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二人看著面前面容單純的劉協,臉上出現了些許的恭敬之色,而后躬身行禮。
“殿下,我二人應陛下之詔,前去未央宮中見駕。”
劉協這才是點頭,又與二人說了些話之后,便站在原地頗有些依依不舍的讓二人走了。
等到這兩人走遠了之后,劉協臉上的單純與無辜神色才緩緩消失,而變成了漠然之色,他看了那兩人一眼,而后心中感慨。
“這兩位的聰慧,真是難以捉摸啊。”
“若是能夠拉攏這二人站在我這邊,只怕皇兄的位置....要不穩了。”
是的,哪怕是劉宏已經立下太子,劉協心中的野望也沒有停止——皇帝這個位置啊,是多么的令人渴望呢?
那是至高無上的權力,是.....無數人渴求的終點。
他的身旁,幾個內侍神色尋常,像是沒有聽到劉協所說的話一樣。
.... ....
未央宮中
曹操與劉備二人方才入宮,便看見了太子、天子一同轉過臉看向二人,其中天子還是較為肅穆的,太子倒是十分熱情,招呼著二人坐下。
等到這兩人都戰戰兢兢的坐下了之后,劉宏才是先看向劉備說道:“玄德此次回京是否便不必再回水鏡別院了?”
待到劉備點頭之后,這才是開口道:“你的年歲也逐漸大了,既然已經出師,便留在朕的身邊做事吧,也好給你父親一個交代。”
他頗有些惆悵的說道:“當年你的父親逝世匆忙,只來得及懇求朕照拂你,其余的什么也沒有來得及予你安排,朕身為你的兄長,怎么能夠不幫助你呢?”
“恰逢朕建立了西園八校尉,如今尚且有幾個空缺,你便做這上軍校尉吧。”
“如何?”
上軍校尉?
這個官職聽著并不算太大,但事實上他的權力卻是十分大了!
典型的一個位卑而權力大的官職,如同這個時代的尚書令一樣。
上軍校尉,統管天下兵馬,直接授命于皇帝,嚴格意義上來說,根據劉宏所下發的詔書,和這個官職的地位,就連何進這個大將軍都要聽從他的命令!
劉備心中有些許激動。
這世上的宗室何其多?他能夠得到皇帝如此的信任,這簡直是天恩!
當即俯身而拜:“臣,謝陛下天恩!”
劉宏只是擺了擺手:“自家人,不必多禮。”
說完之后,又看向曹操,語氣雖然較之于劉備的多了些疏離,但卻依舊能夠聽出來其中的信重:“孟德朕也早有耳聞,常聽曹卿說起來他那個兒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朕這里倒也是有一個位置予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曹操聞言心中一驚,雖然他對此事早有預料,但天子直接開口,還是讓他覺著有些震撼了,這是何其重的恩典呢?
天子親自開口為你安排職位,還要理解性的問你是否愿意!
舉個十分簡單的例子,現在的話事人突然找到了你,召見你,要重用你,還問你愿不愿意.....
你覺著這是什么恩典?
曹操當即附身:“陛下所托,臣赴湯蹈火!”
“惟愿予大漢一腔熱血,而盡臣之性命!”
劉宏這才是笑了笑,和藹的說道:“怎么就談及生死了呢?”
“你便也入這西園八校尉之中,做一個下軍校尉吧。”
劉宏說完之后,又短暫的沉思了一瞬,而后看著曹操說道。
“如今長安令空缺,倒是顯得這都城的秩序有些許混亂了,朕看你一腔熱血,不如做這個長安令?”
曹操心中更是震撼。
若是說下軍校尉在他的預測之中的話,那么這個“長安令”的職位可就真的讓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長安令什么職位?
京都一把手!
這個職位是何等的信任呢?
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餅一樣,直接砸在了曹操的身上。
并且曹操迅速察覺到了天子的“用意”,天子只是一句“秩序有些混亂了”,而后把這個職位交給了曹操....目的還用說嗎?自然是讓曹操去肅清這些混亂,而恢復京都之中的秩序!
那么,擾亂了京都秩序的人是誰呢?
權貴子弟。
包括士大夫集團以及宦官集團在內的所有的權貴子弟!
這是想讓曹操變成“孤臣”!
但曹操其實并不介意——因為這樣子還能夠讓他身上宦官子弟的標簽被清洗掉——我成為了天子門生,一視同仁,不僅管你們士大夫集團的子弟,還管宦官子弟,這難道不是我的干干凈凈嗎?
甚至曹操都已經提前在心中瞄準好了第一個殺雞儆猴的對象。
蹇碩的叔父。
但此時的曹操只是一臉認真而又熱血的看著天子,表達著自己的志向:“臣定然肝腦涂地,為陛下掃清烏煙,令陛下得以安眠!”
劉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輕聲、卻又帶著十足的信任說道:“那....朕之安眠,便全賴孟德了!”
.... ......
建寧二十四年。
天子詔令,以皇室子弟劉備為上軍校尉,統管全軍,以曹操為長安令、下軍校尉。
這道詔令除了曹氏族人以及劉備的寡母十分興奮外,其余人都沒有怎么注意,畢竟這個時候,在那些真正的大佬眼中,這兩位還不過是路邊一條。
西園八校尉?不過是皇帝自娛自樂的產物罷了。
長安令?
他敢管誰?能管誰?
更是路邊一條。
.... ....
也正是在這一年,西涼州在不斷的抵御邊境蠻夷的過程中,終于有一個中年人得到了涼州州牧的看重,將其拔擢為偏將軍,也算是統率了涼州牧麾下的兵馬。
這個大器晚成的中年人叫做....董卓。
..... ......
還是這一年。
張維民、或者說“張角”依舊是在游歷天下,他的那一雙眼睛看遍了這天下的滄桑苦楚。
他開始不愿意拋頭露面,而是戴著一張面具,面具似乎正在哭泣。
大賢良師于眾多信徒中的形象,也逐漸的變成身著黃色道袍,面上帶著一張哭泣鬼面的形象,漸漸的,也沒有人記得大賢良師最開始的長相了。
不知何時,大賢良師的身邊多了幾個弟子。
追隨著他一同在民間傳道。
.... ....
黃沙漫天,張角坐在那石磨之上,聲音中帶著疲憊:“此時到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