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恭敬地應下:“爹,兒子知道了。”
怎么著也不能讓老爺子再操心自己的事兒。
但其實根本用不著李瑜如何,他弟弟沈旦還有他手底下的人,自然會替他掃平一切讓他煩憂的事兒。
謝環此次跟著去京都,自然是說什么都不能帶老婆孩子的。
帶著老婆孩子他還怎么逍遙自在?
這還沒有出營山縣城呢,剛坐上馬車就拉著李瑜,打聽京城里頭最有名的花魁娘子叫啥。
李瑜:“……這個,學生還真不太清楚。”
好像是叫什么綺霞姑娘,還是叫什么夢蝶姑娘的吧?
像他這樣的大忙人,哪里有空去找什么花魁吃酒?
更別說還記得人家叫什么。
“你這孩子,怎么連這么大事兒都能不知道呢?”
謝環嫌棄地擺擺手,這種事難道不是第一個就得打聽的么?
李綱聞言瞪他:“老伙計,可別帶壞我兒。”
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風流浪蕩?
謝環瞪回去卻到底沒有吭聲,人家婆娘娃兒都在這兒,他也不好揭這老小子從前的短來。
李瑜無奈地笑笑,并且承諾道:“先生放心,只要是先生想見,學生自會替先生安排。”
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見花魁又不是要干什么,吃吃酒談談詩詞歌賦罷了。
謝環聞言大喜過望:“打小我就看你這小子行。”
回都回來了,就算是時間再緊迫,李瑜也還是去拜訪了岳父寧端,送了禮并且用了個便飯。
過程自然是各種風光,寧氏族中親老知府個個斟酒作陪。
寧端笑更是爛了臉,想起自家那個被貶的混帳老三有些許的失落,好好的正三品翰林大學士,就變成正五品知州了。
不過想起眼前這位,可是自己的親女婿便又高興了起來。
女婿也是半個兒不是?
他更是慶幸自己對這個女婿,任何時候都是以禮相待的。
當年雖然對這門親有過猶豫,可也并未強行阻止三女與他的姻緣,這會兒才能有如今的風光。
宴席末尾。
于光一杯接著一杯給自己灌酒,偶爾望向被眾人簇擁著的李瑜,目光里更滿是喪氣。
這個李子璇看著還是這么風光無限,還是這么年輕,甚至比年輕的時候更令人錯不開眼了。
而自己……
于光現在的功名止步于秀才。
當年他頭一次鄉試差一名就能上榜,本以為第二次總能上榜,可第二次的成績還不如頭一次的成績。
此后他隔了三年再試,依舊是沒有上榜差那么一點,再一年鄉試依舊落榜,依舊就差那么一點點。
他本來已經放棄科考,想著開間私塾度日倒是也不錯。
可望著李瑜風光的樣子,他竟又來了些斗志。
可他這斗志不過生出片刻,便又覺得有些泄氣。
就算是他真的又中了舉人、然后又中了進士又能怎么樣呢,只怕是永遠也趕不上李瑜了。
李瑜就算是被討好與諂媚包圍,可他對周圍的環境也分外敏銳。
他早注意到宴席末尾有個男的,時不時地就盯著自己看,那眼神很復雜卻也沒有什么惡意。
此人身材發福,面龐圓潤帶著點苦相。
想了想。
他和此人好像沒什么接觸,不過確實有幾分眼熟的感覺。
“岳父大人。”李瑜趁著眾人認真看歌舞的時候,才低聲問道:“末席坐著的那位,小婿可曾見過?”
寧端目光復雜地看了眼于光,然后堅定地擺了擺手。
“不曾,不曾,賢婿與此人從未有過交集。”
光是想想他都覺得后怕,當年差點就錯失了李瑜這位乘龍快婿。
要是選了于光……
他這會兒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李瑜點點頭便沒有再糾結這個事情,只是在宴席快要散去的時候,聽到丫鬟稱呼他為于家大爺。
于家?
他扭頭看向寧端,驚訝地道:“岳父大人,他是于光啊?”
咋胖成這樣了?
當年的于光雖然是不怎么亮眼,可怎么說也是個平平無奇的讀書人,難不成是讀書太累過勞肥了?
寧端笑呵呵地點頭,他就說不要于家小子來吧?
你瞧瞧這事兒辦的多尷尬?
李瑜有些唏噓時間是把殺豬刀,卻也不打算去跟于光說什么話。
他與這位仁兄的關系,這會兒不管是同人說什么。
那都有落井下石的嫌疑,還是裝作不認識便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