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門外。
濃郁的肉香味讓人駐足。
太香了!
到底是在做什么?
別家燉肉也沒這么香啊!
簡直讓人受不了了。
“原來陸老頭沒吹牛,她閨女做的飯比外頭大酒樓的廚子做的還好吃。”
“只要是肉做出來能不香的?天天吃,到底賺了多少錢!”有人酸溜溜。
“進去瞧瞧唄?”
“別瞧了,如今陸家可不比以前,丁宏時都被抓走了,現在可就陸家丫頭一個大夫,別惹人煩。”
怎么就惹人煩了,鄉里鄉親的,還不準串門子了?
“不過,一個女人做大夫,這還能嫁人嗎,女人摸,男人也摸……”
“說的也是,到現在他家還沒媒婆上門呢!”
幾人竊竊私語,卻聽一道吸氣聲:
“我滴天,那誰家閨女,長的挺俊哪!”
一個姑娘,梳著長長的大辮子,眼睛明亮,皮膚白嫩,端著一盆衣服,從河邊走過來。
“丁嫂子,三大娘……” 姑娘一笑,露出兩個小梨渦。
“哎呦呦……這聲音,林葉?”
天老爺,三霄娘娘顯靈了,哎呦呦,這林葉臉上的臟東西沒了!
小臉真招人稀罕吶!
“葉丫頭,你臉上的毒斑呢?”五大爺問。
“青青妹妹給我調了藥,治好了。”
我滴乖乖,陸青青連這也治好了!
一次意外,兩次碰巧,三次可是實打實的本事了!
林葉這臉都多少年了,村里誰不知道是治不好的。
可人家現在好了!
大家終于意識到一件事。
陸青青的醫術,是丁宏時遠遠比不了的。
“以后不能亂說話了,有病還得指望陸家閨女。”不知誰說了一句。
大家全都點頭。
然后,丁嬸子先悄默聲的走了。
她得找媒婆去林葉家探探信兒去。
……
外面的事陸家人不知道。
馮母聽說了大槐樹村的事,又來了陸家。
知道陸家沒養雞,提了些雞蛋和胡蘿卜過來。
陸青青就讓馮曉婉去跟她娘說話,自己在廚房鹵肘子。
她現在已經弄齊了各種調味料,自己磨成粉,做了十三香,還做了鹵料包。
往大鍋里扔了鹵料包,又扔了十個雞蛋,還有馮母上次帶來的干菇。
還切了兩個土豆和一塊豆腐,等著肘子爛呼了再下進去。
看見院兒里長得水靈靈的養心菜,拔了些調了個涼菜。
滿院的香味勾的人無心做活。
馮母拉著馮曉婉在屋里說事兒。
“也不知怎么的,你家大鬧了一頓,人傳陸風手藝好,卻傳陸家閨女是個不敢娶的。
還有人傳她做醫婆,什么病都看,男人女人的,說的真氣人!”
“娘你不用管,沒那回事!想找小妹看也得有那福氣,以為誰都能來看病哪!”馮曉婉氣道。
“嚼舌根也不知道能對他們有什么好處,不怕造口業,舌頭爛掉。”
“話雖如此。”馮母皺著眉,臉帶愁容:
“陸家沒個女長輩,你也別怪娘多管閑事,我也是擔心傳的太過分了,她以后找不到個好婆家。”
“那娘你更不用擔心了,小妹不往外頭嫁。
要是以后她想有個伴,就去涼河北買一個相公回來,風哥都打聽好了,十幾兩銀子就能買一個,身體好,長的俊的也才三十兩。
若是那頂頂好的,得一百兩,風哥說了,就買那頂頂好的。
比村里這些歪瓜裂棗可好多了!
而且那邊沒親戚,不怕惹事端,比上門女婿還好,生個孩子還姓陸!”
馮曉婉一口氣說完,馮母都驚呆了。
幾日不來,感覺自家閨女都不認識了。
這事兒,咋這么聳人聽聞哪!
馮母好一陣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也不知該說啥,干巴巴道:“你們高興就好……”
“我們當然高興。”
“……”
“哦,對了,娘,風哥又要在鎮上把雜貨鋪子開起來,爹不干了,鋪子得再找個人和他一塊盯著,小勇要是沒找到中意的活,就讓他去幫忙吧。
一個月給他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馮母驚的站起來。
把熟睡的喜寶差點吵醒。
馮母隨即壓低了聲音:“銀子誰定的?”
馮曉婉呲牙一笑:“風哥問的小妹,小妹定的。
而且我也有。”
一驚剛平,一驚又起。
“你在家里做點活不是應該,要什么銀錢?”
“娘,你聞到香味了吧,小妹做的飯是不是比上次還香?”
是哪,她得憋著氣才能不讓自己咽唾沫。
“小妹做了十三香調味料,和鹵味包,就是做菜燉肉用的,加了這個,做出來就香。
以后就放在風哥的雜貨鋪子售賣,在家由我來負責做。”
所以她才有薪水吶!
這個可和每月分到手的銀子不一樣。
這是她自己的工錢,小妹說,這叫……哦,小私庫。
跟嫁妝一樣,誰也管不著,就只屬于她。
雖然她什么東西都愿意跟風哥分享啦,但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怎么說呢?
就覺得不是跟在人后邊了。
好像和他們一塊并肩走。
“婉娘,岳母,吃飯啦——” 陸風喊。
馮母真不想留下的,但止不住想嘗嘗那調味料做出來的菜。
于是厚著臉皮進了廚房。
肉她嘗了,菜也嘗了。
好吃,好吃,這輩子都忘不掉。
坐下了就走不了了,陸家人太盛情。
她想:
今年雨水好,莊稼收成應該不錯,交了稅應該能剩下不少,到時候再給陸家送點。
馮母走的時候, 陸青青跟了出來。
“嬸子,給你開個方子。”
“公雞腸兩副,洗凈風干,炒黃磨粉,飯前空腹,黃酒送服,一日三次,每次2錢,先服用半個月看看。”
馮母剛想問,忽然身子一繃,意識到了什么。
青青可是大夫,鼻子好使著呢,一定是聞到了!
丟人,太丟人了。
馮母尷尬,卻更是激動。
“哎哎,好閨女,要是嬸子這毛病好了,可真得把你當神仙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