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澗邊異動
山澗的晨霧還沒散盡時,朱天林已經帶著弓箭手和兩個年輕山民來到澗邊。青狼幼崽跑在最前面,鼻尖貼著濕漉漉的鵝卵石,時不時對著澗水下游低吼 —— 那里的水汽里,除了山魚的腥氣,還藏著絲若有若無的兇戾氣息,像根沒拔干凈的刺。
“朱哥,今天的水格外清。” 弓箭手把空水囊放進石縫里,用澗水沖洗著陶罐,水花濺在他的手背上,帶著清晨的涼意。這孩子的箭囊里插著新削的木箭,箭頭裹著層鐵皮 —— 是用元軍斥候的箭簇熔的,雖然不夠鋒利,卻比純木箭更有殺傷力。
朱天林蹲在澗邊,用手掬起一捧水。靈力感知順著水流延伸,能 “看” 到澗底的鵝卵石間藏著幾條肥美的山魚,還有幾只青蟹正橫著爬過石縫,動作笨拙得像塊滾動的石子。但他的注意力更多落在下游的蘆葦叢里 —— 那里的靈氣波動比昨天活躍,帶著種熟悉的蠻橫,像頭潛伏的巨獸。
“你們先裝水,我去下游看看。” 朱天林把長柄刀從背后取下,鐵鏈在手腕上輕輕晃動,“青狼,跟我來。”
年輕山民立刻握緊了手里的石矛。這兩個漢子昨天還在為是否繼續躲藏爭執,今天卻主動站到弓箭手身邊,用身體擋住裝水的陶罐 —— 顯然是把保護水源當成了自己的責任。朱天林看著他們緊繃的肩膀,突然想起文相昨天說的話:“人心像澗水,看著散,聚起來就能沖開巨石。”
順著澗水往下游走了約莫半里地,蘆葦叢的晃動越來越明顯。朱天林示意青狼幼崽停下,自己則貓著腰鉆進蘆葦,長柄刀的紅光在晨霧里若隱若現。靈力感知像張鋪開的網,瞬間鎖定了目標 —— 是頭體型龐大的野豬,正趴在蘆葦叢里啃食根莖,灰色的鬃毛上沾著泥漿,獠牙的長度比普通野豬長了近半尺,尖端泛著森冷的白光。
更可怕的是它的靈氣波動 —— 紅得發黑,帶著武士級別的兇悍,比之前遇到的變異野豬更凝實,顯然是常年在山澗覓食,吸收了足夠的靈氣,已經達到了 “武士級” 的兇性。
“是‘鐵脊野豬’!” 朱天林的喉嚨發緊。老獵人說過,蓮山有種野豬能在巖石上蹭背,脊梁骨硬得像鐵,普通的刀砍上去只會卷刃,而且這東西最記仇,只要被驚擾,就會追著獵物不放。
鐵脊野豬似乎察覺到了動靜,突然抬起頭,小而圓的眼睛里閃過兇光,鼻子在空氣中急促地抽動 —— 它聞到了生人的氣息。朱天林立刻往后退,想悄悄退出蘆葦叢,卻不小心踩斷了根枯木,“咔嚓” 的脆響在寂靜的晨霧里格外清晰。
“嗷 ——” 鐵脊野豬發出聲震耳的咆哮,龐大的身軀撞斷蘆葦,像輛失控的木車沖了過來。堅硬的蹄子踏在鵝卵石上,濺起的水花打在朱天林臉上,帶著冰冷的腥氣。
朱天林的靈力在瞬間沸騰。隨風步讓他的身影像片貼水的葉,險之又險地避開野豬的沖撞,同時長柄刀帶著劈山式的紅光,狠狠劈向野豬的脖頸 —— 那里是普通野豬的弱點,卻不知道對鐵脊野豬是否有效。
“鐺!” 刀身撞在鬃毛上,竟被彈開半尺!朱天林只覺得虎口發麻,長柄刀差點脫手飛出。鐵脊野豬的脖頸上只留下道淺痕,灰色的鬃毛被劈開又迅速合攏,像塊沒被砸透的鐵甲。
【遭遇武士級妖獸:鐵脊野豬】
【力量評估:700 斤(遠超普通變異獸)】
【弱點:暫無明顯弱點(防御極強)】
青狼幼崽突然撲上去,死死咬住野豬的后腿。小家伙的獠牙雖然鋒利,卻只能在野豬的皮上留下幾個白印,反而被鐵脊野豬猛地甩飛,重重撞在澗邊的巖石上,發出聲痛苦的嗚咽。
“青狼!” 朱天林的眼睛瞬間紅了。他不再管野豬的防御,長柄刀橫掃而出,鐵鏈同時纏住野豬的前腿,借著沖力猛地往旁邊拽!鐵脊野豬的重心頓時失衡,龐大的身軀在鵝卵石上滑出半尺,蹄子蹬起的碎石像冰雹般砸過來。
就在這剎那的遲滯,朱天林突然看到野豬的左前腿關節處,有塊鬃毛顏色偏淺 —— 是舊傷!那里的皮膚比其他地方薄,隱約能看到淡紅色的疤痕,顯然是之前被什么東西傷到過。
“弓箭手!” 朱天林突然對著上游大喊,靈力順著聲音擴散,“帶鐵簇箭來!射它的左前腿!”
第二節 血刃鐵甲
弓箭手的回應聲在晨霧里炸開時,鐵脊野豬已經掙脫了鐵鏈的束縛。它的左前腿雖然受了牽制,卻依舊用右蹄猛刨地面,鵝卵石被刨得飛濺,在朱天林的手臂上劃出數道血痕。青狼幼崽一瘸一拐地跑回來,對著野豬的眼睛猛撲,卻被它用腦袋撞開,滾到澗水里,激起串渾濁的水花。
“朱哥!我們來了!” 弓箭手的身影沖破晨霧,手里的鐵簇箭已經搭在弦上,箭頭裹著的鐵皮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兩個年輕山民舉著石矛緊隨其后,石矛的尖端被打磨得異常鋒利,還沾著剛采的野菊汁液 —— 山民說這東西能暫時麻痹野獸的神經。
朱天林抓住野豬轉身的空檔,長柄刀再次劈向它的左前腿舊傷。這次用上了十成靈力,500 斤力量順著刀身凝聚成寸許長的氣刃,竟硬生生劈開了表層的鬃毛,在舊傷處留下道血痕!
“嗷 ——” 鐵脊野豬的咆哮聲里多了絲痛苦。它放棄了追擊朱天林,龐大的身軀猛地轉向弓箭手,蹄子在澗水里踏出渾濁的浪花,顯然把新出現的敵人當成了主要目標。
“射!” 弓箭手的鐵簇箭帶著破空的銳嘯,精準地射向野豬的左前腿。箭簇沒入舊傷半寸,鐵皮在肌肉的擠壓下彎折,卻成功激怒了這頭巨獸。鐵脊野豬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龐大的身軀撞向岸邊的巖石,想把弓箭手逼到絕路。
兩個年輕山民突然從側面沖出,石矛同時刺向野豬的腹部。雖然沒能刺穿皮膚,卻讓它的動作頓了頓 —— 就是這剎那的遲滯,朱天林已經繞到它的身后,長柄刀順著脊椎的縫隙刺了進去!
“噗嗤!” 刀身沒入三寸,鐵脊野豬發出聲撕心裂肺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在澗水里瘋狂翻滾。朱天林被甩得飛出丈遠,撞在蘆葦叢里,喉嚨里涌上股腥甜,卻死死攥著刀柄不肯松開 —— 他能感覺到刀身正在切割野豬的脊椎,這是唯一能制服它的機會。
“朱哥!” 弓箭手的第二支箭射了過來,這次瞄準的是野豬的眼睛。鐵脊野豬下意識地偏頭躲避,動作卻慢了半分,箭簇擦著它的眼角飛過,帶起串血珠。
疼痛讓鐵脊野豬徹底發狂。它猛地弓起脊背,竟將長柄刀從身體里硬生生頂了出來,黑色的血液像噴泉般涌出,濺得朱天林滿身都是。這頭巨獸沒有逃跑,反而轉過身,用僅剩的右眼死死盯著朱天林,蹄子在鵝卵石上刨出深深的坑,顯然要拼個同歸于盡。
朱天林的靈力感知 “看” 到它的脊椎已經被砍斷大半,動作比之前遲緩了許多,卻也更加兇狠。他突然對青狼幼崽打了個手勢,小家伙立刻會意,瘸著腿跑到野豬的右后方,對著它的舊傷低吼,像是在挑釁。
鐵脊野豬果然被吸引,龐大的身軀轉向青狼。就在它轉身的剎那,朱天林突然從蘆葦叢里竄出,隨風步在濕滑的鵝卵石上劃出道殘影,長柄刀帶著最后的靈力,狠狠劈向它的脖頸舊傷!
這次沒有碰撞聲,只有利刃切開皮肉的脆響。鐵脊野豬的脖頸被劈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濺紅了半條山澗。它的身軀晃了晃,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濺起的水花打在每個人臉上,帶著溫熱的腥氣。
【斬殺武士級妖獸:鐵脊野豬】
【獲得功勛 ×100(當前功勛:1315)】
【獲得材料:鐵脊野豬鬃 ×20(可制作防御甲片)】
朱天林靠在巖石上喘氣,后背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再次裂開,血順著脊椎流進褲腰,黏膩得像塊濕泥。青狼幼崽一瘸一拐地跑過來,用舌頭舔著他的手背,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在確認他是否安好。
“朱哥,你怎么樣?” 弓箭手的聲音帶著哭腔,這孩子的手臂被碎石擦傷,卻顧不上處理,只是用布擦拭著朱天林臉上的血污,“老獵人說過鐵脊野豬的肉能補氣血,咱們把它拖回去,給你燉湯喝!”
年輕山民已經開始處理野豬的尸體。他們用石矛撬開野豬的嘴,驚訝地發現它的獠牙里還嵌著塊碎鐵 —— 是元軍的箭頭,顯然之前和元軍的斥候交過手,卻沒被制服,反而變得更兇了。
朱天林望著澗水上游,那里的霧氣已經散開,能看到山民們正在往這邊張望,文相的身影在晨光里格外顯眼,老大人手里的竹簡被緊緊攥著,顯然是擔心他們的安危。他突然笑了笑,對弓箭手說:“把野豬的鬃毛收好 —— 山民說這東西能做甲片,比咱們身上的皮甲結實。”
拖野豬回山洞的路上,青狼幼崽跑在最前面,尾巴搖得像面小旗子,似乎忘了剛才的傷痛。年輕山民輪流抬著野豬的后腿,石矛在地上拖出淺痕,卻哼起了山民的歌謠,調子雖然簡單,卻帶著種劫后余生的輕快。
朱天林走在最后,長柄刀的紅光在陽光下漸漸淡去,卻比之前更凝實。他知道這頭武士級野豬只是開始,蓮山的深處或許還有更可怕的妖獸,元軍的斥候也可能隨時出現。但看著身邊的同伴,看著澗水在晨光里泛著金色的波光,突然覺得那些危險都不算什么。
至少他們找到了能飲用的水源,找到了能充饑的食物,找到了彼此依靠的力量。就像這頭被斬殺的鐵脊野豬,再兇悍的敵人,只要團結起來,總能找到制服它的辦法。
山洞的輪廓出現在林線盡頭時,朱天林看到文相正站在洞口的藤蔓旁,老大人的官袍被晨霧打濕,卻依舊挺直著腰。看到他們拖著野豬回來,文相的眼睛亮了起來,像看到了希望的光。
朱天林加快了腳步,鐵鏈在地上拖出的聲響,像首正在奏響的戰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