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席聞的視野時而清晰,時而跟掉幀似的,閃著黑白雪花不知道身在何地,心中猛漲的暴虐被一道溫潤的氣息隔開,沒有到嗜奪心魂的程度。
漸漸地,一個概念變得無比清晰——
他懷中抱著裴霧。
意識到這點,路席聞頓時心情愉悅,但這不妨礙他抬手再落下,信息素罩子將阿莫斯等人籠罩其中。
阿莫斯臉色無比陰森:“聯系所有人,來科諾特莊園。”
阿徹提前打過電話了,但反饋令人心憂。
“家主。”阿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我們的大部分人……被軍//隊攔截了。”
阿莫斯倏然扭頭,看向不遠處緊密觀察這邊動向的要員。
這些人!
再不甘,阿莫斯也明白,現在離開才是上上解。
然而想突破路席聞的包圍,基本不可能。
阿莫斯忽然露出一個非常古怪的笑。
阿徹不愧是跟他最久的,頓時意識到了什么,“家主!”
“你還有其它辦法嗎?”
阿徹喉頭酸澀,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平凡。
曼巴蛇感應到了主人的變化,突然支起身體仰天長嘶,信息素陡然進入暴亂狀態,它原本灰色的豎瞳被血色填滿,眼睛兩側長出堅硬的扇形耳骨,這讓曼巴蛇看起來像是完成了某種進化。
“裴先生確實聰明。”阿莫斯的口吻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高調滋味,“可惜這點干擾素遠不如我給路席聞日夜灌注的那些。”
裴霧面色蒼白,聞言輕輕睜開眼睛,居高臨下盯著阿莫斯:“有用嗎?”
路席聞已經完全掙脫了束縛,爭取到的時間對裴霧來說有絕對意義,而阿莫斯的“狂暴”,有用嗎?
白狼從后花園狂撲而來,曼巴蛇繞襲迎上,兩相尚未接觸,強烈的信息素碰撞一圈圈環形掃蕩,將歪倒的樹木直接連根拔起。
白狼一爪按住曼巴蛇的七寸,低頭就去啃食它的腦袋。曼巴蛇也分毫不讓,蛇尾狠狠纏住白狼的腰腹。
這兩個龐然大物打得跟眾人都不在一個圖層。
“走!”阿莫斯吩咐阿徹。
隨后他后腳用力,一個蓄勢待發的姿勢過后,猛一下起跳,直接撞碎路席聞的信息素屏障,末了速度極快地攻去。
“不行先把人給我!”方霄喊道。
路席聞不為所動,只是緩慢抬起另一只手,更為暴力濃郁的屏障頃刻間成型,在攔住阿莫斯后,爆發出好似空氣都被點燃的璀然光芒。
路席聞淡漠的眼瞳深處有什么東西在緩慢運轉流淌,阿莫斯沒有心思深究,他也在爭取時間,可在光芒最甚后,反噬襲來!
阿莫斯凌空噴出一口血,認出了這是“塔爾塔羅斯”。
路席聞被關押的這大半個月,到底在干什么……
阿莫斯整個人狠狠飛出去時,都有點想笑,頂級跟頂級存在差距這點他知道,但是路席聞會不會太離譜了一些?原來關押期間時不時報警并非路席聞不自量力,而是這人在試探牢籠,如今他掌握了這項運轉法則,將“遭受攻擊則百倍反噬”的規律加入到了自己的信息素屏障中。
萊思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非常應景:不削能玩?
阿莫斯帶著殘影轟向地面,巨響過后,一個深坑,等硝煙散去,眾人看到阿莫斯躺在其中動都沒動。
另一邊,方霄突然退避三米,臉頰冒汗地盯著剛剛所站的位置,同樣一個坑洞。
楚磷在不遠處提醒,“讓他將裴霧先給你,你咋想的?這跟肉食雄性爭奪領地,你往人家家門口撒.尿有什么區別?更別說他‘狂暴’狀態毫無理智可言。”
方霄:“……”
“你怎么不早說?”方霄咬牙。
楚磷:“你問我了嗎?”
兩人二話不說,退回到了關彥身邊。
“我再也不蹚渾水了。”方霄一個勁兒念叨。
關彥:“下次有熱鬧,你還是會來的。”
“……”
忽的,楚磷看到了什么,俯下身去。
原來是關彥的風衣擺上沾染了淤泥,楚磷先將泥巴搓了搓彈掉,見還有些印子,從兜里拿出手帕仔細擦拭。
關彥眉目低垂,瞳孔深處燃燒著一撮火焰。
方霄被虐得找不著北,怒極反笑:“哎呦,你個土炮仗還有帶手帕的習慣呢。”
楚磷毫不在意:“以前沒有。”
自從跟了關彥,就有了。
背景音是兩個頂級實體打得天崩地裂,方霄一概不想理會,開車,回家。
白狼的利爪從曼巴蛇后半身一路豁開至它的蛇尾,阿莫斯忍耐到了極致,在白狼最后一擊落下前,召回了實體。
與此同時,科諾特莊園的大門被軍/車撞開,逃亡至另一道門的阿徹等人也被堵了回來。
關彥盯著被銬起來的阿莫斯:“都這把年紀了,折騰個什么勁兒。”
裴霧眼中的畫面越來越窄,最后光芒暗淡,徹底墜入黑暗。
耳邊嘈雜紛亂,但是很快又安靜下來。
裴霧想醒,但是根本醒不過來,反而體內一陣接一陣爆發對信息素的渴求,好在沒等多久,精純強悍的氣息就涌入腺體。
以至于最后,裴霧覺得腺體都有些疼。
滴答——
雨聲?
裴霧的記憶產生了錯亂,他以為還在那個地下室,但是一睜眼,月光在天花板上輕輕浮動,耳畔響起的是醫療器械的聲音。
裴霧費力掃視,終于看清這是一間寬敞的病房,對面是茶幾跟沙發,路席聞呢?
這么想著,裴霧看向窗邊。
靠椅中,路席聞斜倚著睡著了。
明顯刮過胡子整理了頭發,但之前被錦衣玉食養出的金貴一下子散去大半,露在外面的手臂跟脖頸上仍有傷痕,原始雄性力量撲面而來。
看樣子傷口都處理過了,裴霧放下心。
下一秒,路席聞睜開眼。
沒有任何緩沖,他朝裴霧看來,四目相對,對比裴霧的絲絲尷尬,路席聞眼中還是什么情緒都沒有,他像是剛開靈智,想什么都要頓一頓,隨后,路席聞起身,上前,不由分說按住裴霧的脖頸。
裴霧察覺到,“等、等等!”
等不了,路席聞體內信息素暴亂,充沛至極,給起裴霧毫不吝嗇,問就是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