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點兒都不難過的樣子,李瑛眼睛都瞪大了。
“我是怕你聽了難過,你還反而教訓起我來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也不知道自家這個弟弟是怎么回事?
原先運氣都好好的,怎么丈夫都中了三甲進士,他一個次次領先的怎么反而還落榜了呢。
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李瑛忍不住給出主意。
“寧家那邊是有些門路的,不然你讓寧家幫你問問到底是為什么?”
文章不對下次還好改變好努力,若是為了那件事……
李瑛想著便又忍不住嘟囔道:“要是早知道有這遭事兒,當初還不如就讓你改回沈姓得了。”
見他受冷遇,李瑛心里怪不好受的。
李瑜知道不是為那事兒,所以心里也沒什么壓力。
“你別想七想八了,我問過王相不是因為那事兒。”
不是那事兒?
李瑛忙追問:“那是為了啥事兒?”
到底為啥李瑜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王相讓他三年后繼續考。
“你才十七,還年輕。”
這要是在前世領導夸他還年輕,那他心里肯定是很不爽的。
年輕?
不就是升遷沒有希望,讓你再繼續多多努力的意思?
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古代,他卻從王知秋這句你還年輕的話里頭,聽到了無限可能。
對于他會試意外落榜這件事情,全家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有啥不對讓他心里難過。
吳家那邊甚至還不想放爆竹,還是李瑜主動拉著長輩們去選了爆竹,這么大的好事怎么能不慶祝呢?
寧源自然要進翰林院的,只是沒想到吳景誠也被選進了翰林院。
順慶府這下一口氣出了兩位翰林,就是吳家想低調也不行,漸漸的也就沒人管李瑜的心情如何了。
李瑜也根本沒有時間去難過,他中舉那次首富送的大宅子沒被收回,自然要拾掇起來準備親事的。
只是不知道,寧三姑娘是否還說話算話?
寧家。
此時寧源正身官服喝茶,老父親寧端滿臉的欣慰。
端:“兒啊,你這一路辛苦了。”
源:“不辛苦,多謝父親關懷。”
端:“見著陛下了嗎?陛下的龍體可還萬安嗎?”
源:“兒沒見清楚,應是還好。”
端:“……兒啊。”
他有些詞窮,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問些什么了。
于氏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立馬滿臉堆笑地打聽。
“源哥兒,李家那小子,是不是招了陛下厭棄?”
聞言寧端也來了興致,贊賞地看了眼自家婆娘。
還是妻子會問話,他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兒都忘了?
寧照安這時候也抬起了頭,手中的帕子緊緊地捏了起來。
寧源搖搖頭:“兒子也不知道,按理說子璇的文章,不應該會落榜才是,興許是文章不合主考官的意吧。”
更何況今年的進士,還比往年多取了一百多名進士。
他就更想不通了。
“肯定是!”
于氏卻顯得有些興奮,仿佛自己啥都懂完了一樣。
“肯定是陛下覺得他不孝,所以故意將他的名字從榜單中剔除了的,哼,我當初就瞧不上那小子,滿臉的不孝不悌之相。”
寧端聞言皺起了眉,若真是如此那這親還能結嗎?
“老爺,這親不能結了。”
于氏本以為自家侄子沒希望了,卻沒想到李瑜這小子時運居然如此不濟,這不是上趕著她侄兒送枕頭嗎?
“若是咱們與陛下厭惡之人結親,那肯定會誤了咱們源哥兒的前途。
您說有個不忠不孝的姐夫,朝堂諸公會如何看待源哥兒?
再說他都沒有科舉做官的指望了,怎么給安姐兒好日子過,總不能全靠著咱們家接濟吧?
就算是咱們家養得起一個女婿,可您總該為源哥兒想想啊,這可是咱們家本朝第一位翰林清貴。”
寧端聽得連連點頭,給錢給銀子養女婿什么倒是不缺幾個錢,他就怕會影響源哥兒的仕途。
老大老二會試落榜兩次了,這輩子大概率就混個小官。
兩個女婿也是如此,如今就剩下老三這個進了翰林院的寶貝疙瘩,可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
“安丫頭,要不然……”
“父親。”
寧端那句要不然算了還沒說完,寧照安便滿臉為難地道。
“女兒與瑜郎……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此生無論貧富貴賤,女兒都只能是瑜郎的人了。”
她說的肌膚之親是親嘴,可這聽在過來人的耳朵里卻不一樣,他們以為的肌膚之親就是該干不該干的都干完了。
“你你你……你說什么?”
寧端聞言直接氣得一蹦三尺高,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女兒跟前,指著她的鼻子失聲質問道。
“你再說一遍?你和李瑜……你們怎么了?”
肌膚之親怎么可能呢?
他這個女兒從小就讀圣賢書,他像養兒子一樣地養這個女兒,他女兒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呢?
于氏也張大了嘴巴,沒想到這死丫頭居然那么大膽。
還沒成親呢就……
寧源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他覺得自己姐姐和子璇都不是那種人,只是接著又是了然但是他什么話都沒說。
于是寧照安又重復了一遍:“女兒同瑜郎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自古好女不嫁二夫……”
“啪!”
緊接著寧照安就挨了個耳光,力道之大的釵環都掉在了地上,要挨第二個的時候卻被寧源接住了。
“父親息怒,事已至此,父親就是再如何生氣也是惘然了,兒子看還是讓李家擇日過來下聘吧。”
“兒子覺得,倒也不一定是為那件事。”
就算李子璇此生真的仕途無望,但是他覺得怎么也比于家那個,動不動就要踢腿瞪眼的暴脾氣好。
寧端恨不得拿根布勒死這丫頭,可在進士兒子面前到底還是忍住了,誰讓人家是同胞姐弟呢。
“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說著他便拂袖而去,于是連忙跟上去道。
“三丫頭做出這等見不得人的事,嫁妝不如就不給了……老爺?”
隨著啪的一聲再次響起,寧端暴躁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個蠢物,跟王八一樣的蠢物,我寧端嫁女兒不給嫁妝,你是要整個順慶府的人都看我笑話不成?”
接著就是女子的哭啼聲,隨著哭啼聲漸行漸遠,寧源也立刻叫人拿了冰來給姐姐敷面。
再讓地上的釵環撿起來,用帕子擦過后讓丫鬟給戴回去。
“要嫁就好好與父親說,何必拿自己名聲開玩笑?”
雖然這種事在他們這不稀奇,可那也大多都是小門小戶的。
父親這人愛面子,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受不了。
“我不愛和于氏糾纏太多,不如直接如此說的直接。”
老爺子下手還挺狠的,就算是這會兒用冰塊冰了估計明天也得腫呢,寧照安被冰塊冰得呲牙咧嘴的。
“再說我也沒說是什么肌膚之親,就他們腦袋里都是骯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