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的意思是,我在意傅書恒?
我的確很在意傅書恒的安危,不過,不是因為他是我前夫,而是因為說桃樹安全,讓他呆在桃樹底下的人是我。
如果黃鼠狼趁機(jī)對他下了手,那就是我的過錯。
這是最簡單的責(zé)任。
“我一會再和你解釋!”我想甩開白晝,結(jié)果,他卻緊緊拽著我的手腕不松手。
我回望著他,他的面容冷淡,眼眸中更是不帶一絲情緒,偏偏拽住我的手不容半點反抗。
“我現(xiàn)在真的沒空陪你鬧!”
我保證,這是我兩世為人,對白晝說過最重的話,但是,現(xiàn)在人命關(guān)天,我完全不知道白晝究竟在想什么,究竟為什么不肯讓我去找傅書恒。
白晝宛如深潭一般的瞳孔翻涌著極其復(fù)雜的情緒,像是黑洞一般似乎要將我吞噬殆盡,但是,最終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默默松開了拽住我的手。
我握著手機(jī),就往山腰處沖。
手機(jī)光亮有限,照亮的路也短,我的速度也受到了影響。
我有些不耐煩,想直接不管不顧地沖進(jìn)黑暗。
這時,我突然聽到白晝嘆了一口氣。
我真奇怪他在嘆氣什么,卻聽他道:“真拿你沒辦法。”
他的手在我的眼睛上輕撫了一下,原本漆黑的周圍頓時宛如白日一般亮堂和清晰。
不愧是他!這種事都能做到!
“謝謝!”
我朝白晝道了一聲謝,忙不迭地往那棵桃樹的方向跑去。
視線變得清晰,我就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了。
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傅書恒還在那棵桃樹下,但是,他并不是站立著,而是背靠著桃樹坐著,右手捂住正在滲血的腹部,頭低低垂著,生死不知。
“傅書恒!”
聽到我的聲音,傅書恒才緩緩抬起頭,唇角帶血,卻依舊在笑:“姐姐,你回來找我了!”
“嗯,我回來了。”
這時,我聽到身后的白晝冷哼了一聲:“狐貍精。”
原來白晝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傅書恒可是純血人類,和狐貍精沒有一絲一毫關(guān)系。
“你怎么受傷了?”
我加快腳步走到傅書恒面前,傅書恒委屈巴巴地道:“姐姐剛走不久,就有一只黃鼠狼裝成姐姐的樣子,想要騙我,我揭穿了他,然后他惱羞成怒,弄傷了我。不過,我可沒有被冒牌貨騙到第二次哦,姐姐是不是應(yīng)該夸夸我?”
傅書恒說到后面,尾音微微上揚(yáng),語氣中帶著期許。
“你嗓子里面是有拖鞋嗎?說話的方式真變扭。”白晝抱著雙臂,望向傅書恒的時候,滿臉都是不耐煩。
白晝這張嘴真是……無差別攻擊啊。
我感嘆完,連忙拿起手機(jī)給李醫(yī)生打電話。
我急于確定傅書恒死沒死,居然把李醫(yī)生落下了。
我一開始就應(yīng)該拽著李醫(yī)生一起過來。
還好,李醫(yī)生本來也在往這邊趕,他說,兩分鐘左右就能到。
我掛掉電話,看了一眼傅書恒腹部的傷口,出血量其實沒有我想象中的大,而且,看他這白里透紅的臉,就知道兩分鐘內(nèi)絕對死不掉。
傅書恒見我在看他,朝著我露出了一個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和前世的白晝很像啊。
我有些晃神,今生白晝都沒有怎么朝我笑過,總是冷著一張臉。
前世今生差別真大啊。
我正思索著,卻見白晝動了一下,幾乎是擋在了我和傅書恒面前。
傅書恒看著白晝,歪頭問道:“姐姐,他是誰?”
這不是傅書恒和白晝第一次見面,真正算起來第一次應(yīng)該是圣心花園,第二次是在葉建國家,兩次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經(jīng)歷,也怪不得這兩個人看彼此不順眼。
我猶豫著該怎么向傅書恒介紹白晝。
我和傅書恒說過,我是蛇妻,但是,我總不能和傅書恒說,白晝就是我丈夫吧?
白晝聽到,等會又得不高興,指不定說出什么打擊人的話。
而且,我不太想暴露白晝的真正身份。
“我一個朋友。”
我給出了這樣的答案,但是,我自己也有點好奇——
在白晝心中,我算他朋友嗎?
“原來,我們是朋友嗎?”白晝聲音冷漠,卻無端含著一點譏諷,望向我的眸子里面盡數(shù)是不悅。
果然,我們連朋友都不算嗎?
但是,我該怎么介紹白晝呢?
總不能說,有點熟悉的陌生人吧?
“姐姐,他怎么說話陰陽怪氣的。”傅書恒又開始茶言茶語了。
白晝自然不是被罵了,還不還口的性格:“總比某人好。”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我實在頭大得厲害:“好了,別吵了!”
還好李醫(yī)生及時出現(xiàn)。
不然,我真的渾身都不自在。
李醫(yī)生到位后,立刻給傅書恒包扎。
傅書恒畢竟是傷在腹部,我還是得回避一下。
我找了一個大石頭貓著,白晝站在我旁邊,沉默不語。
因為距離傅書恒那邊有點遠(yuǎn),而且看不到那邊,所以,只覺得我和白晝像在獨(dú)處。
我望著夜空,涼涼的晚風(fēng)吹來,吹散了我的劉海。
我下意識將頭發(fā)攬到耳后時,突然后知后覺想起自己胳膊上有一道傷,雖然不嚴(yán)重,但是,等會還是讓李醫(yī)生處理一下比較好,別到時候感染了。
我抬手準(zhǔn)備看一下傷勢,卻發(fā)現(xiàn)受傷的地方光滑如初,別說是傷口了,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突然想起了白晝前面拽住我的手,莫非他那時候是在幫我療傷?
“謝謝你。”
我再次朝著白晝道謝。
謝謝你雖然不喜歡我,卻依然對我如此好。
白晝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望著夜空。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月色極好,那皎潔的月亮仿佛我一伸手就能撈到一般。
我突然想起,前世,我和白晝約好,要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看日落。
我們實現(xiàn)了后面兩個,卻沒有一起看過星空。
這么簡單就能完成的事,我卻得重活一世,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