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俱備,就連望月臺也被德妃的婢女清掃干凈,后日就是月圓之夜,她準備在那日為皇上跳自己準備已久的胡旋舞,皇上說了,他最喜歡自己跳舞了。
德妃滿懷期待的等待著皇上歸來,可卻看見自己身邊的小太監福喜急匆匆從外面趕來,冷汗浸濕了后背,“不好了娘娘,您的袍服被施采女弄壞了!”
這件事情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福喜看到衣裳被剪壞之后從頭到腳冒出了一股寒意,他該怎么跟娘娘交代啊!
德妃的鸞鳥朝鳳服可是她精心籌備了兩年之久的心血之作。早在兩年前,德妃就特意邀請了十來位技藝精湛的女先生來為這件衣服繪制設計圖樣,經過反復的修改和潤色,最終才確定了最滿意的樣式。
不僅如此,德妃還親自挑選了染織署中織功最為出色的宋掌織來負責這件衣服的制作。
要知道,宋掌織可是染織署的頭牌工匠,她的手藝堪稱一絕,能夠將各種復雜的圖案和色彩完美地呈現在織物上。
而且,這件衣服的工期長達兩年,可見其制作工藝之繁復、精細。上個月,宋掌織終于傳來消息,說鸞鳥朝鳳服快要完工了,德妃滿心歡喜地期待著這件華美的衣裳能夠早日穿在身上。
然而,誰能想到,如此珍貴的一件衣服竟然會毀于一旦呢?
德妃的嗓音陡然尖銳起來,鮮紅的指甲在手背上留下兩個血印子,“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人小心看管嗎?”
德妃善舞,這是她為了不久之后的祭祀大典準備的舞衣。前年關中大旱,去年又發了洪水,所以蕭祁安決定帶著蕭氏皇族向天祈福。
而每一個在萬民面前跳祈福舞的女子都會得到萬民的敬仰,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她的家中不知道為她疏通了多少關系,才讓她爭取到了這個名額,而現在,功虧一簣!
福喜哭著臉道:“是施采女,她不滿意染織署給她送去的衣裳,非吵著讓宋掌織按照她的想法改,可是宋掌織不愿意,這一切都是有定例的,哪能隨便更改。誰知那施采女見沒人搭理她,就自己拿起了剪刀,沒想到卻剪錯了衣裳!”
這下娘娘的衣裳是徹底救不回來了,宋掌織現在還在外面請罪呢!
“真是大膽!來人,把這個施采女給我抓來,我倒要看看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德妃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就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福喜小心提醒道:“娘娘,施采女現在在關雎宮,咱們的人不好硬闖。”
那位可是咱們皇上的心尖尖,就連皇后都不敢輕易招惹,無論是誰跟溫禾發生了矛盾,蕭祁安都只會拉偏架,向著溫禾。
德妃冷笑一聲,那笑聲聽得人心中發毛,“這世上還沒有王法了不成,你去將這件事告訴貴妃,如果她不愿意把人交出來,本宮倒要懷疑她是不是施采女的同黨了!”
福喜聽完就應聲退下了,這次自家娘娘真是氣狠了,就連宸貴妃都敢得罪。
而關雎宮內,福喜將一切都說完的時候,溫禾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了施圓圓,她是怎么能在犯下這么大錯誤的時候,堂而皇之來到自己這里避禍的。
施圓圓自以為跟溫禾熟識了,并不算十分害怕,弄壞了衣服是她的錯,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再說了,德妃雖然位份比她高,可她們都是皇上的妃嬪,她應該不敢對自己如何。
施圓圓跪下抱著溫禾的腿哀求道:“貴妃娘娘,圓圓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件衣服罷了,難不成真的讓圓圓拿命去賠嗎?娘娘,你待圓圓最好了,幫幫圓圓吧。”
施圓圓眼淚汪汪的,但溫禾卻感覺不到半分心軟,真以為她每天跟自己聊聊天,自己就愿意為了她到處得罪人了嗎?
想到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施圓圓對她心生怨恨,不由覺得好笑。
溫禾揮了揮手道:“本宮跟施采女不熟悉,既然德妃妹妹要找人,就趕快把人領走吧。”
溫禾毫不在意施圓圓的哀求,甚至有一絲落井下石的意味。
施圓圓目瞪口呆,這還是史書上說的那個善良仁慈的宸貴妃嗎?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能在宮中身居高位的都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自己天天逗她開心,沒想到在她心里卻半點地位都沒有,一遇到事情,宸貴妃就毫不猶豫將自己推了出去,這樣的人活該是孤家寡人!
福喜見溫禾不阻攔,喜不自勝,連忙吩咐小太監將施圓圓帶走。
當被拖進含元殿的時候,施圓圓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這個德妃難道真的想殺了她嗎?
德妃看見躺在大殿之內的施圓圓,用涂著蔻丹的手指捏著她的臉,“說,是誰讓你破壞了本宮的袍服,你不知道那是本宮為祭祀大典準備的嗎?”
施圓圓被迫抬頭看著德妃,她才來這個世界兩三個月,什么都不懂,并不明白德妃所說的意思。不過德妃也不需要她明白,做錯事的人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既然是她用這雙手將本宮的袍服剪碎的,那你們就給本宮好好招呼她的這雙手。來人,上拶刑!”德妃囂張肆意慣了,要不是怕皇上怪罪,她真想要了這個采女的命!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福喜快步走來,手中端著一個由五根細木棍組成的夾板。那夾板看起來十分精巧,每根木棍都被打磨得光滑無比,仿佛散發著寒光。
施圓圓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兩個宮女迅速上前,緊緊按住她的雙手,將她的十根手指硬生生地塞入夾板之中。
隨著宮女們的動作,施圓圓的手指被緊緊夾住,絲毫動彈不得。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
緊接著,四個小太監如訓練有素的士兵一般,同時用力朝外拉扯夾板。
剎那間,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從施圓圓的手指上傳來,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撕裂一般。
這痛苦如同洶涌的波濤,瞬間席卷了施圓圓的全身。她的嘴唇被咬得發白,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音,只能在內心深處默默忍受著這地獄般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