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很尋常的名字,但裴霧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Alpha是好斗的生物,如今社會對Alpha堪稱嚴苛的各項限制,都是建立于曾經真切發生過的流血事件上。
而八年前制度尚未這么完善的時候,Alpha之間經常發生斗毆事件,最常見的就是黑市擂臺,低階Alpha連進場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擂臺代表著沒有限制,不論生死,可以手段陰狠,可以信息素攻擊。
經常一場擂臺結束,現場一片狼藉。
至于被打死的Alpha,達到了一個驚人的不可公開的數字。
吳斂作為發起人被通緝過一段時間,當年黑市擂臺鬧得滿城風雨,后來隨著各項制度完善,社會氛圍終于平和下來,但不妨礙的吳斂的名字仍舊被一些狂熱Alpha追捧。
裴霧都聽過他,據說后來國內待不住,出去了。
路席聞上下打量著吳斂,“又是為了方家即將問世的抑制劑?”
吳斂沒反駁,對上路席聞用不上任何障眼法煙霧彈,他笑瞇瞇道:“路總,我這里有一份協議,需要您簽一下?!?/p>
路席聞冷聲,“懶得看,不簽?!?/p>
“路總還是聽我一句勸比較好。”吳斂一臉不贊同,“聰明人不該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p>
路席聞一句廢話懶得說,周身原本清冽的氣息頓時濃郁了數百倍,颶風般朝四周席卷而去!
除了處于屏障中間的自己人,在外的無一例外都受到波及,頂級的信息素絞殺是最蠻橫不講理的,餐廳頂部由數個高階Alpha在暗中拉結起來的罩子好似內部發生了大爆炸一樣,一時間“噼里啪啦”“砰砰砰”的聲音簡直交響樂般,放眼所及,茶具桌凳炸開的炸開,爆裂的爆裂。
從高處俯視,像是原地埋了無數炸.彈,罩子開始還能應付,但因為頂級堪稱恐怖的破壞力,很快周遭就出現了裂縫,而裴霧等人處于一個直徑五米左右的半圓里,安然無恙。
因為爆裂聲過于劇烈,況駿蒙只能扯著嗓子問曹觀:“你被誰把頭打破了?”
“撞的!”曹觀同樣扯著嗓子:“我特么是撞的!但是有兩個高階一直追我,你們就沒發現,從半個小時前,這里就沒信號了嗎?我聯系不到你們,才著急忙慌趕來?。。 ?/p>
況駿蒙看向同樣躲在信息素屏障中的吳斂,“你把我們信號屏蔽了?!你抓不住路席聞的!”
吳斂可能覺得這種喊話過于傻缺,沒有理會。
終于,隨著劇烈的一聲“轟!”罩子在璀璨的陽光下被擊潰成無數碎片,翻轉間映襯出不遠處虹海的粼粼水面,隨后消散于吹來的海風中。
餐廳頂部被整個掀飛,露出大好晴天,至于那些打醬油的小嘍啰,橫七豎八躺了一地。而位于三個角落拉起罩子的高階Alpha也跟著暴露。
其中一人遭受了路席聞最大的信息素攻擊,臉色十分難看,在罩子潰散的瞬間腳下的依仗同時斷裂,整個人猶如雜耍一般,在裸露出來的鋼筋上搖晃了幾下,看得出想盡力穩住身形,但過于礙眼了,路席聞順手用信息素攻擊擦了他一下。
平衡被打破,Alpha直接跌落下來。
三層樓的高度,對一個高階來說撓癢癢。
就是落地姿勢不雅觀,整個人趴在地板上,距離關彥比較近。
裴霧覺得那人的后腦勺有點眼熟。
片刻后,裴霧:“楚磷?”
楚磷隨之抬起一張布滿灰塵又怨氣沖天的臉。
“真的是你?!?/p>
楚磷:“我你媽……”
“楚磷是誰?”關彥微微偏頭問道:“有點耳熟。”
眾目睽睽下,楚磷一個鱗魚打挺站了起來,落地時整個人跟鋼板似的,像是被某種水泥一樣糟糕的情緒澆灌了全身,連表情都異常扭曲僵硬。
裴霧覺得現在討論這些不好,但楚磷的神色實在難以忽略,于是裴霧小聲提醒:“你上次發熱期……怎么度過的?”
關彥:“抓了個紅毛啊。”
裴霧朝楚磷那邊抬了抬下巴:“就是他?!?/p>
“你色盲?”關彥問:“他不是黑毛嗎?”
“染回來了?!迸犰F說:“你看看他的臉?!?/p>
關彥真就轉過頭仔細端詳起楚磷來。
二球一般的氣質,殺馬特的造型,關彥努力忽略那件扎了一圈鉚釘的哥特風皮夾克,費了點力氣才將視線落在楚磷臉上。
平心而論這張臉倒是不錯,對得起高階的身份,但看得出對方的出身背景可能不怎么樣,至少在分化前,沒有接受過任何正統教育,關彥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泥巴味,非貶義,農民階級最偉大,關彥在心里這么說完,轉頭朝裴霧堅定道:“不認識,你肯定記錯了。”
“……”
裴霧看著楚磷似乎有點想變形。
“啪啪啪”,吳斂一個勁兒鼓掌,沖著路席聞贊嘆道:“連破三名高階Alpha拉起來的屏障,不愧是虹都唯一的頂級。”
“只是……”吳斂話鋒一轉,盛滿微笑的眼瞳深處終于顯露出森冷的白芒,“路總現在感覺如何呢?”
裴霧聞言立刻去抓路席聞的手,只覺得有點涼。
路席聞回捏他以示安心。
“讓開?!甭废務f:“下一次我就沒這么客氣了。”
如此大規模的信息素碰撞,早就引得外界關注,恐怕警戒線都拉起來了,去Alpha協會做筆錄解釋是很麻煩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路席聞眼底閃過煩躁,頂級的嗜血好戰性一定是最強的,將天性死死扣押,進而融入到正常社會生活中,路席聞為此花費了不少心血,他不想打破平衡。
吳斂沒有絲毫讓路的意思:“路總一味地沉溺于溫柔鄉,不知道這幾天進入你房間的風都加入了些什么東西,一些可以壓制信息素的特殊物質,頂級也是人,也會有血流干,力用盡的時候,更別說今天這里還有兩個Omega,你能保證他們也安然無恙嗎?”
“你隨便打。”關彥說,“我要是出事,關家能追殺他們到天邊?!?/p>
曹觀扭頭:“我跟況駿蒙是死人嗎?”
楚磷拍拍身上的土,站到了吳斂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