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離寨
聚義坪的殘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卻掩不住空氣中的焦灼。朱天林蹲在寨門的巨石后,用刀削著根木棍 —— 這是給文相做的拐杖,老大人在石縫里崴了腳,走路一瘸一拐,卻執意不肯讓人攙扶。
“朱什長,都收拾好了。” 弓箭手背著個鼓鼓的麻布包走過來,里面是從落馬坡帶回來的糙米和鹽巴,還有老軍醫留下的半包草藥。這孩子的眼睛里布滿血絲,顯然昨夜沒睡 —— 他在給那些沒能回來的弟兄刻木牌,插在聚義坪的空地上,每個木牌上都寫著名字,哪怕只是 “老兵”“民婦” 這樣模糊的稱呼。
朱天林接過拐杖,用布纏好頂端的棱角。他的靈力感知掃過聚義坪,只剩下十七個人了 —— 從落馬坡逃回來的殘兵,加上聚義坪原本的傷兵,連那個抱著孩子的民婦都算上,剛好能湊成兩列隊伍。書生新兵把那面殘旗緊緊抱在懷里,旗桿被他的手心捂得發燙,像根燒紅的烙鐵。
“文相說什么時候走?” 朱天林問,目光落在寨外的山路上。那里的露水還沒干,卻已經能看到模糊的馬蹄印 —— 是巴圖的斥候,昨夜來過,在寨門外徘徊了很久,像群嗅著血腥味的狼。
“卯時三刻。” 弓箭手的聲音低了些,他指了指聚義坪中央的火堆,里面的灰燼還冒著青煙,“文相讓把火滅了,別留下蹤跡 —— 山民說往蓮山深處走,有片無人知曉的竹林,能暫時藏身。”
朱天林點點頭,把拐杖遞給走過來的文相。老大人的官袍洗得發白,卻依舊挺直著腰,懷里的竹簡被小心地裹在油布里,那是蓮花山最后的布防圖,也是他們唯一的依仗。
“天林,你看這個。” 文相從袖中摸出塊羊皮,上面用炭筆新畫了條路線,起點是聚義坪,終點是片被圈起來的竹林,中間畫著七個岔路口,每個路口都標著個小小的 “狼” 字,“山民說青狼能認出這條路 —— 這是他們祖輩打獵的秘道,元軍找不到。”
朱天林的目光落在 “狼” 字上。青狼幼崽正趴在書生新兵腳邊,用舌頭舔著爪子上的傷口 —— 是昨夜為了引開元軍斥候,被馬蹄蹭到的。小家伙似乎聽懂了他們的對話,突然站起身,對著竹林的方向低吼一聲,尾巴卻搖了搖,像是在確認路線。
“該走了。” 文相拄著拐杖,率先走向寨門。他沒有回頭看那些新立的木牌,卻在跨過門檻時,停頓了片刻 —— 那里的石板上還留著張都尉的血跡,被昨夜的雨水沖得淡了,卻依舊能看出暗紅的痕跡。
朱天林示意弓箭手帶著傷兵先走,自己則留在最后,檢查有沒有落下東西。他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石屋,看到墻角有個被遺忘的陶罐,里面還剩小半罐糙米,是那個瞎眼士兵藏的,說要留著給文相熬粥。
“帶上吧。” 朱天林把陶罐塞進懷里,指尖觸到冰涼的陶壁,突然想起那士兵說過,他兒子最愛喝糙米粥,要是能活著出去,想帶罐米回家。
青狼幼崽突然對著寨外的山路低吼,耳朵貼在地上,喉嚨里發出威脅的嗚咽。朱天林的靈力感知瞬間鎖定目標 —— 三道紅光正從岔路拐過來,速度極快,帶著刻意壓低的氣息,是元軍的斥候,顯然發現了他們要撤離的跡象。
“走!” 朱天林沒有絲毫猶豫,拽起還在收拾木牌的書生新兵,“別管了!”
“可是……” 書生新兵望著那些木牌,眼睛紅得像要滴血,“他們還在這里……”
“我們會回來的。” 朱天林的聲音很穩,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等把元軍趕出去,我們就回來接他們 —— 帶著真正的旗幟。”
撤離的隊伍像條受驚的蛇,鉆進了山民指的秘道。這是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兩側的巖壁濕漉漉的,長滿了青苔,稍不留神就會滑倒。朱天林走在最后,長柄刀橫在胸前,鐵鏈在身后拖出沙沙的聲響,像條警惕的蛇。
鉆出秘道時,聚義坪的輪廓已經模糊。朱天林回頭望了一眼,看到寨門的巨石后閃過幾個黑影 —— 是元軍的斥候,他們終究還是來了。那些新立的木牌在晨風中輕輕搖晃,像在為他們送行,又像在無聲地挽留。
“朱哥,他們……” 弓箭手的聲音帶著哭腔。
朱天林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秘道外的山路更陡,布滿了碎石和荊棘,青狼幼崽在前面開路,用爪子扒開擋路的藤蔓,灰色的身影在綠意里格外顯眼。文相拄著拐杖,走得很慢,卻一步都沒有落下,懷里的油布包被他攥得死緊,生怕里面的竹簡被顛簸損壞。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山路突然開闊起來。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竹林出現在眼前,竹節高聳入云,竹葉在風里沙沙作響,像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山民說過,這片竹林有 “**陣” 之稱,外人進去只會繞著圈子走,永遠找不到中心。
“青狼好像認識路。” 書生新兵突然說。青狼幼崽正對著竹林深處搖尾巴,鼻尖在地上嗅了嗅,然后鉆進了竹林間的縫隙,還時不時回頭示意他們跟上。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掃過竹林,卻只能捕捉到模糊的靈氣波動 —— 這里的草木氣息太濃郁,像層厚厚的霧,遮住了外界的一切。他不知道竹林的另一邊是什么,不知道巴圖會不會追來,甚至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找到干凈的水源。
但他看著文相拄著拐杖走進竹林的背影,看著弓箭手抱著殘旗緊隨其后的身影,看著那些一瘸一拐卻依舊前行的殘兵,突然覺得這未知的前路,似乎也沒那么可怕。
至少他們還在一起,還抱著那面殘旗,還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
朱天林最后看了一眼聚義坪的方向,那里已經被竹林擋住,連殘旗的影子都看不見了。他深吸一口氣,走進了竹林深處,鐵鏈的聲響很快被竹葉的沙沙聲吞沒,像從未存在過。
第二節 迷徑
竹林里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陽光被層層疊疊的竹葉過濾,只剩下斑駁的光點,落在布滿青苔的地面上,像撒了把碎銀。朱天林走在最前面,用長柄刀劈開擋路的竹枝,劈山式的紅光在刃口若隱若現 —— 不是為了殺敵,是為了照亮前路。
“朱哥,青狼好像迷路了。” 弓箭手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在前面打轉的青狼幼崽。小家伙對著兩個岔路口低吼,尾巴夾在腿間,顯然也分不清該往哪走。這孩子的箭囊里只剩下三支箭了,卻依舊把弓握在手里,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 竹林里太靜了,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反而讓人不安。
朱天林蹲下身,摸了摸青狼幼崽的頭。小家伙的靈力波動比之前紊亂,顯然被竹林里的氣息干擾了。他的靈力感知掃過兩個岔路口,左邊的路徑上有淡淡的獸痕,是野豬留下的,腳印雜亂,顯然經常經過;右邊的路徑卻很干凈,只有幾片新鮮的竹葉,像是被人刻意清理過。
“走右邊。” 朱天林站起身,長柄刀指向右側的岔路,“野豬常走的路,元軍的獵犬也能找到 —— 咱們得走沒人走的。”
文相點點頭,拄著拐杖跟上:“山民說過,真正的秘道都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老大人突然停住腳步,指著路邊的一棵老竹,竹身上刻著個模糊的蓮花印記,“是山民的記號!他們來過這里!”
眾人的精神頓時一振。書生新兵抱著殘旗,腳步都輕快了些;那個抱著孩子的民婦把孩子往上抱了抱,眼里閃過一絲希望;連最沉默的傷兵都挺直了腰,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緊了。
沿著蓮花印記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竹林突然稀疏起來,露出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上有間破舊的竹屋,屋頂的茅草已經發黑,顯然很久沒人住過,卻能看出有人打理過的痕跡 —— 門口的石階被掃得很干凈,屋檐下還掛著串風干的野果,雖然已經干癟,卻沒有發霉。
“咱們在這里歇歇腳。” 文相坐在竹屋前的石凳上,把油布包小心地放在腿上,“讓青狼去周圍看看,別走遠。”
朱天林讓弓箭手帶著青狼幼崽警戒,自己則走進竹屋檢查。屋里的陳設很簡單,一張竹床,一張竹桌,墻角堆著些干草,上面落滿了灰塵。他的靈力感知掃過四周,沒有發現元軍的氣息,卻在竹床的縫隙里摸到個硬物 —— 是塊青銅令牌,上面刻著 “宋” 字,邊緣已經磨損,顯然有些年頭了。
“文相,您看這個。” 朱天林把令牌遞出去。
文相的眼睛突然亮了:“這是前朝義軍的令牌!看來山民說的沒錯,這里確實是他們的藏身地。” 老大人用布擦拭著令牌上的灰塵,露出下面刻著的小字 ——“景炎二年,守此待時”,“他們也像咱們一樣,在這里等過機會。”
書生新兵突然跑到竹屋的墻角,那里有塊松動的竹板,被他輕輕一摳就掉了下來,露出個暗格。暗格里放著個陶罐,里面裝著半罐鹽巴和幾張泛黃的油紙,油紙里包著些草藥,聞起來帶著清苦的味道,是止血用的。
“咱們有鹽了!” 書生新兵的聲音帶著驚喜,像發現了寶藏。
朱天林看著那些鹽巴和草藥,突然覺得這竹屋像個被遺忘的承諾 —— 前朝的義軍把希望藏在這里,等著后來者發現。而他們現在,也成了 “后來者”,在同樣的困境里,接過了這份無聲的饋贈。
“朱哥!青狼好像發現了什么!” 弓箭手的聲音從竹林外傳來,帶著緊張。
朱天林抓起長柄刀沖出去,看到青狼幼崽對著竹林深處低吼,毛發根根倒豎,卻沒有沖上去,只是原地打轉,像是在猶豫。他的靈力感知順著那個方向延伸,卻只能捕捉到模糊的靈氣波動 —— 不是元軍,也不是野獸,更像是…… 人?
“別輕舉妄動。” 文相也走了出來,手里緊緊攥著令牌,“讓青狼回來,咱們今晚就在這里落腳,明天再探路。”
朱天林吹了聲口哨,青狼幼崽立刻跑了回來,蹭著他的手心,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在示警。他摸了摸小家伙的頭,目光望向竹林深處 —— 那里的光線越來越暗,竹葉的沙沙聲里,似乎藏著無數雙眼睛,正無聲地注視著他們。
沒有人知道那些眼睛屬于誰,是山民的斥候,是元軍的追兵,還是這片竹林里的神秘住戶。他們只知道,從離開聚義坪的那一刻起,腳下的路就已經沒有了地圖,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土地上。
但文相把青銅令牌小心地系在腰間,和那面殘旗并排掛著;書生新兵把暗格里的鹽巴和草藥小心地收好,說要省著用;弓箭手給青狼幼崽喂了塊野果干,摸著它的頭說 “明天咱們再往前走走看”。
朱天林靠在竹屋的門框上,長柄刀斜放在腳邊,鐵鏈在手腕上輕輕晃動。他看著夕陽透過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幅破碎的畫。
前路依舊未知,竹林的深處藏著什么,誰也不知道。但只要這竹屋還能遮風擋雨,只要陶罐里的鹽巴還沒吃完,只要身邊的人還能互相依靠,他們就只能走下去 —— 像前朝的義軍那樣,在等待里尋找機會,在未知里守住希望。
青狼幼崽突然對著竹林深處低吠了一聲,卻不再是警惕,更像是在打招呼。朱天林的靈力感知里,那道模糊的靈氣波動停頓了一下,然后緩緩退去,像滴融入清水的墨。
他握緊了長柄刀,知道明天的路還很長,卻第一次覺得,這未知的前路里,或許也藏著意想不到的光亮。
第二節 夜探
竹屋的篝火在夜里跳動,把眾人的影子投在竹墻上,像群沉默的守衛。朱天林靠在門口的竹柱上,手里把玩著那枚前朝令牌,青銅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讓混沌的思緒清醒了幾分。
“朱什長,你不歇歇嗎?” 那個抱著孩子的民婦端來碗熱湯,是用野果和糙米煮的,雖然清淡,卻帶著暖意。孩子已經睡著了,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沾著點米湯,“文相說讓你輪流守夜,別熬壞了身子。”
朱天林接過湯碗,熱氣模糊了視線。他的靈力感知掃過竹林深處,那道模糊的靈氣波動還在,像顆懸在頭頂的石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掉下來。青狼幼崽趴在他腳邊,耳朵時不時動一下,顯然也沒放松警惕。
“我再守會兒。” 朱天林把湯碗遞回去,“你帶著孩子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民婦沒有堅持,只是把湯碗放在竹桌上,輕聲道:“我男人以前總說,守夜的人心里得有光 —— 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不覺得難了。” 她指了指竹屋角落的殘旗,“那面旗就是咱們的光,只要它還在,咱們就有盼頭。”
朱天林望著那面殘旗,突然覺得手里的青銅令牌變得滾燙。他站起身,對守在門口的弓箭手說:“你盯著竹屋,我帶青狼去周圍看看 —— 別出聲,要是有動靜就吹口哨。”
弓箭手點點頭,把鐵簇箭搭在弦上,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只警惕的貓頭鷹。
夜風吹過竹林,帶著露水的寒氣。朱天林跟在青狼幼崽身后,腳步輕得像片落葉。隨風步在體內緩緩流轉,500 斤力量凝聚在雙腿,讓他能在濕滑的竹葉上行走自如,連腳步聲都被竹葉的沙沙聲掩蓋。
青狼幼崽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左側的竹林低吼。朱天林的靈力感知瞬間鎖定目標 —— 三道人影正蹲在竹枝上,穿著和竹葉同色的蓑衣,手里握著短刀,氣息沉穩,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斥候。但他們的靈力波動里沒有元軍的兇狠,反而帶著幾分警惕的善意。
“是山民!” 朱天林認出了他們腰間的蓮花令牌,和文相的青銅令牌紋樣相似,只是材質換成了木頭。
山民顯然也發現了他們,從竹枝上跳下來,動作輕得像只猴子。為首的老獵人對著朱天林比劃了幾個手勢,指了指竹林深處,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最后做了個逃跑的姿勢。
朱天林的心臟猛地一沉。老獵人的意思很明顯 —— 元軍來了,就在竹林外面,數量不少,讓他們趕緊往更深的地方跑。
“我們的人……” 朱天林剛想發問,老獵人卻突然捂住他的嘴,指了指遠處的竹林 —— 那里傳來隱約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帶著金屬的碰撞聲。
是巴圖的騎兵!他們竟然真的找到了這里!
朱天林拽著青狼幼崽轉身就跑,老獵人帶著另外兩個山民緊隨其后,手里的短刀在夜色里閃著寒光 —— 他們顯然想留下斷后。
“你們先走!” 朱天林對著老獵人喊道,用刀指了指竹屋的方向,“我們有秘道!”
老獵人沒有猶豫,對著他拱了拱手,帶著同伴沖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朱天林能聽到身后傳來廝殺聲,夾雜著山民的怒吼和元軍的慘叫,像把鈍刀,在心上反復切割。
他沒有回頭,只是加快了腳步。青狼幼崽跑在最前面,鼻子貼著地面,指引著回竹屋的路。馬蹄聲越來越近,巴圖的怒吼聲像驚雷般炸響:“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文相找出來!”
沖進竹屋時,文相已經醒了,正指揮著眾人收拾東西。書生新兵把殘旗緊緊卷起來,塞進懷里;弓箭手把最后幾支箭插進箭囊;那個抱著孩子的民婦用布把孩子裹緊,背在背上,手里撿起了地上的短刀。
“往秘道走!” 朱天林掀開竹床的底板,露出下面的暗格 —— 是條僅容一人爬行的窄洞,顯然是山民早就準備好的逃生通道,“快!”
文相第一個鉆進暗格,臨走前把青銅令牌塞給朱天林:“帶著它 —— 這是前朝義軍的希望,也是咱們的。”
朱天林看著眾人一個個鉆進暗格,最后一個進去的是弓箭手,他對著朱天林揮了揮手,青狼幼崽緊隨其后,尾巴還在外面搖了搖,像是在催促。
馬蹄聲已經到了竹屋門口,巴圖的怒吼聲近在咫尺。朱天林最后看了一眼竹屋,看到墻上掛著的風干野果,看到竹桌上沒喝完的熱湯,看到那個刻著 “守此待時” 的青銅令牌,突然覺得眼睛發酸。
他鉆進暗格,用底板把洞口蓋好,只留下道縫隙。透過縫隙,他看到巴圖的騎兵沖進竹屋,暗紅色的刀光劈開了竹桌,打翻了湯碗,卻沒能找到他們的蹤跡。老獵人的尸體被拖了進來,身上插著數支箭,卻依舊緊緊攥著手里的短刀,刀柄上刻著朵小小的蓮花。
“給我燒了這里!” 巴圖的怒吼聲里帶著氣急敗壞,“我看他們能藏到什么時候!”
火光很快從縫隙里透進來,伴隨著竹子燃燒的噼啪聲。朱天林不再猶豫,順著暗格往前爬。狹窄的通道里彌漫著泥土的氣息,卻比竹屋外的煙火味讓人安心。他不知道這條暗格通向哪里,不知道前面等待他們的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
但他能聽到前面傳來的呼吸聲,能感覺到青狼幼崽的尾巴掃過手背,能摸到懷里的青銅令牌 —— 上面的 “宋” 字被體溫焐得溫熱,像顆跳動的心臟。
暗格的盡頭透出微光,朱天林知道,他們即將走出這片燃燒的竹林,走向未知的蓮山深處。前路或許依舊迷茫,或許布滿荊棘,或許永遠沒有盡頭。
但只要他們還在一起,還抱著那面殘旗,還攥著這枚令牌,就不算真正迷失。就像前朝的義軍,像那些死去的山民,像落馬坡倒下的弟兄,他們都在這片土地上留下過足跡,等待著后來者循著光,一步步走下去。
朱天林加快了爬行的速度,手里的青銅令牌在黑暗中,隱隱透出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