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有的持刀,有的持劍,還有個拿了一對判官筆,臉上盡是猙獰惡色,似乎恨不得大切姜明哲八塊。
姜明哲心中暗嘆:他們只因仇恨段家,連我一個供奉也要殺絕,看來這江湖當(dāng)真是腥風(fēng)血雨,怪不得阿紫這么怕我心慈手軟。
想到這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既然身入江湖,殺戒早開了也好。
將身一矮,躲過一刀一劍,蹬地躥出,身體一斜,避開一支判官筆,一招“穿腹鉤“使出,三指如鉤,狠狠探入一名漢子腹部。
內(nèi)力所至,三根手指裂皮入肉,只覺脂肪滑軟、肌肉堅韌。
姜明哲強忍不適,滴溜溜一個轉(zhuǎn)身,避開斜刺里劈出的刀鋒的同時,縮爪撕開大塊肉皮。
另一人揮刀橫斬,姜明哲不躲不讓,血淋淋手爪直奔對手面門。
對手大驚,回刀反砍,姜明哲血爪疾收,右爪自左臂下探出,三指撲哧插心窩,正是蜈蚣爪第四招“鉆心刺”。
這時肚子被撕開皮膚那人長聲慘嚎,他的同伴看去,卻見不知何時,此人流出的鮮血已轉(zhuǎn)為青黑之色,顯然中了劇毒。
余下三人不敢再戰(zhàn),扭身就逃,怪叫不斷:“點子扎手!點子扎手!”
姜明哲也不追趕,低頭看看雙手,滿是敵人鮮血,再看地上兩人,一個瞠目氣絕,一個打滾慘叫,肚腸淌了一地,心中不由泛起一陣陣惡心。
他雖然提前做了心理建設(shè),但是第一次殺人,終究還是極為不適。
只是強敵仍在,萬萬不敢被人看出,強自忍住反胃之感,悄悄運轉(zhuǎn)內(nèi)功壓制嘔意,眼神盡量保持冰冷,看向?qū)Ψ奖娙恕?/p>
三陰蜈蚣爪,單以武功自身品質(zhì)而論,對比什么降龍掌、獨孤劍,自然遠遠不如,但放在尋常江湖人面前,卻是踮著腳尖也難觸及的神功絕技。
姜明哲雖然學(xué)了未久,但思維模式遠逾時人,對招數(shù)理解已是極深,如今初試鋒芒,一舉震懾全場。
這伙人中領(lǐng)頭的,似是那兩個老太婆,其中一個身軀奇胖,花白頭發(fā)滿臉橫肉,腰間插著幾口短刀,另一個滿臉皺紋臉龐寬短,刀割般兩只瞇縫眼,拄著一條鐵拐杖。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邁步而出。
胖婆子抽出兩口刀來,冷笑道:“小畜生武功倒好,怪不得能做段家的供奉,不過你武功越高,我們帶了你腦袋回去,夫人便越高興。”
姜明哲仔細(xì)看她一眼,皺眉道:“奇怪,怪哉。”
胖婆子冷然道:“江湖上以多欺少多的是,有什么奇怪了。”
姜明哲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奇怪,我是看你下盤沉穩(wěn),顯然武藝高強,那么武藝高強,必然勤修苦練,可你既勤修苦練,又怎么竟能長出這么多肥肉?”
胖婆子本來聽姜明哲贊她武藝,倒有些歡喜,不料后面藏著這么個轉(zhuǎn)折,頓時狂怒,尖叫道:“胖你奶奶!”
往前一撲,左刀橫劈,右刀豎刺,姜明哲微退半步,胸腹一收,雙爪疾彈而出,同使“啄腕式”,攻向胖婆子兩只手腕。
胖婆子不顧不管,便似沒看見一般,姜明哲立刻覺察不對,卻聽呼的一聲,短臉婆子的龍頭拐斜砸而落,姜明哲若不變招,等于將手腕自行送去拐下。
姜明哲連忙后躍,雙刀一拐走空,不想胖婆子左手一撒,那口短刀呼的飛出,喝道:“著!”
姜明哲剛剛落地,刀已及胸,眼見得閃避不及,左爪卻如閃電般彈起,一下扣住刀背,卻是活用了第八招“纏腕式”,避開穿心之厄。
短臉婆子喝了聲彩,立刻叫道:“這小子好武功,大伙兒合力并了他,折斷段家一臂,夫人定有重賞。”
眼見兩個婆子揉身欲上,腳下急退幾步,高叫道:“老肥婆,看我無相神劍!”
卻是事態(tài)緊急,那都天神魔蝕骨無相劍氣全稱太長,怕是還沒喊完敵人就殺上,因此改用簡稱。
他右爪一扯,再次放出“毒氣劍”,威風(fēng)凜凜傲立當(dāng)場,大喝道:“我這武藝是佛門絕學(xué),輕易不愿殺人,識相的乖乖滾蛋!”
兩個老太婆腳步果然一停,眼神中露出驚異之色,盯著姜明哲瞧了瞧,又盯著“無相劍氣”細(xì)看,胖婆子便問同伴:“是不是?”
短臉婆子露出一絲笑意:“錯不了,除了老太爺?shù)拈T人,江湖中再無這般內(nèi)力里融毒的手段,嘿嘿,這小猢猻倒是聰明,凝出一股毒氣掄圓了吹牛,還什么佛門絕學(xué),老太爺是道家的,聽了這話,老大耳刮子打他。”
胖婆子也笑道:“話雖如此,但也就是我和你,若是換了別人,說不定還真?zhèn)€被他驚走。喂,這小猢猻方才使的,是三陰蜈蚣爪吧?”
短臉婆子點頭道:“該是沒錯,不過這小子不拘泥招數(shù),隨手加以變化,老太爺?shù)故堑昧藗€佳徒,怪不得肯放他在江湖上行走。”
這兩個婆子你一言我一語,嘀咕個沒完,卻是把姜明哲的情況聊了個底掉,姜明哲愣了片刻,猛然想起她們的身份——姑蘇王夫人的家奴!
隨即想起,原著里段譽借了木婉清的馬,正是遇上這伙人從姑蘇一路追殺過來,這才和木婉清一起逃跑,因此遇上了南海鱷神,看上段譽后腦勺,硬要收他為徒,出手打跑了這伙人。
王夫人是無崖子、李秋水的女兒,卻是丁春秋養(yǎng)大,因此喚他做爹,這兩婆子口中的老太爺,應(yīng)該便是丁春秋了。
說不定這兩個婆子,還是當(dāng)年丁春秋派去女兒身邊照顧她的,有這一層關(guān)系,也難怪她們認(rèn)識星宿派的功夫。
他肚里已然覷破,表面還裝不知,收了毒功,猶猶豫豫抱拳道:“二位前輩既然認(rèn)得晚輩的來歷,莫非竟是家?guī)熜撬蘩舷傻呐笥眩俊?/p>
兩個婆子聞言,頭搖的撥浪鼓一般,齊聲道:“不不不,我們這般賤婢,豈配做老太爺?shù)呐笥眩课覀儺?dāng)年家里遭了大難,是老太爺出手救下,又教我們武功,讓我們伺候小姐。”
姜明哲故作驚訝:“那是我的大師姐了,可我記得師父說過,大師姐住在姑蘇太湖的莊子里,二位前輩如何竟到了這里?”
短臉婆子道:“老太爺和你提起過小姐住在太湖?啊喲,老太爺連家事都和你細(xì)說,可見公子必是他最得意的門人了。”
胖婆子搶著道:“那還用你說,不然如何年紀(jì)輕輕就放出來做事?不過公子,請你恕老身多嘴,你分明是星宿派弟子,如何竟做了段家的供奉?唉,也幸好老身認(rèn)出你的毒功,不然若傷及了你,可怎么同老太爺交代唷。”
這兩個婆子對丁春秋極為敬畏,發(fā)現(xiàn)姜明哲是他得寵弟子,立刻稱起公子來,隱隱間還有些爭相討好的意思,也算是“敬丁及姜”了。
姜明哲做出義憤填膺狀:“哼,師父說大理段氏不是好人,曾惹得我?guī)熃銈模先思逸叿指卟缓貌迨中≥呴g事,便派了晚輩出馬,特來對付段家的人。”
短臉婆子吃驚道:“啊喲,公子,你莫怪老身說話直,大理段氏若是容易對付,我家小姐早殺了他滿門,只是段氏乃是大理皇族,一者勢力驚人,二者他家傳諸般武功也是極為厲害,尤其是一陽指,更是名震江湖的絕學(xué),以你如今的武藝……”
說著搖了搖頭,雖沒說出口,意思也很明顯。
姜明哲笑道:“二位前輩……”
兩個婆子一起擺手:“什么前輩,公子萬萬不要這般客氣,若看得起婆子們,稱一聲瑞婆婆、平婆婆,也就是了。”
對了,正是平婆婆、瑞婆婆!
兩人一提,姜明哲這才想起兩人的稱呼,那使龍頭杖寬短臉的便是瑞婆婆,使刀的大胖婆子則是平婆婆。
當(dāng)下從善如流:“好,瑞婆婆,平婆婆,論武功,小子肯定不如段家的高手,只是大丈夫?qū)幎分遣欢妨Γ覟楹我诮献苑Q是他家供奉?便是為了壞他段家的名聲,給他招惹些厲害的對頭,等到這大理江湖的水被我攪渾,我才更好下手。”
兩個婆子聽了又驚又喜:“啊喲,這個法兒卻是高明!不愧是老太爺?shù)母咄絾眩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