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傅景策情緒激動。
“你以為睡了一次我就會娶你,你當你還是眾星捧月的路家大小姐?”他真的是氣急,不惜用更加惡毒的語言回擊她,“溫凌,你現在就是個名聲臭大街的爛貨!你怎么就這么賤?就這么迫不及待爬男人的床?路邊的雞都比你有自尊!”
溫凌長長的指甲掐進掌心,眼眶同樣通紅。
有被曾經喜歡的人罵不要臉的痛,也有對自己落入如今境地的恨。
“你又有多高貴?你上這趟船是為什么,不也是為了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嗎?你以為,你一個名存實亡的傅大公子,又比我好到哪里?”
誰能想到呢,當年被媒體和公眾都認為是金童玉女的一對,如今竟鬧得如此難看,各自撕破臉皮,惡語相向,恨不得拉對方一起同墜地獄。
“不是我逼著你睡我的,有本事你就忍住啊,是你自己意志力不堅定,怪得了誰?”
她也不想鬧成這樣,可是原計劃被打破,又看到傅景策對她的抗拒和厭惡,她就忍不了。
“滾!!!”傅景策猛地拿起桌上的水杯砸在她腳邊。
溫凌冷眼看著他發瘋,“你以為,我指望的是你的憐憫道德?”
她驀地笑了,丟出一個大雷,“我拍了視頻。”
傅景策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你還要不要臉?”
“臉?”溫凌自嘲一聲,“我如今還有臉面可言嗎?我的名聲已經壞到底了,不怕再多加一條罪,你要是能豁得出去,不怕外人看見你在床上的丑態,看見傅少如何對女人搖尾乞憐,就送我去坐牢。
只是那個時候,恐怕也沒有哪家大小姐看得上你了,你走出去,都得承受別人的異樣目光和辛辣點評,你受得了嗎?”
傅景策不是那種混不吝玩得開的,他好面子,要尊嚴,他做不到。
“你對得起趙隋嗎?”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趙隋?哈哈哈,別扯他了,我不信這么多年,你看不出我喜歡你。和你兄弟的女人曖昧,你享受嗎?哈哈哈哈~~傅景策,你今天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她盯著他的眼睛,“放任我靠近你,是因為你也覺得我們才是同類吧?虛偽、陰暗、自私、脆弱,看到路杳杳,你也自慚形穢吧?”
傅景策頹然地抱住了腦袋。
溫凌站起身,“我希望明天下船,能領到屬于我們的結婚證。”
“傅景策,我們這輩子,注定糾纏在一起。”
……
第二天白天的活動昨晚舞會后已經宣布取消了。
游艇會提前在上午十一點靠岸。
路杳杳說想要看日出,早上五點,陸時野跟著鬧鐘醒來,仔細地為她從頭到腳穿好衣服、鞋子,又抱著人去洗手間洗漱、梳頭。
路杳杳腦袋一點一點的,困頓地趴在他身上,任由他像照顧洋娃娃一樣打扮她。
收拾完畢,陸時野親親她還帶著一點紅腫的唇,牽著她走上最頂層的甲板。
昨夜舞會秦震為了拖時間,點子太多,大家都玩得累到了,這個時間,除了少數工作人員,大部分賓客都還在睡夢之中。
兩人上來的時候,這里只有一個主辦方邀請來的大提琴手在這觀景拉琴。
星星尚未散盡,彎月高懸,僅有一線天光的背景里,孤獨的音樂家面朝大海,半闔著眼睛,沉浸于琴弦之中,拉得如癡如醉。
陸時野和路杳杳并未打擾他。
陸時野給路杳杳披上搭在胳膊肘里的披肩,兩人安靜地走到船頭。他從背后摟住她,兩人靠在一起,聽著音樂,看著破曉的微光。
昨夜的生死博弈,和這一刻的平靜溫馨,仿佛兩個世界。
一曲終了,拉琴的人終于發現這里多出了兩位觀眾,見貴客似乎并沒有驅趕他的想法,他想了想,又彈了兩首經典愛情曲目。
見那邊練夠了琴,準備離開的大提琴手在收拾東西,路杳杳笑了下,“我們的偶遇琴師沒有了。”
陸時野微微挑眉,“還想聽?”
路杳杳搖了搖頭,“算了吧,別讓人在非工作時間加班了。”
那位大提琴手應該是昨晚舞會樂隊中的一員,這會來這里拉琴或許是賞景,或許是找靈感,總之,都是人家的私人時間。
他們蹭了幾曲已經很不錯了。
陸時野捏捏她的耳垂,“誰說讓他彈了。”
路杳杳驚訝地看向他,“你還會拉大提琴?”
陸時野勾起唇,摸摸她的腦袋,“等我。”
路杳杳靠在船邊攏了下披肩,就見陸時野走過去跟那位大提琴手說了什么,還指了指路杳杳的方向。
那人臉上先是露出驚訝惶恐的表情,然后又浮現熟悉的姨母笑。
他爽快地點了點頭,帶走了自己的東西,卻把手上的大提琴留下了。
路杳杳臉上掛著笑容,眼睛彎彎地看著陸時野帶著琴朝她走過來。
音樂聲繼續流淌,只是拉琴的人,從浪漫的音樂家,變成了路杳杳的專屬琴師。
甲板上只剩下他們兩個,周圍是廣闊無垠的海面,頭頂是色彩逐漸絢麗的天空,讓人產生天地間只剩彼此的錯覺,微風輕拂,黎明的日光亦溫柔地落在有情人身上。
陸時野的琴聲初時有點生澀,但很快就漸入佳境。
他的大提琴是謝鳶給他啟的蒙。
在她精神好的時候,她也會饒有興致地教兒子自己深愛的樂器。
后來謝鳶去世,她成了老宅的禁忌,陸清巖也不允許任何人再在老宅拉大提琴。
陸家年輕一輩有學音樂的,基本都選了鋼琴、豎琴、古箏之類。
陸時野也是在后來才撿起這門功課,只是,他彈得很少。
謝鳶那把琴被路杳杳從陸家帶回來后,被兩人好好收藏起來,也沒什么機會拿出來用。
所以,這確實是路杳杳第一次聽到他拉大提琴。
說實話,陸時野雖然遺傳了謝鳶的些許天賦,但是畢竟手上生疏,琴肯定是沒有剛剛專業的大提琴手拉得好聽的。
可是在路杳杳聽來,卻覺得順耳無比。
她乖巧地坐在旁邊聽完一曲,等陸時野再次換了曲目,她笑著解下身上的披肩,踩著輕悄的舞步,旋身進入甲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