灌,形成了更為狂暴、足以撕裂一切的滅世漩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深海中的黑影,竟在一聲痛苦的嘶吼中,硬生生抗下了這一擊!
“吼——!!!”
一聲憤怒到極點(diǎn)的咆哮,從海底深處傳出,掀起了更為恐怖的音波和浪潮,甚至將倒灌的海水都頂了回去。
緊接著,一道狂傲、冰冷,不屬于此界任何生靈的浩大神念,如億萬根鋼針,轟然炸響在孫悟空的腦海之中。
“區(qū)區(qū)下界毛神,也敢管本王之事?”
“此乃天道賦予本王之權(quán)柄!執(zhí)掌此界風(fēng)雨,篩選劣等生靈,乃是本王的職責(zé)!你若識相,速速退去,本王尚可饒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一命!”
天道權(quán)柄?
孫悟空那雙燃燒的火眼金睛猛地一凝,殺機(jī)暴漲。
他再次望去,這一次,看得更加真切。在那頭似龍非龍的妖物身上,赫然纏繞著一條條由深紫色法則之力構(gòu)成的無形鎖鏈!那鎖鏈的一端,如同烙鐵般深深地烙印在妖物的神魂之中,而另一端,則詭異地延伸向無盡的虛空,與那覆蓋整個(gè)世界的天幕,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這妖物,并非單純的妖邪。
它是這“丙字柒號靈藥園”的看守之一,是此界天道規(guī)則的具象化執(zhí)行者。
一個(gè)奉旨作惡的……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