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港內的硝煙尚未完全散盡,仿佛淤積在肺葉間的血銹,咸腥中帶著鐵器的鋒銳。海面上漂浮著折斷的桅桿和焦黑的木片,那是激斗后沉淀的殘骸,在微瀾里起伏不定,訴說著不久前那場慘烈廝殺。海風穿過尚未倒塌的半截煙囪,嗚咽著掠過焦土的街衢,卷起灰白色的塵土碎末,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種奇異的、劫后余生的靜默之中。胡泉登上總督府殘存的半段露臺,目光掃過這座飽經炮火摧折的城市。
遠望去,悉尼歌劇院那尚未成型、只在圖紙上存在的未來輪廓之地,此刻裸露著炸塌的基石,扭曲的鋼筋像垂死的巨獸爪牙刺向鉛灰色的天空。港內,幾艘隸屬“致遠”艦隊的戰艦,裝甲上布滿炮火親吻后的深坑與焦痕,水兵們默默刷洗著甲板上的暗色污跡,那是血與火的沉積。空氣中彌漫的,不只是火藥和焦糊味,還有一種更深沉的、關于命運走向的巨大壓力,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口,也壓在胡泉這位名義上的“致遠”艦隊司令,實際上已成為這片新生抵抗力量主心骨的肩上。
臨時指揮中心設在勉強修補完整的舊市政廳底層。這里曾是殖民官僚議事的地方,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舊秩序的塵埃味。如今,大廳中央那張巨大的橡木長桌旁,圍坐著決定袋鼠國命運的核心人物:胡泉、前皇家海軍上校布萊克、性格火爆卻粗中有細的陸戰指揮官李云龍、以及剛毅沉默的艦隊核心艦長鄧世昌。
臨時指揮中心蜷縮在舊市政廳底層,墻壁的補丁尚未干透。這里曾是殖民官僚的議事廳,如今橡木桌面和石雕拱門下彌漫的塵埃里,仿佛還凝固著舊秩序的余味。大廳中央,那張傷痕累累的巨大橡木長桌旁,圍坐著決定袋鼠國命運的幾個人:緊鎖眉頭的胡泉,衣領一絲不茍卻難掩疲憊的前皇家海軍上校布萊克,指節粗大、身軀如鐵塔般繃緊的陸戰指揮官李云龍,以及艦隊核心艦長鄧世昌——他目光沉靜如深水,一言不發。
沉重的氣氛如同冷卻的鉛塊,擠壓著每一寸空間。墻上那幅袋鼠國大地圖在搖曳的煤油燈下明暗不定,粗糙的紅藍鉛筆痕跡覆蓋了紙張的褶皺。一個血紅到幾乎要洇透紙背的圈死死套住了悉尼;而在它下方,那個標志著約翰帝國在袋鼠洲大陸的統治心臟、如毒刺般尖銳的符號——堪培拉——依舊頑固地盤踞著地圖中央。每個人的面容都刻著深入骨髓的疲憊,如同戰場上被砂礫磨卷了刃的刺刀,但眉宇間更深的,是懸于刀鋒前的審慎與難以紓解的憂慮。窗欞外,傷兵斷續的**與粗礪的建材搬運聲沉重交錯,敲打著這場無聲對峙的每分每秒。
“諸位,”他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我們守住了悉尼,血,沒白流。但眼下,絕非飲酒高歌之時。”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地圖上袋鼠國廣袤的土地,那地圖上的線條在此刻仿佛蜿蜒的鐵索和荊棘。“腳下的土地在焦渴,人民在期盼。未來之路,系于此刻一抉——其一,揮師南下,直搗蛇穴堪培拉,犁庭掃閭,將約翰旗幟徹底埋葬;其二,以此為根基,”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悉尼所在,發出沉悶的回響,“聚人心,筑堡壘,扎扎實實經營新南威爾士州,筑下磐石之基。個中利害,關乎生死存亡。今日,務盡陳其弊,詳析其利,縱千般艱難,也當抉出最適合此情此境的通途大道。”
話語落定,室內的空氣似乎又凝滯了幾分,仿佛沉重的鉛塊壓著耳膜。每個人都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決斷前那令人屏息的硝煙味。
布萊克上校率先打破沉默。這位昔日的大英帝**人,鬢角已染霜雪,此刻深陷的眼窩里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翳。他清了清喉嚨,聲音帶著長期嘶吼后的沙啞,卻保持著舊海軍軍官特有的條理:
“司令,”他緩緩開口,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劃著堪培拉的符號,“直取虎穴,其意甚壯。若能一舉而下,自是摧敵心魄,速勝之道。然……”他抬起頭,正視胡泉,“敵困獸猶斗。堪培拉乃其經營百年之巢穴,壁壘森森,據守者雖為新編之卒,卻因無路可退而必死戰。我方新勝之余,士氣固盛,然血戰悉尼,艦隊折損近半,陸上力量更是折骨裂膚。艦炮雖雄,攻堅之力尚弱;將士雖勇,久戰之勢難續。更兼補給艱難,千里懸軍……恐蹈頓兵堅城之險。況約翰本土增援艦船已啟程,一旦我方在堪培拉糾纏日久,待其生力匯聚鐵壁之下……”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目光轉向悉尼周圍廣袤的新南威爾士,“反觀此處!悉尼已為我握,港口、城防、人心稍安。新南威爾士州沃野千里,礦藏之富甲于天下——鐵、煤、鉛、鋅,此建工業之基石也!當務之急,乃取礦藏,開機器,養民眾,訓新兵。筑此堅基如磐石,以固根本,以利兵器,則時間在我。異日養精蓄銳,待艦堅炮利,彼時南顧,如巨石壓卵,一舉可定!今日南下,乃以血肉之軀抵敵壁壘鐵壁;今日筑基,乃以鋼鐵洪流碾碎頑敵蟻穴。”
布萊克的目光落在鄧世昌身上,微不可察地頷首。鄧世昌正襟危坐,海風吹糙的面容如同刀劈斧鑿,那是長期鏖戰在大洋上的印記。他沉聲道:“布萊克上校所慮極是。”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堅定,“堪培拉位居內陸縱深之地,即便傾力而克之,于我艦隊長遠發展,意義幾何?艦隊者,國之臂膀,需巨港深水以泊巨艦,需基地綿延以修戰船,需工廠林立以鑄雷霆!新南威爾士海岸綿長,港口星布:紐卡斯爾、臥龍崗……皆是天生良港。若得悉尼為樞紐,沿海諸港皆可化為網眼,密織我海上防線。艦隊于此修整、壯大,互為犄角。更可廣設船塢、武庫、學堂、電報局……于此,大海之利盡歸我手。南下取那內陸荒城,徒耗鋼火,于我鐵甲巨艦入大洋、御強寇、揚國威之根本,何益之有?不如在此,以海為基,深挖洞,廣積艦!”
鄧世昌的分析,帶著老海員特有的務實與對大海力量的深刻理解。艦隊是這支新銳力量的核心支柱,它的生存與發展空間必須優先保證。他眼中的堪培拉,與港口基地相比,價值顯然無法相提并論。
一直沉默的李云龍猛地抬起了頭,這位在陸戰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悍將,軍裝上還帶著土腥和硝煙混雜的氣味,手掌粗糲如同砂紙。他的思維同樣直指根基:
“兩位老哥說到了根子上!”李云龍的聲音洪亮,手掌拍在厚實的桌面,砰然作響,“打仗,要本錢!人、槍、炮、糧,缺一不可!咱這點家底,打悉尼都見骨見肉了,精銳老兵犧牲慘重,新兵蛋子還沒沾過血!南下去啃那硬骨頭堪培拉?拿什么啃?是拿人填窟窿,還是拿命耗子彈?不行!”他眼珠瞪得溜圓,仿佛堪培拉已經是眼前的一道壕溝,“新南威爾士州是寶地!不是光說海港。山里那黑亮亮的煤,山肚子里的硬鐵疙瘩,咱打過的礦山都看見了!有了它,就能煉鋼!煉出鋼,就能造槍、鑄炮、鋪鐵路!咱有了這些,就像莊稼漢有了自家的地、種地的鋤頭、糧倉的底兒!把腳跟在這片地上踩瓷實了,練兵、屯糧、織布、打鐵……樣樣都來!后方穩如泰山,前線兄弟們打起來心里才有底!到時候咱拉起十萬大軍,推著自造的大炮,再跟約翰鬼子算總賬!現在南下?那是拿西瓜皮撬鐵鎖——找死!”
李云龍的話語粗糲直白,卻蘊含著最樸素的生存智慧和后勤至上的戰爭邏輯。他關注的是血肉構成的力量源泉和鋼鐵打造的戰爭筋骨,兩者在新南威爾士州都能找到滋生的土壤。
胡泉沉默地傾聽著。他的目光如鷹隼般在發言者的面龐和墻上的地圖間來回逡巡。手指下意識地屈起,指關節敲在厚重的橡木桌面上,發出單調而富有韻律的篤篤聲。每一聲輕響,都仿佛是他思維天平砝碼移動的刻度。火光在他眼中跳躍,那是冷靜分析下壓抑的雄心,也是對現實桎梏的深刻體認。布萊克憂慮的消耗戰前景,鄧世昌對港口戰略價值的剖析,李云龍對資源與根基的**強調……這些碎片化的真知灼見,在他腦海中被反復咀嚼、印證、淬煉。
煙灰缸里漸漸堆積起一小撮煙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室內只剩下或粗重或細微的呼吸聲,以及那規律而沉重的敲擊聲。最終,那敲擊聲停了下來。胡泉霍然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墻壁,直達未來。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沉雄,帶著一種一錘定音的力量:
“善!”他吐出一個字,如同重錘砸下,“諸君剖析,鞭辟入里,切中時弊。強弩之末,不可穿魯縞!守得云開,方能見月明。力不足時而貿然突進,非智者所為。”他站起身,手掌攤開,用力按在地圖上悉尼與新南威爾士州廣袤的區域,那姿態如同要將整片土地牢牢握在掌心。
“當下大道,在穩筑根基!以悉尼城為心臟,新南威爾士州為骨血!我們將在此,以鋼為筆,以火為墨,書寫新的歷史!”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不再做那逐浪飄萍,要立千秋之基業!仿效華夏千年治道精髓,熔鑄現代治國之圭臬,在此間建立一個高效、廉潔、為民的新式政府!法令出于公義,權力束于籠檻,福祉澤于眾生!讓袋鼠國的民眾真正品嘗自由之甘泉,呼吸繁榮之氣息!此非虛言,乃吾等肩上之千鈞重擔,歷史洪流賦予吾輩之神圣使命!”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字字千鈞,“南下之劍,只是暫時回鞘,砥礪鋒芒。待根基穩固,利劍出鞘之日,便是滌蕩污穢,光復全土之時!散會!諸君歸位,各司其職,即刻籌備筑基之事!”
決斷已下,如同戰鼓擂動。與會者臉上緊繃的線條微微放松,隨之而來的是沉甸甸的責任感。李云龍眼中精光一閃,仿佛已經看到廠房林立的景象;布萊克緊抿的嘴角松弛了些許,開始思考地方治理與資源整合的細節;鄧世昌則默默盤算著如何完善港防體系。眾人行禮后依次無聲退出,沉重的木門關合,腳步聲在空寂的長廊里回蕩。
胡泉獨自留在原地。陽光穿過被炮火震裂的彩色玻璃,在他身前的地板上投下破碎而迷離的光斑。他走到窗邊,望向殘破但依然頑強屹立在港灣畔的城市輪廓。突然,一個冰冷、機械、卻又宏大如梵鐘般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意識的深淵最底層轟然響起,清晰無比:
“滴——!系統檢測……”
“戰役名稱:悉尼防御戰(關鍵節點)已結束……”
“戰場范圍評估:海陸協防,城市爭奪……”
“對抗主體:‘致遠’混合艦隊 Vs約翰帝國遠東第3特遣艦隊……”
“任務目標核心指標:悉尼港口核心區保全度≥85%,民眾恐慌指數≤閾值……達成!”
“判定:任務完成度,100%……”
“評價等級:卓越(S)……”
“核心成就:‘雛鷹搏鯊’達成……”
“獎勵結算中……解鎖權限提升……加載完成,發放如下——”
>“1. 1890年代工業之核:具現化權限啟動。可調用19世紀末期(1880-1900)世界范圍內成熟完備的‘工廠模型實體’。此非空中樓閣,乃涵蓋機器本體藍圖、工藝流程圖譜、核心技師群體、供應鏈條邏輯的完整工業‘復制核’。具體指向包括但不限于:鋼鐵聯合冶煉廠(平爐、貝塞麥轉換器)、大型兵工廠(步槍、速射野戰炮生產線)、化工基礎廠(酸堿、合成氨)、中型機械制造廠(車床、鍋爐、往復式蒸汽機)。具現化進程需依賴當地原材料供應及能源驅動(如煤炭、鐵礦、水力)。”
>“2. 1885-1895先進艦艇鑄魂術:解鎖特定時空坐標(以1885-1895為峰值)的‘軍艦制造全產業鏈工廠模型’。此為一套緊密咬合的工業巨獸模型,覆蓋自上游礦砂熔煉為甲板用特種鋼,至艦體龍骨鉚接成型,火炮澆鑄膛線,最后巨艦下水的完整閉環。核心模型包:特種裝甲軋鋼車間、大口徑艦炮鑄造及膛線切削工坊、大型船臺龍門吊裝系統、船用高壓水管鍋爐與往復式蒸汽機生產線。解鎖關鍵壁壘:合金熔煉秘方(如哈維裝甲鋼基礎)、高精膛線加工工藝、大型船體水密性結構設計數據流。”
>“3.艦裝設計之魂·代號‘青鸞’:實體化綁定科技型人才——‘戰艦設計師劉亦菲’。該人物具備1870-1905年間跨越技術鴻溝的戰略性設計視野,特長方向:裝甲巡洋艦/準無畏艦理念預研、艦艇快速性與火力的動態平衡、火炮布局與艦艇穩性之精妙融合。她不僅攜帶1890年代頂尖艦船工程學知識庫,更具備融合未來視野(至一戰前)進行有限度前瞻優化的能力,是您‘鋼鐵艦隊’最核心的‘大腦’與‘畫筆’。”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強烈電流感的冰冷信息流瞬間涌入胡泉的腦海,仿佛在他意識深處投射出一座座轟鳴廠房、熔煉高爐以及精密艦體解剖的宏偉藍圖的幻影。饒是胡泉心志堅如磐石,此刻也難以抑制地發出一聲低沉的抽氣!這哪里僅僅是“獎勵”?這分明是在一片工業荒漠的焦土之上,瞬間構筑起一個近代強國工業化根基的驚天神跡!是歷史長河拐點處最沉重也最璀璨的饋贈!
“立刻……具現!”胡泉幾乎是本能地在心中低吼,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那是屬于領袖和拓荒者的雙重激動,“按設定坐標,優先核心:鋼鐵、機械、船廠!調用資源列表!同步綁定技術人才!”
系統的回音低沉而穩定:“……能源流開始映射……選址錨定(悉尼近郊預設工業區)……虛擬圖紙實體化轉換中……核心技師記憶模板灌注激活……預計時間流消耗,7自然日可完成基礎框架。人才實體化啟動……投影坐標:市政廳東翼外廊,3分鐘后抵達……”
胡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涌的心潮。他整理了一下軍裝,大步走向市政廳側翼那陽光充裕的臨海廊道。海風獵獵,吹動他略顯凌亂的額發。遠遠地,一個清麗的身影在逆光中顯現,正憑欄遠眺悉尼港內那些傷痕累累的艦影。
她轉過身來。陽光勾勒出她高挑挺拔的輪廓,海軍藍的呢料束腰工程師制服襯得膚色如玉,卻并非尋常深閨弱質的蒼白,而是帶著實驗室和船廠常年浸染的、透著健康光澤的潤白。五官精致無瑕,仿佛出自工筆圣手,但那雙眼睛——那才最是攝人心魄之處!像兩塊被歲月海風打磨剔透的頂級黑曜石,邊緣鑲嵌著若有實質的堅毅,又仿佛最精密的光學測距儀,沉靜中蘊含著洞察結構玄機、透視鋼鐵筋骨的無盡光芒。當她目光落在胡泉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和研判,仿佛已在瞬間評估了他與眼前這艘“破船”的匹配度。這絕不是凡俗的美,這是智慧與力量在精密藍圖中淬煉出的、鋒芒內蘊的絕世華章。
胡泉快步走近,伸出手,目光炯炯如電:“劉亦菲女士?我是胡泉。如約而至,幸何如之!”
劉亦菲并未遲疑,伸手與之相握。她的手修長有力,掌心帶著薄繭,那是工程師操弄繪圖筆和卡尺的痕跡。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沉穩,像高速艦艇劃破水面的聲線,穿透海風的呼嘯:
“胡泉先生。‘青鸞’攜圖紙與時代,特來效力。致遠之艦,當可致遠。”她的目光掠過港灣,落在那些破損但仍未傾倒的艦艇巨影上,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袋鼠國之鋼骨,當自此始鑄。自由之航路,當由我輩劈波!”
這簡短的言語,已宣告了無可動搖的立場與決心。
胡泉心中最后一絲疑慮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信任與磅礴的期待。他松開手,姿態挺拔如劍:
“甚好!劉女士,艦隊初創,百廢待興,尤缺定海神針!有要務相托,關乎艦隊存續與未來海權之根基!”他轉身指向無盡大洋,“需兩艦!旗艦為脊,名為‘定遠’!鋒銳為刃,名為‘吉野’!此二艦者,當為我致遠艦隊之肝膽,當為鎮守這萬里海疆之門閥!不懼強寇炮火,不畏驚濤駭浪!火力當如神罰雷海,防護當如不摧山岳!汝可愿執筆,為吾鑄此雙璧?”
“定遠”、“吉野”——這兩個名字從他口中吐出,帶著歷史的回響與未來的重負。劉亦菲眼神驟然亮起,如同星核熔燃!她迎向胡泉灼灼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嘴角勾起一抹充滿挑戰與自信的弧度:
“責無旁貸!先生所期之‘神罰雷海’,‘不摧山岳’,正合我心!藍圖已存于我識海藍圖庫核心層級,當以此界資源及您的工業潛力為基,盡我所能,鑄造此世無雙之器!圖紙,即刻可呈!”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工程師面對最高難度藍圖時那種特有的興奮與戰栗。
片刻后,在胡泉那間還殘留戰爭硝煙氣息的臨時辦公室內,劉亦菲攤開了兩張巨大而精細的手繪圖紙。她用白皙而穩定的手指點向圖紙,聲音清晰冷靜,宛如在精密報告參數:
艦裝代號:定遠(設計基準年:1890 /- 2年展望)
>龍骨脊梁——
>*艦型:一等鐵甲戰列艦
*全長: 94.5米(海洋霸主的穩定基石)
*型寬: 18米(承載雷霆的巍峨根基)
*吃水深度: 6米(深犁波濤的戰鼓宣言)
*標準排水量: 7,000噸(鋼鐵之軀的沉默重量)
>雷海審判——
>*主炮群: 4座雙聯裝主炮塔(背負式布局)
*炮型: 305毫米(12英寸)口徑 L/35后裝線膛炮(哈維/克虜伯技術融合構想)
*配彈量:主炮塔內備彈≥80發/炮(熔巖核心,待噴發)
*副炮群:
*兩舷廓裝速射支援炮: 2門 150毫米(6英寸)SK L/40副炮(中程火力骨干)
*近防速射炮陣:多門哈乞開斯47毫米/諾登飛37毫米自動速射炮(環繞艦橋及煙囪群,編織近身彈幕荊棘叢)
>鋼鐵壁壘——
>*主裝甲帶(水線核心區): 355-365毫米硬化滲碳鋼(Harvey Process基礎型)(此世最堅硬的胸膛)
*傾斜角: 12度(以幾何之巧消解毀滅動能)
*炮塔正面: 600毫米混合材質復合裝甲(守護雷神之眼的巍峨神山)
*司令塔: 200毫米全向防護(艦隊靈魂的守護神龕)
*主甲板: 75毫米強化甲板鋼(頭頂不可逾越的穹頂)
>巨獸之心——
*主機系統: 8座圓筒式高壓水管鍋爐(烈火熔爐的心臟律動) 2臺立式三缸三脹往復式蒸汽機(動能轉化的鋼鐵肌腱)
*最大輸出功率:≥6,000匹馬力(熔爐之吼的實質化)
*最高航速(設計值):≥14.5節(鋼鐵堡壘的壯闊步履)
>艦魂之形——
>*艦體布局:傳統平甲板設計(舊時代的榮光與余威)
*艦首形制:尖銳沖角/垂直艦艏(融合鐵甲沖撞時代的倔強鋒芒)
*艦橋結構:高聳飛橋 露天測距塔(觀通之眼,統御之腦)
*整體觀感:線條剛硬陡峭,舷墻高聳如斷崖,兩座巨大煙囪噴吐黑煙,裝甲帶如山脈沉浮于吃水線下。一種帶著舊世威嚴與新世鋒芒的、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
>艦裝代號:吉野(設計基準年:1895 /- 2年展望)
>怒濤鋒刃——
>*艦型:一等穹甲防護巡洋艦(面向未來之影)
*全長: 109.7米(掠海者的完美身形)
*型寬: 14.2米(為速度而生的精準束縛)
*吃水深度: 6.1米(平衡疾行的奧義)
*標準排水量: 4,216噸(輕盈卻飽含力量)
>彈雨風暴——
>*主火力群: 4門單裝152毫米(6英寸)QF Mk.VII速射炮(阿姆斯特朗式精髓)/分布于艦艏艉中線及兩舷耳臺(迅捷致命的蛇之吐信)
*理論射速: 5-7發/分鐘/炮(編織火網)
*副火力群: 8門 120毫米(4.7英寸)QF Mk.III速射炮(以速度織就毀滅之網)/兩舷密集分布(金屬風暴發生器)
*理論射速: 8-10發/分鐘/炮(暴雨傾盆)
*近防火網:多管 37mm旋轉式速射炮/ 57mm諾登飛多管機關炮(環繞上層建筑群)(近身絞肉之刃)
>疾風壁壘——
>*核心防護:穹甲斜面(彈藥庫/輪機艙上方):102-203毫米鎳合金鋼(守護靈魂的核心甲胄)
*延伸穹甲: 76-127毫米(覆蓋要害的連綿山脊)
*水線主帶裝甲: 102毫米(輕薄而堅韌的抗命之鱗)
*炮盾防護:主炮位配152毫米哈維式曲面護盾(守護吐息之喉)
*指揮中樞: 152毫米司令塔(鋒刃大腦的庇護)
>獵豹之魂——
>*主機系統: 12座新型窄管式水管鍋爐 2臺立式四缸三脹式蒸汽輪機
*最大輸出功率:額定≥15,000匹馬力
*最高航速(設計極限):≥22節
>海之芭蕾——
>*艦體布局:明顯內傾的干舷、修長優雅的平甲板(速度流線的雕塑)
*艦首形制:飛剪型艏(劈波斬浪的無情鋒芒)
*艦橋布局:簡潔緊湊的封閉式艦橋 前桅一體化瞭望塔(精悍的神經中樞)
*整體觀感:修長艦體宛如出鞘的銀色利劍,低矮流暢的輪廓是速度的化身,單座纖細高聳的煙囪噴吐著淡灰色煤煙。優雅流暢的線條下,掩藏著令人窒息的炮火密度與撕裂大洋的極限速度。一種面向未來的、顛覆時代認知的海上刺客形象躍然紙上!
胡泉俯身于圖紙之上,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那凝聚了19世紀末最高工程智慧與未來驚鴻一瞥的藍圖上反復刻印。每一道線條,每一個標注的數字,都仿佛帶著燒熔鋼鐵的溫度,烙燙在他的視網膜上!他看到了“定遠”號那如同移動山脈般的厚重與睥睨天下主炮的霸絕,這是鎮國的基石!他也看到了“吉野”號那撕裂時空、將一切舊式戰艦甩入歷史塵埃的恐怖航速與毀滅性速射火力編織的彈雨之網,這是破敵的鋒銳!冰冷的數字與圖形背后,是足以改變一方海域乃至國運的磅礴偉力!
良久,胡泉緩緩直起身。他看向劉亦菲,這位年輕的戰艦設計師臉上帶著一絲因精妙構思展示而生的驕傲紅暈,但更多的是一種等待評判的、工程師特有的堅毅。胡泉深深吸了一口氣,海風帶著粗糲的咸味灌入胸腔,卻未能冷卻他心中激蕩的火焰。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圖紙邊緣那冰冷堅硬的橡木桌面——啪!聲音清脆響亮!
“好!”胡泉一聲沉喝,如同戰艦汽笛的長鳴,“渾然一體!深合吾心!當世無雙!劉工——”他目光灼灼如炬,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傾我所力,熔盡此界鋼鐵!竭盡所有,鑄此兩艦!即刻備料!即刻開工!這浩瀚南太平洋之新秩序,便以此二艦之龍骨為界碑!放手去做!”
劉亦菲眼中最后一絲疑慮冰消雪融,化作純粹而堅韌的星辰。她鄭重地挺直腰背,肅然回應:“定傾力而為,不負所托!先生!”她凝視著“定遠”與“吉野”的圖影,仿佛已看到兩艘巨艦劈開萬頃碧波的英姿。
新的藍圖在焦土之上鋪展。悉尼,這座百孔千瘡的城市,在硝煙余燼尚未冷卻之際,心臟深處已響起了另一種聲音——鋼鐵廠地基爆破的悶雷,鍛錘砸落初胚的轟響,鋼水澆筑龍骨的驚濤,船臺鉚槍釘死裝甲的密雨!這不再是死亡的哀鳴,這是新生的啼哭,是文明從毀滅灰燼中重鑄脊梁的鋼鐵交響!胡泉站在那扇可以望見大海與熔爐的窗前,身影凝重如鐵。袋鼠國的未來,已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夢想,它正隨著這鋼鐵的脈搏,清晰而沉重地,在廢墟之上,踏出屬于自己的第一個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