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什么樣子的不同,大漢的臣子們到現(xiàn)在也沒有琢磨出來一個味兒來,畢竟這位新的皇帝實在是太符合他們心中的“明君”、“圣君”的雛形了。
第一,尊重大臣們,為人十分和藹,謙遜有禮,有上古之間堯舜禹的那種味兒了。
從來就不像是“太上皇”那個樣子一樣,動不動的就找人背鍋,然后把人給砍了——甚至不只是長安城的大臣們,就連地方上的諸王也都是覺著日子好過了許多。
好啊!好皇帝啊!
諸王們的感慨是因為新皇登基的時候發(fā)生的一件事情而來的,那個時候新皇想著能夠讓太上皇那個老....咳咳,那位威嚴(yán)無比的皇帝都提前禪讓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說不定比太上皇還要兇狠。
所以已經(jīng)提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準(zhǔn)備好了“登基禮”,然后也做好了新皇覺著他們的登基禮不行,從而找茬,然后削爵、甚至除國的打算了。
但.....
新皇一點事兒都沒找!
雖然也沒有給賞賜吧,但這種情況下還要什么賞賜啊?!這不就是最大的賞賜了嗎?
甚至一部分大國的封王還有些許的不習(xí)慣了。
這被太上皇鞭打習(xí)慣了,突然之間上來了這么一個友好的皇帝,他們還真的有點發(fā)毛,覺著不適應(yīng),但人么,不適應(yīng)的時候適應(yīng)適應(yīng)就行了。
所以他們覺著新皇簡直是一個大好人!
第二,新皇十分寬厚仁和,只要不是犯下什么十惡不赦的罪行都不會與你計較的。
第三,新皇十分重視賢才,若是你真的有賢才的能力和本事,新皇便十分禮賢下士。
這一系列的手段下來,所有的大臣們、以及諸王們,都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太上皇退的好啊!要不是因為太上皇禪讓了,咱怎么能夠有這么好的君上呢?
簡直是太好了啊!
.... .....
甘泉宮中
太上皇看著繡衣使者從各地總結(jié)而來的消息,臉上不由得帶著些許嘲諷的嗤笑聲:“真是一群蠢貨。”
他不禁有些許嘆氣和落寞的說道:“這群人啊,總是畏威而不畏德。”
太上皇的臉上神色越發(fā)的嘲諷,他將手中的東西隨手的扔在了面前的桌案上,看著正在思索什么的陳璟說道:“東臨,你覺著這些人能夠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東西嗎?”
陳璟神色古怪。
雖然他知道,太上皇這個時候用“畏威而不畏德”這個詞語還是挺合適的,但怎么說怎么看,都有點古怪了。
“陛下這話說的——臣倒是和陛下的想法一樣,他們估計從陛下的手中得不到什么好處的。”
陳璟咂了咂嘴。
那些大臣們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些諸侯王們到底是怎么想的?
覺著劉據(jù)好欺負(fù)?
能夠在武帝的手中幾乎是“強取豪奪”的奪去了大量權(quán)利,甚至讓武帝都不得不思考“退位讓賢”這種事情,進(jìn)行了禪讓的劉據(jù)......在武帝這種級別的老登手中全身而退的劉據(jù).....怎么可能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太上皇輕笑一聲:“他們啊,讓他們看去吧,我想他們終有一日會后悔的。”
他撇了撇嘴:“尤其是我那些兄弟們。”
先帝的孩子并不少,而他的孩子相比較起來先皇算是少的了,但卻也有六個——劉弗陵早在前幾年就出生了,只是因為歷史進(jìn)程被改變的緣故,所以此時的劉弗陵只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王爺而已,被封地封在了中山,成為了中山王。
方才的那些“奏疏”之中,便有中山王劉弗陵以及二皇子燕王的奏疏,他們甚至像是其余的諸王一樣感恩戴德,覺著新皇太好了。
武帝眉宇中帶著嘲諷,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這奏疏。
這些人啊,愚蠢!
再嚴(yán)厲的父親,也比仁慈的兄弟強!
在父親的手底下討生活,和在兄弟的手底下討生活是不一樣的!
同樣的道理。
再嚴(yán)厲苛刻的兄弟,也比仁慈的侄子強!
在兄弟的手底下討生活,和在侄子的手底下討生活是不一樣的!
那些愚蠢的、正在歡欣鼓舞的人,馬上就會感覺到后悔了。
..... ......
武德元年,秋末。
在經(jīng)過了短暫的動蕩之后,武德年間的朝堂也逐漸的恢復(fù)了平淡。
太上皇一朝的大臣們有幾位是被太上皇帶走,去了甘泉宮中修養(yǎng),比如長信侯、以及官渡侯,而其余的幾位則是依舊在朝堂上,作為鎮(zhèn)國柱石一般。
而此時,朝堂上的“新人”也是逐漸展露了頭角崢嶸。
比如陳璟的兒子——新的官渡侯世子“陳瀚”,陳瀚本是在官渡之中,依照著慣例來處理陳氏族中各種事務(wù)的,但因為太上皇的“任性”,所以他提前來到了朝堂之上。
新皇對他也是較為重用,并且任命為“郎中”,至于丞相的位置?
官渡侯如今只是在甘泉宮中修養(yǎng)而已,又不是真的告老還鄉(xiāng)了——陳瀚難道還能和自己的老爹爭奪這個位置不成?
當(dāng)然了。
因為百官之首的丞相不在長安城內(nèi),這對于日常朝政的處理也有了些許阻礙,所以為了正常的行使丞相的權(quán)力——也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什么原因,武德帝拔擢了“內(nèi)吏”的權(quán)限。
或者說是丞相署內(nèi)吏的權(quán)限。
在往昔的時候,丞相署內(nèi)吏不過是丞相署內(nèi)的一個普通官吏罷了,他的地位別說是跟丞相比了,就算是和九卿相比也是差的很遠(yuǎn)的。
但在武德帝的拔擢之下,丞相署的內(nèi)吏幾乎成為了丞相署的二把手——在名義上,丞相署內(nèi)吏相當(dāng)于是丞相的助手,或者用一個更加現(xiàn)代的詞匯來說,丞相署內(nèi)吏更像是丞相署....的秘書長。
或者說的更明白一點,是政府的秘書長。
政府的秘書長可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理解的“秘書”,而是一名地位和權(quán)限都較高的“官”,他的級別只會比當(dāng)?shù)刈罡叩拈L官低一個級別,但是和各級政府下屬的各廳局長官是一個級別的。
此時的丞相署內(nèi)吏便是這個位置。
皇帝想要分割丞相的權(quán)力這個“陽謀”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但在丞相沒有任何意見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于是這件事情便十分坦然的進(jìn)行了下去,擔(dān)任丞相署內(nèi)吏這個官職的人,也正是備受新皇寵愛的官渡侯世子,陳瀚。
陳氏幾乎對朝廷的“政治機構(gòu)系統(tǒng)”形成了一種近乎于掌控的地步。
但皇帝并不擔(dān)心這一點。
他要進(jìn)行的事情,是一件更為遠(yuǎn)大、更為雄偉的事情。
..... ......
漠北行郡
自從漠北行郡設(shè)立之后,在這里的地方長官幾乎全都是被兩個家族所“操控”,一個是容氏,另外一個便是漠北陳氏。
是的,在這里,也有陳氏的腳步。
甚至這一脈的陳氏還承襲了“陳氏”之中,“文候”的爵位,而這個爵位在上一任皇帝,也就是武帝的詔書之下,同樣是一個可以“世襲罔替”的爵位。
當(dāng)然了,這也是陳氏的默許。
畢竟在陳氏看來,陳氏的主脈擁有那么多的爵位,這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在一次又一次的分割治之下,陳氏的主脈漸漸的就只剩下了一個爵位,那就是世襲罔替,從不會削爵的“官渡侯”。
郡守府
陳霖飲了一口茶,臉上帶著些許贊嘆的神色:“不得不說,從長安城所傳來的這種飲茶方式,的確是一令人心曠神怡啊。”
往昔的飲茶方式對于他們來說,有些過于難以下咽了,畢竟那已經(jīng)不算是“茶水”了,而算是茶湯,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要放進(jìn)去,煮成一碗粥,那算是什么風(fēng)度翩翩?
簡直是令人作嘔。
他的面前,坐著的正是當(dāng)代的“容氏”家主,容蘊。
容蘊只是輕笑一聲,看著陳霖說道:“郡守,您今日喚我前來,應(yīng)當(dāng)不是為了讓我品嘗您新得的這茶水吧?”
陳霖微微頷首,神色也變得嚴(yán)肅了些許。
他從袖子中抽出來一封奏書,緩緩的放在桌子上:“你瞧瞧這個。”
“這是長安城中來的八百里加急,陛下對我們的死命令已經(jīng)下達(dá),必須是在五年之內(nèi),為帝國提供三千匹漠北馬匹,其耐力必須是比得上汗血寶馬!”
“這幾年,恐怕你我都要.....多看一看下面的人了。”
死命令?
容蘊神色一變:“難道.....陛下要對那里動手了?是否有些過于急切了?”
陳霖只是淡淡搖頭:“急切?陛下在還是太子的時候,便已經(jīng)圖謀那個地方了,只是當(dāng)年做不得主而已,更何況,你我還有五年的時間呢。”
“只不過么.....”
他神色古怪:“這件事情,恐怕和陳氏內(nèi)部還有些許關(guān)系。”
.... ....
圃園
“縱之、圖南?”
如今留在陳氏之中,管轄著官渡陳氏祖地族中一應(yīng)事物的二房最高輩分的叔祖“陳鵬”神色有些茫然:“你們說什么?”
“要去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