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卓翌沒聽她的,而是堅持要送她。
就像多年前她大病一場住了兩個月的院,他每天風雨無阻的去醫院照顧她一樣。
李如念避開了他的眼睛,沒再拒絕,率先下了車。
他的眼睛和她的阿聞實在是太像了。
她又不傻,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他也不說,自己就連拒絕他的話都沒有機會說。
有幾次她故意說自己忘不掉阿聞,估計再也不會談戀愛了吧,但他也只是說,阿聞很好,他也忘不掉,會和她一起紀念著他。
李如念沒有了辦法,就隨著他了,想著時間長了,他自然就會放棄了。
但是沒想到時間一晃都已經三年多了。
她的阿聞也走了三年多了。
今天在餐廳遇見的那個女生是阿聞的堂妹吧,那年她也就才十四歲,沒想到現在都長這么大了。
只是她不敢上前主動跟她打招呼,因為她現在也沒有了合適的身份了不是嗎。
她又開始在想東想西的,以至于身邊有小孩子追趕玩耍,差點撞到了她,她都沒有注意。
還是溫卓翌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才反應過來。
李如念往后退開,說了一句:“我沒注意,謝謝你啊。”
溫卓翌咬了咬后槽牙,克制著收回了自己的手,“如念。”
“嗯?怎么了?”李如念說道。
溫卓翌垂眸看著她,‘你能不能朝前走一走,前面真的就沒有更好的了嗎?你......能不能看看我?’
嘴張開了半天,但他卻沒有將那話說出來。
嘆了一口氣,他說:“沒事,上樓吧,早點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去宜大。”
李如念懸起的心落回到原處,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有點害怕他說出那句話了。
看著李如念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單元門里,溫卓翌掏出了煙和火機,敲出一根叼在嘴里,火機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打著火。
握著打火機的那只手不斷的攥緊,手上的青筋都起來了。
臉上滿是無力感。
把煙放了回去,他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向李如念家所在的八樓窗戶。
燈還沒亮,她還沒有到家。
又站了一會兒,燈亮了,他才轉身往小區外走。
涂山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這張臉引得兩人今夜都是一夜無眠。
此時此刻的她正被白聿帶著在他朋友的酒吧玩呢。
他找來了好幾個圈里玩的還不錯的,包括上次被她救了的孫贏(石磯找他雕刻城隍神眼睛的那個),還有一個顧磊(被邪蠱師下了蠱的其中之一),江涵也正好在這邊,他也給找過來了。
那次清除蠱蟲,顧磊是簽過保密協議的,所以在白聿介紹涂山玖的時候提了是她賒了刀,才救治他們那么及時時,顧磊那是感謝了涂山玖一遍又一遍啊。
都認識,涂山玖也喝了點酒,但不多,就是一點。
正喝著,江涵湊到了涂山玖的身邊,小聲的問她:“玖姐,我能跟你賒把刀嗎?”
涂山玖轉頭看她,打量了兩眼她后,她搖搖頭拒絕道:“不能。”
江涵咬了咬下唇,忍住了沒有問為什么,畢竟這賒刀你情我愿,人家不賒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
她瞄了一眼正在舞池里晃蕩的,那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白聿,眼底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
而涂山玖把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無奈的搖了搖頭。
人和妖,哪是那么好在一起的啊。
當年千年之約簽訂的時候,其中就一條是人和妖不得婚戀。
除非妖族的人自愿脫離妖界,自廢修為。
但是如果妖精沒有修為了,又沒有辦法維持人形。
所以這其實就是個禁令。
白聿怕有人認出來,蹦跶兩下就趕緊回來喝酒了。
涂山玖的手機響了,是謝時予發來的視頻,她接了起來。
周圍的音樂聲很大,她從斜挎包里掏出了耳機戴上。
剛下班的謝時予還在車上,見她的背影像是在酒吧,他問她:“白聿帶你出去玩了?”
“對,在他朋友的酒吧,你開完會了?”涂山玖沒再碰酒,而是喝起了果汁。
謝時予注意到了,勾唇一笑,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嗯,開完了,但明天應該還會再開,手機還是要上交。”
開保密會議,就連領導都不例外,所有人都要上交電子設備。
涂山玖很理解,“你好好工作,我過幾天就回去了,你不用擔心我。”
“今天白聿給我發消息了,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涂山玖看了一眼正在和江涵搖色子比大小點的白聿,忽然想起了他中午盯著手機氣哄哄的表情,原來是被謝時予給懟了啊。
她輕笑一聲,“沒事,就是......”
涂山玖把她想到的辦法跟謝時予說了。
謝時予聽完后,說道:“可行,估計李如念和溫卓翌今天都睡不好了,所以這件事還真就不能讓二堂哥出來,不然只會讓李如念陷入到更深的情緒里。”
有些人既然已經在回憶里了,就不能再出現了。
涂山玖贊同的點點頭,“是的,不然我二堂哥也不會找我來賒刀,介入他們的因果。”
倆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等謝時予到了老宅,涂山玖就催他讓他回去就早點休息,別又忙到很晚了,這謝時予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等涂山玖摘下耳機的時候,就對上了白聿那調侃的眼神。
涂山玖沒理他,看了一眼時間,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應該回酒店睡覺了,明天還要去宜大當紅娘呢。
她站起來,跟白聿說:“我先回去了,明天幫我等訂一束品質最好的藍繡球花,我要用,一會兒把錢轉給你,辛苦了。”
“啊?你要用藍繡球花干什么啊?”
“表白。”
白聿眨巴眨巴眼睛,趕緊掏出手機給謝時予發語音條:
“謝時予你快來啊,你未婚妻要跟別的狗表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