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杳又坐在地上緩了五分鐘,才扶著桌子緩緩站起來。
從會客室出來,一路上遇到的靳氏員工對她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最多叫一句太太好,便匆匆離開。
更有甚者,連招呼都不打。
姜星杳很清楚,這些人對她這個靳太太的態(tài)度,完全取決于靳擎嶼。
剛才靳擎嶼毫不避諱地抱著姜燦燦直接離開,這公司里不知多少人等著她這個靳太太讓位呢。
她倒是也想趕緊讓位,可是……
嘴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姜星杳順手在公司樓下攔了一輛出租車。
到了醫(yī)院的時候,紀(jì)云茵已經(jīng)在醫(yī)院門口等著了。
手里還提著一杯打包的熱豆?jié){。
一看到姜星杳,她就趕緊把東西遞了過來:“先喝口熱的墊一墊,你從小胃不好,現(xiàn)在又懷了孕,怎么還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姜星杳本來也覺得沒什么的。
但現(xiàn)在聽到紀(jì)云茵的話時,她心里酸澀的厲害,直接撲在了紀(jì)云茵懷里:“茵茵,我只有你了。”
說話件,連聲音都不自覺的染了哽咽。
紀(jì)云茵輕輕拍著她的背脊,等到她的情緒釋放的差不多了,才扶著她找了個地方坐下:“你先在這里歇會,我去給你掛號。”
姜星杳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又點了點頭,一雙眼睛還濕漉漉的,睫毛上沾著水珠,看起來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又給人一種乖的過分的感覺。
她們杳杳確實太乖了,所以才準(zhǔn)備那對渣男賤女欺負(fù)。紀(jì)云茵忍不住心想。
今天醫(yī)院的人有點多,紀(jì)云茵去了好一會兒都沒回來,姜星杳在醫(yī)院大廳里坐著,視線隨意一掃,就看到靳擎嶼扶著姜燦燦在電梯里出來。
姜燦燦半個身子都貼在靳擎嶼的身上,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么,靳擎嶼的腰是微微彎著的。
姜星杳眼睛有點酸。
她害怕自己會不分場合的沖上去罵人,索性直接低下頭,把臉都埋進(jìn)了手心里。
紀(jì)云茵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關(guān)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茵茵,我不想回家了。”姜星杳忽然說。
不管是禧園還是老宅,都像是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隨時都想把她吞噬入腹。
那段離不掉的婚姻,就像是剪不斷的繩索,強行將兩個相看兩厭的人綁在一起。
姜星杳忽然有點害怕。
她知道自己這樣逃避的行為很懦弱。
可她就是不想回去。
“去我家吧。”紀(jì)云茵說。
等到姜星杳做完孕檢,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了,所幸孩子沒有什么大礙,但醫(yī)生說她有點營養(yǎng)不良,讓她注意照顧自己。
紀(jì)云茵聽到這些的時候,又是把靳擎嶼罵了一通,先帶著姜星杳去吃了飯,又把她帶進(jìn)了她獨居得公寓。
紀(jì)云茵還有工作,看著姜星杳睡下了之后,她就匆匆離開了。
到了晚上,紀(jì)云茵還沒回來,姜星杳先收到了靳擎嶼的電話。
第一個她沒接。
但電話接連不斷的打進(jìn)來。
那邊打到第三個的時候,姜星杳才點了接通,靳擎嶼有點疲憊的聲音傳來,就一句話:“姜星杳,鬧夠了就趕緊回家。”
姜星杳聽到,只覺得可笑。
她沒說話,靳擎嶼又在試圖跟她講道理:“你搞清楚,今天是你拽倒的姜燦燦,她受傷了,我送她去醫(yī)院,難道不應(yīng)該嗎?你到底在鬧什么?
連家也不回,去哪里了?”
“這是我的事,就不勞靳總費心了。”姜星杳道。
電話那邊,靳擎嶼沉默了一下,姜星杳聽到他說:“姜星杳,你怎么那么任性。”
“靳總,我想您可能是忘了,今天摔倒的不只有姜燦燦。”姜星杳把手機放在一邊,啞著嗓子想提醒他一句。
靳擎嶼很冷靜的闡述事實:“姜秘書受傷了。”
姜星杳覺得,她的胃又有點不舒服了,酸楚的感覺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捂著肚子,起身想要倒杯熱水,電話里,靳擎嶼的聲音還在傳來:“本來公司也不是你鬧脾氣的地方,今天這事兒是你做的過了些,杳杳,咱們別鬧了。”
紀(jì)云茵開門進(jìn)來,看到的就是姜星杳捂著肚子,艱難的倒水,揚聲器里時不時傳出男人理所當(dāng)然的話。
紀(jì)云茵忍無可忍,連鞋都沒有換,就疾步走了過來:“靳擎嶼,你賤不賤啊,出軌都出得這么理直氣壯,你也是頭一份。
如果不是你爺爺非要杳杳去送飯,你以為杳杳稀罕去你們那個破公司?”
話說完了,紀(jì)云茵直接掛了電話,她把號碼調(diào)到了拉黑的界面,放到姜星杳面前:“杳杳實在難受的話就點一下,點一下就過去了,別讓那些不值得的人影響了自己。”
紀(jì)云茵只是想逗逗姜星杳,但下一刻,姜星杳就動作利落的把靳擎嶼的號碼拉進(jìn)了黑名單。
紀(jì)云茵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給姜星杳倒了杯熱水,又把帶回來的飯菜放到了姜星杳面前:“你懷孕了,總吃外面的飯不好,我特地讓家里的阿姨做了點飯送來,都是你喜歡吃的。”
看著保溫盒里還在冒熱氣的飯菜,姜星杳覺得她的眼睛又開始泛酸了。
似乎就是因為懷孕了的緣故,她最近淚腺都變得格外發(fā)達(dá)。
姜星杳和紀(jì)云茵一起溫馨用晚飯的時候。
靳氏大樓,三十三層,總裁辦公室,靳擎嶼煩躁的將手機摔到了沙發(fā)上,手機里還響著電話不被接通的忙音。
他問許特助:“太太今天是來做什么的?”
“好像是來送飯的,聽說是老爺子的意思。”許特助說。
“這件事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靳擎嶼又問。
許特助道:“今天您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外面和合作方用過飯了,而且當(dāng)時姜秘書又受了傷,大家就都把這件事忘了。”
靳擎嶼臉色微微有些沉。
忘了……
“那太太吃過飯了沒?”他又問。
許特助說:“太太早上就來了,一直等到下午兩點,應(yīng)該是想等您一起吃飯的。”
瞧著靳擎嶼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又有點不確定道:“靳總,太太也不是小孩了,她如果餓了的話,肯定會自己吃飯的。”
靳擎嶼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許特助只覺得周圍的氣氛好像比上午在談判桌上還要煎熬。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他才聽到靳擎嶼又問:“太太帶來的飯呢?”
“應(yīng)該還在會客室里,我去給您拿。”
飯盒打開,里面的飯菜早就涼透了。
靳擎嶼看著里面的東西,葷素搭配,擺盤整齊,兩人份的量動都沒動。
他自言自語道:“她根本就沒吃飯。”
平心而論,許特助覺得,靳總是不在意太太的。
他對待太太的態(tài)度,就好像對待一個搭伙過日子的搭子一樣,想起來的時候送點禮物,想不起來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不回家都是常態(tài)。
許特助跟在他身邊,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對太太的漠視。
今天聽到他關(guān)心起太太有沒有吃飯時,許特助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去幫我查查太太去哪里了,還有紀(jì)云茵,她現(xiàn)在在哪里?”靳擎嶼突然吩咐。
她們這些富二代,總有幾處房產(chǎn)在手里攥著,靳擎嶼知道姜星杳在紀(jì)云茵那里,也猜不透她們現(xiàn)在住在哪里。
許特助出去后,靳擎嶼又給姜星杳去了電話,還是不出意外的,無人接聽。
姜星杳和紀(jì)云茵一起吃完了飯,兩個人窩在床上,姜星杳還有點擔(dān)憂:“茵茵,你這個地方靳擎嶼查不到吧?”
她還不想見到靳擎嶼,至少最近都不想。
即便她很清楚,靳擎嶼未必能想起來她這個靳太太,但還是要以防萬一的。
離婚的事不知道怎么捅到了老爺子那里去,今天老爺子讓她往靳氏送飯,就存著撮合他們的意思。
她怕老爺子逼靳擎嶼找他。
老爺子的意思她聽得太懂了,就算沒有愛情也得有個孩子。
說白了就是,這個婚她離不了,還得給靳擎嶼生兒育女。
姜星杳現(xiàn)在很累,心里亂糟糟的,讓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別的什么來,一心只想逃避。
紀(jì)云茵說:“放心吧,杳杳,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家老爺子都不知道,他查不過來的。”
有了紀(jì)云茵這句話,姜星杳也是松了口氣。
曲家還沒有出事的時候,姜星杳和紀(jì)云茵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同吃不同住。
但后來外公去了,曲家被姜父侵占,姜星杳這個大小姐的身份從此變得尷尬,雖然和紀(jì)云茵的關(guān)系沒有受到影響,但也不再能像小時候那樣大被同眠徹夜長談了。
后來姜星杳又嫁到了靳家,就更沒有機會了。
直到今天,兩個人又重新擠到了一張床上,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一直聊到凌晨都沒停歇。
如果不是紀(jì)云茵還要上班,姜星杳要注意身體不能熬夜,怕是能說到第二天早上。
姜星杳這幾天,一直都在紀(jì)云茵的公寓里沒出過門,直到周末紀(jì)云茵休班,才說了要叫朋友來家里玩,正好介紹她認(rèn)識一下。
姜星杳知道紀(jì)云茵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還喜歡賽車跳傘之類的極限運動。
如果不是顧慮自己的原因,她過周末怕是早就出去浪了。
姜星杳自然是沒理由拒絕她的提議。
只是等周六中午,紀(jì)云茵的朋友們來了家里,姜星杳卻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個并不想見到的人,秦家的小少爺,之前還因為姜燦燦威脅過她的秦江南。
姜星杳記得,紀(jì)云茵之前一直和他不對付的,不知道為什么,這次紀(jì)云茵叫來的朋友里竟然有他。
秦江南看到姜星杳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他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知不知道最近擎嶼哥找你都找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