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里難道還有人修仙啊?”
陸青青自言自語,扭過頭去。
背著身揉揉眼,又轉(zhuǎn)過去。
天啦,神仙還在!
他烏發(fā)柔順,眉若遠山。
細長的桃花眼星光璀璨,鼻梁高挺,唇瓣棱角分明,色澤微紅,如水中杜鵑之錦繡又溫潤。
肌膚細如美瓷,像開了最大的濾鏡,連毛孔都看不見。
青翠環(huán)繞,白云悠悠。
他背對著陽光,周身灑落一層光暈,像從天而降的神祇,落在她的鐵斗里。
“噗通……噗通……”
陸青青的心臟飛速加快,跳動如擂鼓。
糟了!
是……
猝死的感覺!
別看陸青青是著名的中西醫(yī)圣手,病理什么的信手拈來,但真說瀕死時的感覺,她沒死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了!所以知道了!
就是這樣,心跳的很快!然后喘不動氣!
再然后就會疼的像炸開一樣!
陷入黑暗!
陸青青慌了,她可不想再猝死!
“藥……藥!”
陸青青慌忙翻包包。
從猝死穿越后,她就防著這毛病,早就備好了救心丸。
“青青,你怎么了?”
徐睿嚇了一跳,“什么藥?你哪里不舒服?”
陸青青剛覺得心跳緩了些,他一張臉往前湊過來,心跳又快了!
"你你你,戴上面具!"
徐睿一愣,然后手忙腳亂的把面具又戴上。
心里慌慌。
難道……難道露臉這步走錯了?
陸青青找出了藥,但她發(fā)現(xiàn)好像心跳又沒那么快了。
不像是猝死前兆。
陸青青沒吃,又收了起來。
“青青?”
“姬如硯?”陸青青看著又戴上面具的臉。
腦子里全是剛才的驚鴻一見。
心跳又有翻騰的跡象。
娘不兮的,原來是那張臉惹得禍!
“你是不是人啊,怎么長那樣?”
姬如硯:“……”
姬如硯,姬如硯……
這就是明白告訴她,他就是那個倒霉的前太子了!
陸青青又緩了緩,把那張臉從腦子里踢出去。
使勁盯著姬如硯的面具。
“告示上說的,前太子好大喜功,欺世盜名,奸淫臣妻,辱染宮妃,弒君囚母,兇狠殘暴,殿內(nèi)挖出宮人尸體數(shù)十,這里面,哪一條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
姬如硯的唇退了原本的好顏色,目光緊張的看著陸青青。
陸青青呼出一口氣。
“就說皇家是虎狼之地,人善人欺。”
“你信我?”
“我信我娘,更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一個為百姓奔前奔后,甚至落淚的人,怎么可能是他們說的那樣。
皇家也是蠢,過猶不及的道理都不懂,只說上一兩個罪名足以,說這么多反而成了怪談。
還自曝齷齪,讓皇室信用力大幅下降,蠢透了。”
是啊,蠢透了。
因為,那根本不是父皇下的旨意。
是當今的皇后娘娘。
“你娘不是你親娘吧?”陸青青又問。
“說什么大義滅親,為國除害,都是借口,一個母親,會承認自己孩子是惡人,會殺了他已慰天下,但絕不會讓糞便沾滿他身,讓他名留千史,永世不得翻身。
這不是母親,這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哪!”
陸青青簡直一針見血。
姬如硯嘴唇翕動。
是的,一個母親,不會如此。
即便看著自己的幼子摔倒,也毫無心急之態(tài),和在外人面前一樣端莊,優(yōu)雅。
從小,她對他和七妹,一樣冷淡,他原以為,他的母后,生性清冷。
被莫名其妙的旨意押入牢獄時,還向她求救。
得來的只有:“辱染宮妃,毒害親父,我陳氏世家之首,百年清名,留不下你這等孽障!”
接著,一樁樁太子的惡行像雨后春筍冒出,飛到京城,飛到皇上的案桌。
曾繳殺的匪徒其實是無辜百姓。
為貪賑災款故意找人破壞堅固的水渠,造成村落被淹,卻被百姓當做救世主。
偽裝賊人擄走世家小姐,侵害后扔在山林,小姐死時手中緊攥代表太子身份的龍紋佩……
皇上氣的吐血,一病不起……
獄卒像是喜歡看他著急憤怒的樣子,每天都用聲情并茂的言語來講述。
然后化身正義,替百姓鞭打,炮烙。
他的雙腿被打斷,又喚來太醫(yī)接上,原話是:“接的歪一點,反正養(yǎng)好了還是要再打斷的,直到打的他屈服,承認他犯下的罪名。”
還好太醫(yī)是自己人,腿沒有接歪,還告訴他,暗衛(wèi)已經(jīng)全部集合,準備營救。
可惜……第二日獄卒又來講述:一級暗衛(wèi)首領(lǐng)已死,其他人棄暗投明,不服從者,全部斬殺。
他終究還是被摧毀了意志,灌下毒藥,廢在那間暗無天日的牢獄里。
思緒從那深淵中掙扎而出。
他喃喃道:“是的……等墨朗回來,一切都會知曉。”
“青青,我可以抱抱你嗎?”
他的樣子,太過可憐。
像是被所有人拋棄的小狗。
剛才還光芒萬丈的神仙,零落凡間,被人踩的稀碎。
就像是又把太子的那段遭遇重新演繹了一遍。
陸青青沒說什么,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手在他后背拍了拍,“不經(jīng)刀剮之痛,怎能破繭重生,長出新的血肉。
先讓惡人再蹦跶幾天,鍛造出最堅硬的刀,用他們的頭顱開鋒。
勝局未定,看誰笑到最后!”
隨著她的話,男人的手緩緩的圈在她的腰上。
……
“看,河上空有一道彩虹。”陸青青說。
姬如硯仿佛從夢中驚醒,身體顫了一下,然后手臂一點,一點,又一點,往下落。
陸青青忽然感覺到他腰上有一硬物。
剛才情緒有點投入,沒注意。
也或者,剛剛才出現(xiàn)?
“姬如硯!”陸青青松開他。
“你他喵……”她要氣死了!
“狗男人的,還裝可憐騙人,信不信給你割下來!”
姬如硯眼睛微濕,透著茫然。
“青青,對不住, 剛才是我失控難抑……”
“難抑我?guī)湍阋职。 标懬嗲嘈Φ年幧摹?/p>
手里掏出了銀針,一針扎過去。
姬如硯對她是一點不阻止不防備的,眼睜睜看著她拿著一根大長針扎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