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母子看著這些人非富即貴,有心想打聽謝長寧的消息,可是她壓根無法靠近這樣華貴的馬車,看來只有等她們下山自己再打聽了。
而徐顏剛在廂房中躺下,就吩咐自己身邊的趙嬤嬤去將山下的那對母子帶上來。
趙嬤嬤雖然不解,但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她是不會過問的,于是天色剛暗下來,徐顏的房間里就出現(xiàn)了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子。
女人年紀(jì)略大,約莫二十五六,模樣只能算是清秀佳人,但是那雙眼睛尤為好看。不過因為常年做農(nóng)活的原因,皮膚略黑了些,手上也帶著一些厚重的繭子。
女人懷里抱著的孩子就長得出眾多了,雖然因為常年營養(yǎng)不良身量略矮,可是模樣端正,鼻梁秀挺,繼承了他母親的那對好看的眉眼,看起來倒是不像鄉(xiāng)下孩子。
徐顏打量完了人,才道:“今日人多眼雜,看著你們母子二人生存不易,所以特意把你們接過來,以后你就為我打掃院子如何?”
現(xiàn)在外面正是吃不飽飯的年景,如果給楊青青一口吃的,讓她做什么都行,更何況是打掃院子這種簡單的事情。
徐顏接著問道:“你是從哪里來的?是家里遭了災(zāi)嗎?”
楊青青抱著瘦弱的孩子哭泣道:“回小姐的話,我家里的確是遭了災(zāi)。從前我家中即便不算富裕,也是小有薄產(chǎn)。我家中只有我一個女兒,父親常年走南闖北販賣茶葉,母親身子不好,所以我家給我尋了一個童養(yǎng)夫,待我們到了年紀(jì)就成了婚,我這孩子便是他的。只是后來我父親去世,家中出了些變故,我這個童養(yǎng)夫就拋下我們母子二人走了。”
徐顏并不知道這個楊青青避重就輕,只說有利于自己的一面,還以為謝長寧當(dāng)真是這樣的人,本來想利用楊青青的心思淡了一些,倒是真的想為她討回公道了。
這個楊青青倒是跟她一樣,是個可憐人!二人越說越投機(jī),很快徐顏就將楊青青調(diào)到屋里伺候,就連楊青青的孩子也得到了照料。
第二日,徐顏早早起床,跟著楊夫人一起跪在蒲團(tuán)上誦經(jīng)祈福,溫禾也在此,看見那日山腳下的女人跟在徐顏后面也沒有多問。
溫禾跟楊芷蘭的關(guān)系好些,午間兩個人就湊在一起說話,倒是把徐顏忽略了。徐顏也不惱,這兩個女人都是她要報復(fù)的對象,二人現(xiàn)在關(guān)系有多好,以后狗咬狗的時候就有多慘烈。
楊芷蘭吃了一口素包就放下了筷子,不知道為什么往日胃口極好的她最近有些食欲不振。
溫禾關(guān)心道:“二嫂,你這是怎么了?這些齋飯不合口味嗎?你不吃可是不行的,下午我們還要誦經(jīng)祈福呢。”
楊芷蘭神色懨懨道:“二妹,我著實吃不下什么東西,不如我自己吃些果子吧。”
溫禾看她這副疲倦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不過她什么都沒說。
下午,楊芷蘭覺得面前這些經(jīng)文令她眼花繚亂,身體的不適越來越明顯,額頭不禁冒出了幾顆汗珠。
楊芷蘭的身子搖搖晃晃,徐顏見狀嘲諷一笑道:“二弟妹,你這是怎么了?如果不想為祖母祈福大可回去休息,何必做出這副姿態(tài)呢?”
徐顏就差明白著說楊芷蘭心不誠了,楊芷蘭何時受過這種氣,剛想咬牙堅持,沒想到眼前一片漆黑,竟然是暈了過去。
楊夫人聽了徐顏的話,看見歪歪扭扭的二兒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倒是沒想到楊芷蘭居然跪暈了,這下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心情,連忙叫大夫來為楊芷蘭檢查一二。
很快一個穿著粗衣麻布,頭發(fā)皆白的老大夫提著藥箱子過來了,查看了楊芷蘭的脈象,老大夫緊皺的眉頭忽而舒展開,“恭喜夫人,二奶奶這是有孕了,只是月份還小,加之二奶奶勞碌過多,才會暈倒的,等我開幾劑方子吃下去就沒事了。”
楊夫人聽后高興道:“多謝大夫了,我們家正需要這樣一件喜事來沖喜呢!”
楊夫人說著就將一錠銀子塞入老大夫手中,她對楊芷蘭肚子里的孩子很是看重,每日的誦經(jīng)祈福都不用楊芷蘭過來,她只用來上香即可。
就這樣一連七日過后,徐顏都清瘦了不少,再看楊芷蘭,哪里是吃過苦頭的樣子!
這個楊芷蘭果然心計頗深,她明明吩咐人在楊芷蘭每日都要飲用的茶水里下了避子藥,為何她還能懷有身孕?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沒有喝下那些茶水,只是為了做給她看罷了。
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一步棋已經(jīng)走錯了,若是楊芷蘭這個孩子生下來,難保不會影響宥兒的地位,她怎么能不發(fā)愁呢。
對了,前世楊芷蘭居然能養(yǎng)廢她的兒子,為什么這輩子自己不能養(yǎng)廢楊芷蘭的兒子呢,就讓楊芷蘭也嘗嘗她曾經(jīng)嘗過的痛苦吧。這么想著,徐顏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等回到府中,徐顏每日都跟楊青青閑聊,倒是從這楊青青口中套出了不少消息。
根據(jù)楊青青的描述,她的童養(yǎng)夫必是謝長寧無疑,只是謝長寧接了圣命出去辦差了,還未歸京,否則讓她們見上一面,一切真相就都清楚了。
等宥兒滿月之時,將楊青青帶到人前,如果那個童養(yǎng)夫是謝長寧,溫禾將會在京中顏面掃地,她的計劃百無一漏。
對于楊青青,徐顏也透露出一點消息給她。徐顏一臉為難的對她道:“你所說的男子眼尾墜著一顆嫣紅的淚痣,碰巧我那妹夫也是如此,他也是從楓華城來的。”
楊青青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眼淚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與額頭處的鮮血混合,“求大奶奶幫助我們夫妻相認(rèn)!”
徐顏往前兩步,將人扶起,“我會幫你的,只是我那妹夫出去辦差了,要下個月才能回來。這半個月里你可不能露出馬腳,不然你們怕是再難相見!”
楊青青懂得利害關(guān)系,并不敢把這件事情到處吵嚷,可是她的情緒卻是藏不住的。
每當(dāng)溫禾來到玉照堂,一道像毒蛇般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她,也正是這個眼神,讓什么東西從溫禾的腦海炸開,她似乎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