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太子府二公子太原王差點被李建成打死的消息就在長安傳開了。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李承澈的房間里,崔鶯鶯一臉平靜的講這些事,全都告訴了李承澈。
聽到左后,李承澈卻只覺得好笑,這種愚蠢的操作,簡直就是在給秦王府送把柄啊。
“鶯鶯,別管這些破事了,你給我讀論語吧。”
“殿下,為妻學識淺薄,不曾有幸讀過這書。”
“那你讀過哪些?”
“回稟夫君,為妻自幼在家不受寵,只讀過幾首詩句,夫君若是喜歡聽,我讀與你聽。”
“好……”李承澈點了點頭,剛才那段話,算是讓他徹底明白崔鶯鶯在他家的處境了。
畢竟,若非如此,也不會拿出來當做犧牲品嫁給他李承澈。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隨著一首衛風蒹葭讀完,李承澈輕聲嘆了口氣,“賢妻,為夫教你些圣人典籍可好?”
畢竟,他這皇太孫的位子保不住,有些東西,提前教給她,對她將來保命有好處。
“子曰,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與此同時,秦王府,“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世民的對面,徐茂公眼神之中全是自信,“陛下,千真萬確啊,是在下打入東宮的密探探聽到的消息,今日鄭觀音差點將李承宗打死。”
李世民聽了,不由得笑出了聲,“這就要掩耳盜鈴吧?我這大哥,是真的人老智昏了啊。”
“這樣下去,我大唐可如何是好啊?”
實際上,不管李建成怎么想,李世民此時并沒有心思爭搶太子位,他很清楚自己老爹每天有多心累。
這種誰上誰被累死的位子,誰愛上誰上,他可不上。
也正因如此,昨天晚上,他才會給李建成面子,提點他一番,還幫他隱瞞這件事。
“殿下,既然太子殿下不行,那就換個人來護佑我大唐。”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徐茂公一眼,“先生,這種話以后就不要再說了,我李世民,此生只做大唐的天策上將。”
徐茂公微微一笑,“在下記住了……對了,此事……”
“先生,先觀望一番吧,我等目前要查清楚的,是那李承澈的病是真是假。”
“是。在下遵命,這就去辦。”
當夜,醉花樓,這里一如既往的燈火輝煌,陣陣雅樂從店內傳出。
時不時的,還有幾聲女子的叫聲傳出。
一個黑衣人悄悄的繞開了觥籌交錯的各家公子,來到了蘇清越的閨房。
今日,李世民派來的人,依然是那薛仁貴。
“姑娘,在下有禮了。”
“薛參將,你來此作甚?”
“徐先生有命,請姑娘盡快去探望那李承澈,探查清楚他的病是否是裝病。”
探查?開玩笑,蘇清越怎么會去探查,“薛參將,如果是此事,那我可以告訴參將,我已經探查過了,那李承澈確系重病。”
“我今日去過太子府,見到過這位李承澈殿下。他面黃肌瘦,望之不像活人。”
“姑娘,此事非同小可。”薛仁貴神色凝重,抱拳道,“秦王殿下命我等務必查明真相,若只是道聽途說,恐難服眾。”
蘇清越輕嘆一聲,微微一笑,眼神中滿是自信的光澤,“薛參將,你我皆知,皇太孫殿下雖流連醉花樓,卻從未荒唐無度。他若真病重將死,何須我等探查?滿朝文武、太醫數人皆已親見其狀,脈象虛弱,氣息微弱,連楚太醫都說需靜養三月。”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若我說他裝病是為了避禍,是為了讓敵人輕敵而出手,你信嗎?參將?”
薛仁貴眉頭微皺,沉默片刻,緩緩道:“在下不知。但徐先生言,此子奇思妙想,行事詭譎,不可輕視。若他真在裝病,那便有極深的城府。”
“城府?”蘇清越冷笑一聲,“他若真有城府,怎會任由兄弟謀害而不追查?分明就是一個只會些奇技淫巧的廢物罷了。
薛仁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薛參將,你可知道,昨夜李承宗帶人滅口三十七人,皆為無辜百姓?今日太子妃又親執藤條,幾乎將親生兒子活活打死?這一切,不是很明顯嗎,太子殿下心如明鏡,所以才會這么做給外人看。”
“若是李承澈指認,斷然不會如此,薛參將,你要知道,即便這李承澈在東宮不受寵,可他終歸是皇太孫,他若是指認李承宗,那李承宗今日便不是被鞭打了,而是直接被斬了。”
“所以,小女子憑借此便可判斷,這李承澈絕無心計和韜略行這等裝病之計策。”
薛仁貴聽罷,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姑娘言之有理,這話我便回去稟報徐先生。”
“好,薛參將,便勞你一行。”
薛仁貴正要起身,突然看到樓下,有人正在爭吵。
“娘子,你又沒有眼見為實,怎么能說我在此便是不忠呢?”
想來,是半夜出來消遣,被娘子捉奸了,這種事在這花街柳巷之地常有發生。
可今天晚上這件事,卻提醒了薛仁貴,“姑娘,我還是覺得應該眼見為實。”
“參將想要如何?”
“姑娘可讓我去見見那皇太孫殿下,見完他之后,我……”
蘇清越點了點頭,她相信李承澈的演技。
“既然將軍這么說,那你明日便扮做醫士隨我去東宮。”
“好,多謝姑娘成全。”
次日清晨,蘇清越帶著裝成醫士的薛仁貴,來到了太子府。
寢宮之內,李承澈臥在病床上,崔鶯鶯則在一旁輕聲啜泣著。
也不知是在為李承澈傷心,還是在位即將成為寡婦傷心。
薛仁貴悄然靠近,仔細觀察其面色、氣息、手脈,又見床邊藥碗殘留藥汁顏色深沉,氣味苦澀,確為重病調理之方。
這一刻,他完全相信了蘇清越說的話。
李承澈緩緩睜開眼睛,看了這位醫士一眼,又看到帶他來的蘇清越。
心中一目了然,便虛弱的問了一句,“蘇姑娘,這位是……”
“這位是長安城里有命的神醫,外號過仙橋。小女子見殿下病重,特意請來為殿下醫治的。”
李承澈故作虛弱的點了點頭,“好,醫士,請診脈吧。”
薛仁貴皺了皺眉,勉強上前。
要說行兵打仗,那他確實行,畢竟他家祖上是地主,家里有的是錢讓他學習。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被張士貴看中,可這醫術,他完全不懂啊!
此時,只見蘇清越了他一個眼神,薛仁貴立刻會意,上前裝模作樣的診治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