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人???”
劉邦以一種近乎于迷茫的眼神看著那人,哪怕他其實事實上認(rèn)出來了那個人到底是誰。
身邊的士卒們臉上也都是帶著魔幻的表情。
“大王,那人.....應(yīng)當(dāng)是陳將軍吧?”
“應(yīng)當(dāng)是.....吧。”
他的語氣十分迷惑,甚至帶著些許的迷茫和不解,整個人都像是懷疑人生一樣。
劉邦的神色扭曲,他看著下方那個拿著一把大戟,追著項羽打,一邊打一邊瘋狂大喊的人,神色古怪:“那是陳卿?”
“陳卿什么時候...如此勇猛了?”
此時,山下。
項羽手中揮舞著大戟,與對面的陳成打在一起,當(dāng)他接對面陳成第一戟的時候,他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
借著猛虎下山之勢,能夠用如此一戟,這并不算讓人意外。
區(qū)區(qū)陳成,能有什么本事?!
當(dāng)接陳成第二戟的時候,項羽的神色略微有些許變化。
內(nèi)心對陳成的不屑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變了。
這家伙怎么第二戟還是這么大的力氣?什么情況?
但不要緊。
區(qū)區(qū)陳成,能有什么本事??!!
但....當(dāng)這樣子巨大力氣的招數(shù)從第三戟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不知道多少戟的時候,項羽的臉色漲紅,整個人揮舞著大戟的手都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東西啊?!
此人到底是誰的部下,怎么先前從未曾聽說過,竟然有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
他此時一邊催動自己胯下的烏騅,一邊瘋狂的頂住來自陳成的進(jìn)攻,此時的陳成就像是一頭猛虎一般,不可遏制、不可抵擋。
而陳成呢?
臉上帶著肅然之色,但其實心里面則是笑開了花。
為什么能這么勇猛?
事情還要從第二次降臨,劉邦被圍困在滎陽的第一天開始。
那個時候的陳成勉強(qiáng)接過了劉邦的任務(wù),開始抵御項羽的進(jìn)攻,他那個時候的心里想法很簡單,只是說想要等韓信的支援。
然后活下來就完事了。
等到他活下來,然后到了烏江的話,至少能拿到一個關(guān)內(nèi)侯的爵位吧?
屆時也算是小幅度的改變了自己祖上的情況。
可.....事情來的就是那么奇妙。
當(dāng)他那天晚上拿起來陳成武器的時候,才猛然之間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這一次的怎么感覺“喜”的力量比他上一次降臨的時候還要更大一些?
而且隨著他“降臨”的時間日益增長,他的力氣也逐漸的變大!
甚至到了他阻擋住項羽的第一個半月,他的力氣已經(jīng)增長到了足以和當(dāng)時劉邦麾下最厲害的大力士相提并論的情況。
而如今....
陳成揮舞著手中重達(dá)三百多斤的大戟,就像是揮舞著一個塑料做成的武器一樣。
要知道....
項羽的霸王戟也才三百多斤了!
但項羽使用霸王戟的時候,可沒有陳成這樣子的輕松愜意啊。
項羽連接陳成一十八戟,臉上漲紅一片,但卻一言不發(fā),等到他緩過來勁兒,這才是有力氣看向陳成。
“你到底是何人?”
“從前為何從未曾聽說過你的聲名?!”
陳成坐在馬背上,神色肅然,但心里其實已經(jīng)樂開了花。
項羽接了自己一十八戟,面色漲紅,這說出去簡直是太牛逼了。
他神色不變,只是冷聲說道:“漢王麾下,校尉將軍,喜!”
項羽神色一變:“你便是陳喜?”
他不由得感慨道:“原本我以為,你能夠抵擋住我大軍侵襲不過是依靠陰謀詭計,可不曾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強(qiáng)大的實力?”
此時的項羽甚至起了招攬之心。
“你在漢王的麾下不過是一個校尉將軍而已,不如來我的麾下。”
“哪怕是封王封侯,我也能夠給得。”
項羽看似十分大方的說道:“昔年,漢王劉邦不過是我麾下的一介小卒而已,還是我將其封為漢王,封地在巴蜀、漢中等地。”
“如此,才有了今日的漢王。”
“你若是愿意投靠我,助我將天下一統(tǒng),我便封你為漢王,你我劃江而治,如何?”
項羽的話語中帶著無盡的誘惑,就像是來自地獄中的魔鬼一樣。
而陳成只是坐在馬背上,而后沒有絲毫猶豫的神色。
“逆賊!休要挑唆我與漢王之間的情誼!”
“我乃漢王之臣,怎么可能投靠你?”
“男兒生于世,怎可有二主?”
這話說完之后,陳成再次揮舞手中的大戟,一時之間,項羽甚至都沒有功夫和力氣說話了,只能勉強(qiáng)應(yīng)付。
要說陳成沒有對這個“劃江而治”心動,那事實上是不可能的。
畢竟誰不想稱王稱霸?
可對于陳成來說,稱王稱霸是最次的選擇。
這世上能夠有千年萬年的皇朝嗎?不可能的,一旦稱王建國,便會損失掉最根本的東西,而后與這個國家捆綁在一起。
可世家不同。
事實上,如果說家國是一個整體的話,那么世家便是一個松散的個體。
他們隨時可以化整為零,而后隱藏在這偌大的天下之中。
這也是為什么古代的世家都很難殺的緣故。
可帝王不一樣,他們的所有一切都凝聚在家國之上,若是家國覆滅了,那等于是他們的“積累”幾乎全部消耗一空。
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年的皇帝家族都泯然眾人的原因之一。
陳成想要建立的是一個可以延續(xù)到千百年后,繼而影響到他未來的世家,而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王朝。
在沒有搞清楚,這個“降臨”到底是每一代的家主都能夠降臨,還是隔一段時間才能夠降臨一次的時候,陳成不可能去稱王稱霸。
一個家族哪怕是出了兩三代的廢物家主,只要這個家族中還有一個聰明人,這個家族就可以延續(xù)下來,而后再次降臨的時候,便可以發(fā)展起來。
可一個國家呢?
一個國家若是連續(xù)出了兩個昏君.....就很難再次將這個朝代“中興”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歷史中哪一個所謂的“中興之主”真的成功了?
他們有將這皇朝中興到最初的巔峰盛世嗎?一個都沒有!
其中最成功的中興之主應(yīng)當(dāng)是“漢光武帝”了,可....他那是中興嗎?他那跟白手起家打天下有什么區(qū)別?
最大的區(qū)別就是他頂了一個隔了七八代、甚至快出了十服的“劉”姓,僅此而已。
你看劉秀如果是身為太子繼而接過的大漢,他是否還能夠完成光武中興?
可能雖然有,但很小,除非這位大魔導(dǎo)師再次發(fā)動“氣運之子”的強(qiáng)大力量。
所以,在項羽對他進(jìn)行誘惑的時候,陳成十分堅定的對不良誘惑說了不。
... .....
漢王四年。
劉邦被圍困的第四個月。
滎陽百里外
韓信騎在馬背上,臉上神色從容,整個人都帶著些許欣喜的神色。
世人都說韓信總是給劉邦擦屁股,但其實誰都不知道, 這位上將軍其實非常喜歡給劉邦擦屁股——因為這位漢王雖然喜歡闖禍,可闖了禍、被擦了屁股之后,也是真的大方啊。
他琢磨著,這一次是否可以....要一個假齊王的位置?
事實上,對于這個位置他已經(jīng)圖謀許久了。
在劉邦率領(lǐng)大軍追殺項羽的時候,他則是在齊地進(jìn)行“平叛”,或者說的清楚一點,他在圍攻齊國。
此時,齊國已經(jīng)被他打了下來,但這里尚且沒有一個治理的人。
而這個時候,項羽、劉邦事實上正在進(jìn)行三足鼎立的狀態(tài),韓信想要成為“假齊王”,事實上只是想要試探一下劉邦。
順帶提高一下自己在劉邦陣營當(dāng)中的地位。
至于成為真正的齊王,然后裂土建國?
實際上這個想法雖然有,但卻并不算強(qiáng)烈,因為對于韓信來說,他覺著漢王不會容忍這樣子的事情發(fā)生。
而他看似是和項羽、劉邦三足鼎立,但實際上他手下的兵馬全都是劉邦的!
劉邦一聲令下,這些兵馬是否還會聽他的都是兩說。
其次么.....他的勢力是三者之中最弱小的,哪怕此時的項羽派人蠱惑他稱王也是這樣。
韓信是難得的聰明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項羽的想法?
若是自己此時稱王,漢王哪怕是不顧楚王,也會瞬間回頭,拼盡一切力量絞殺他的,因為若是不管不顧的話,就等于放縱麾下的其余人也有這樣的想法!
這是漢王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韓信想到這里,長嘆一聲,而后縱馬飛奔。
空氣中只留下他的聲音。
“速速前往滎陽,援助大王!”
他的身后,無數(shù)的士卒迅速而動,激蕩起來些許的煙塵。
.... .....
滎陽,漢軍大帳中。
陳成并沒有真的拼命追殺項羽,而是追擊了一段之后,便帶著士卒返回了。
窮寇莫追便是這樣的道理。
你要說他真的能打過項羽,這其實也是不可能的,若是生死搏殺之間,他一定是會落敗,而后死在項羽的麾下。
因為項羽練習(xí)的真的是殺人術(shù),而他不過是憑借著一把子力氣,加上水火的威勢,讓項羽一時之間不察,這才是讓項羽連續(xù)接了他一下比一下強(qiáng)的一十八戟,讓項羽產(chǎn)生了錯覺而已。
當(dāng)然了,更重要的是....
此時的項羽還有希望,不會做困獸之斗。
“回稟大王,臣不負(fù)大王厚望,抵御項羽大軍至今已三月有余。”
“今次,仰仗大王之威,得以借天地水火之勢,將項羽等人逼走。”
“如今滎陽已然安全了,所以臣特意前來復(fù)命!”
陳成站在那里,站的筆直。
而劉邦呢?
他甚至沒有等到陳成說完,便直接來到了陳成的面前,臉上帶著些許笑意,整個人都十分和藹,像是看著自家兄弟一樣的拍著陳成的肩膀。
“你我之間,喚什么大王?”
“都是自家兄弟!”
他拉著陳成的手,而后兩人坐在大帳之中,劉邦指著陳成,對著身旁的謀士說道:“這一次,若是沒有陳卿,只怕我便危險了!”
“今日在那高坡之上,見到陳卿之勇猛,著實是令我心中感慨萬分。”
“哪怕是強(qiáng)大如項羽在陳卿的進(jìn)攻之下,也只能夠做出防守之勢,甚至被陳卿逼走。”
“如此猛將,尚且是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校尉將軍,這是我的過錯啊!”
劉邦說著說著,甚至臉上真情實感的出現(xiàn)了些許悲痛自責(zé),那眼角的淚水就像是來去自如一樣瞬間流淌而下。
堂堂一介漢王,哭的竟然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他緊緊的拉著陳成的手,看著身旁的謀士張良、陳平說道:“子房,這一次你們不要再勸我了,我一定要為陳卿封侯。”
“先前我便承諾過,能夠發(fā)現(xiàn)項羽蹤跡的,若證實是真,便加一千五百石,而后為徹侯。”
“這一次,陳卿救我于水火之間,難道還不能夠得一個關(guān)內(nèi)侯的位置嗎?”
他擺著手,像是跟張良、陳平等人解釋,但實則是將自己身上的責(zé)任推得一干二凈。
張良、陳平也是嘆氣。
這倒不是劉邦刻意推卸責(zé)任,而是真的是他們兩個的意思。
他們是覺著,如今還未曾抵達(dá)烏江,圍殺項羽,便對陳成進(jìn)行封賞,加徹候,是不是有些過了,會讓其余的士卒覺著不滿。
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這個先前那么尋常的“喜”竟然如此勇猛啊!
追著楚霸王打???
張良甚至當(dāng)先站了起來,臉上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愧疚之色。
“先前的確是良勸誡大王暫緩封賞,而喜你不僅不計較先前之事,甚至還在此次圍困之中救大王于水火。”
張良誠懇的看著陳成說道:“此乃為兄之過。”
他轉(zhuǎn)過頭:“請大王加封陳兄!”
劉邦也是暗自琢磨著這個事情,要加封陳成這是一個不能夠再繼續(xù)拖下去的事情。
畢竟今日陳成和項羽之間的談?wù)撍m然沒有聽到,但事實上能夠猜的出來,他甚至可以猜出來項羽給陳成許諾了什么。
然而兩個人的交談時間那么短,甚至陳成直接大打出手沒有給項羽一點的反應(yīng)時間,這說明了陳成甚至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劉邦捫心自問,若是自己的話,雖然也會拒絕,但卻不會這么迅速就拒絕。
這種誘惑怎么可能抵御的了?
所以他要提前封侯,將畫的大餅給變成真的大餅,以此來砸暈陳成,讓他不至于真的投奔項羽去了。
項羽 陳成,如此勇猛....那到時候他還玩?zhèn)€錘子啊?
其次則是他真的不在乎這個“關(guān)內(nèi)侯”的位置,劉邦這個人最擅長的便是“撒錢”了,爵位和錢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隨手撒出去都可以。
除了“王”的位置。
劉邦心里知道,“外姓王”到底是一個多么嚴(yán)重的問題,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封王的。
他握住陳成的手,輕聲道:“陳卿出身于陳地,但陳地偏隘,并不算富裕。”
“若是將陳卿加封在陳地,為兄心中難以安然。”
劉邦思索再三,最后說道:“近些時日,我與子房等人商議該定都何處,最后覺著還是定都在龍興之地關(guān)中。”
“陳卿今日救我于水火,為兄希望日后陳卿也能夠如此拱衛(wèi)我。”
“不如便將你的封地定在“官渡”,加封為官渡侯,為徹侯之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