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張延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也許是第一次嘗鮮沒找到訣竅的緣故,昨天晚上刺激歸刺激,但受罪也是真受罪——到現(xiàn)在后腰還酸疼酸疼的。
早上倆人也沒什么胃口,陳虹去附近買了些油條豆?jié){,兩人胡亂對付幾口,就開車去了拍攝現(xiàn)場。
別說,今兒張延明顯感覺車技見長,也不知是在火車站歷練的結(jié)果,還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變得和這輛車更‘親近’了。
把陳虹放在拍攝現(xiàn)場,張延道:“一會兒我要去出版社支版稅,中午就不過來了——晚上我再來接你。”
前面十五萬的版稅都支了,但最后五萬冊因為是在巡回簽售過程過程中加印的,所以直到現(xiàn)在也還沒領(lǐng)。
前兩天出版社在飯店開慶功會的時候,段主任就跟張延提過這事兒,不過當(dāng)時張延一心想著趕緊練車,好體驗一下香車美人的感覺,所以就耽擱到了現(xiàn)在。
陳虹踮起腳在他臉上啄一口,道:“明天晚上吧,我再不養(yǎng)養(yǎng)精神,就沒法拍戲了。”
“那行吧。”
張延不情愿的點點頭,目送她跑進(jìn)臨時搭的化裝棚,正準(zhǔn)備閃人呢,忽然被閻曉銘給叫住了。
“閻主任。”
張延好奇的湊過去:“昨兒怎么沒見你在劇組?”
閻曉銘道:“昨天在臺里開會來著,《擎天柱》和《風(fēng)雨麗人》也準(zhǔn)備立項了。”
“那感情好。”
張延笑道:“你們這制片中心終于名副其實了。”
“說起來還要托你的福。”
閻曉銘感慨道:“要不是你出的主意,讓光明面粉廠扭虧為盈,這筆錢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批下來呢。”
回想當(dāng)初,他還挺瞧不上張延這些旁門左道的,但現(xiàn)在事實證明,確實只有先搞活了經(jīng)濟,很多問題才能得到真正解決。
“那什么。”
閻曉銘有些不好意的道:“那兩部戲的劇本,你要不也幫著再審審?”
“這……”
張延面露難色:“這是咱們制作中心的意思,還是編導(dǎo)部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
聽說是閻曉銘自己的意思,張延更是不敢接了,搖頭道:“閻主任,您也知道文人相輕的道理,這都沒經(jīng)過原主認(rèn)可,我一個局外人怎么好動人家的劇本?”
“那我要是……”
“再說這風(fēng)格都不一樣,我要是硬插一腳,那不成大雜燴了?”
見張延截住自己的話茬,閻曉銘也明白張延確實不想?yún)⑴c這事,無奈搖頭道:“那算了吧——其實《風(fēng)雨麗人》本來就是編導(dǎo)部拼湊出來的。”
張延笑笑沒說話,他要是電視臺的員工,這活兒還真不好推辭,但作為一個編外人員,就沒有那么多的顧忌了。
這時閻曉銘又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聽老馬說,咱們這部劇是要跟王碩打擂臺?”
“確實是這么回事。”
張延道:“王碩牽頭搞了個都市喜劇,具體內(nèi)容不知道,但男主角是《頑主》里面的楊重——就禿腦門那個。”
“噢~是內(nèi)個啊。”
一提禿腦門閻曉銘就有印象了,有些心煩的搔了搔自己的腦門,想說些什么吧,似乎又怕亂了軍心,最后滿懷悲壯的狠狠一甩手:“愛誰誰吧,咱們做好自己的就成。”
“哈哈~”
張延打趣道:“我還以為您要說‘老子打的就是精銳呢’。”
“你別說。”
馬會武這時從一旁冒出來,笑道:“他老子當(dāng)年還真就打過精銳。”
雖然閻曉銘從來沒有宣揚過,但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人家是地道的根正苗紅。
要不然憑他這方正古板的性格,也不可能剛調(diào)來沒多久,就坐穩(wěn)了制片中心主任的位置。
跟倆人聊了一通,張延就準(zhǔn)備告辭離開,結(jié)果正撞見陶葒低著頭路過。
“陶葒~”
張延隨口喊住小姑娘笑問:“昨晚……”
本來想問‘昨晚休息的怎么樣’,結(jié)果陶虹一抬頭,那臉色明顯就是沒睡好,于是忙改口道:“是不是剛來不太適應(yīng)?”
“沒有,就是、就是……”
陶葒再次低下頭,囁嚅半晌,就在張延以為她又會習(xí)慣性轉(zhuǎn)移話題之際,她突然抬起頭認(rèn)真的問:“張老師,陳虹姐是你的新女朋友嗎?”
這小姑娘果然是對自己有想法。
張延笑道:“也沒有什么‘新不新’的,畢竟我以前都是單相思,這還是頭一回談戀愛。”
反正和周滔肯定不能算談戀愛。
陶葒再次沉默了,片刻后她道:“張老師,我要去化妝了。”
然后她又盯著張延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才轉(zhuǎn)身朝著化裝棚跑了過去。
這個眼神用在劇里還挺合適的。
張延在心底點評了一下,也沒太放在心上,就開著桑塔納離開了。
一路無話。
到了雜志社的出版部,張延發(fā)現(xiàn)副社長兼《通俗小說報》的總編馮靖元也在,就知道肯定又少不了一頓嘮叨了。
“小張~”
果不其然,馮靖元一見面就開始催稿:“六月份就是《紅樓名偵探》最后一期了,因為單行本直接出了大結(jié)局,咱們雜志的銷量已經(jīng)有所下滑了,要是再少了你的新作,下半年我可就沒法交差了!”
“我這才剛回來,哪有時間構(gòu)思新書啊?”張延攤手道:“再說了,最近那部‘八一杠稱霸武林’不是好評如潮嗎?”
“這種文章寫不長的。”
馮靖元大搖其頭:“才八萬字他就殺了魔教教主,江湖第一美女傾心來投,這后面還怎么往下寫?”
“那就換地圖唄。”
張延隨口道:“就說魔教教主的密室里,還有個古怪的空間傳送法陣,他進(jìn)去之后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之前所處的不過是一處靈氣枯竭的孤島。
而傳送陣對面則是更為廣闊的仙俠世界,就類似《蜀山劍俠傳》那種——主角撿到了仙人遺落的煉器秘訣,把八一杠練成了法寶,繼續(xù)大殺四方。”
“這……”
馮靖元覺得這劇情實在扯淡,但代入讀者的角度,好像又覺得挺期待的。
這種又毒又爽的感覺,讓馮總編一陣風(fēng)中凌亂,然后忽然一拍大腿道:“還得是你啊,就這信手拈來的創(chuàng)意,別人拍馬都趕不上,咱們雜志社要想長期維持現(xiàn)在的局面,還是得靠你這個‘自己人’才行。”
拍馬能不能趕上不知道,但這話肯定是在拍馬屁——看馮靖元這架勢,就差高唱一曲《把根留住》了。
堂堂副社長如此降尊紆貴,張延也實在是難以拒絕。
再加上出版部的段主任,也一個勁兒的在旁邊敲邊鼓——先前要求提前出版單行本的時候,段主任和張延是同一陣營的,但現(xiàn)在為了讓張延開新書,他又和馮靖元達(dá)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
沒辦法,張延最后也只好答應(yīng)勉力一試。
畢竟只要看馮靖元這求爺爺告奶奶的勁兒,就知道雜志社短期內(nèi)是不可能給他開特例的。
哎~
說到底北方就是不如南方尺度靈活,越是靠近天子腳下就越是如此——當(dāng)然,京城自身是個例外,畢竟人家就管著尺度呢。
拿到版稅之后,馮總編和段主任又請張延吃了頓飯。
席間馮總編突然建議道:“咱這新書最好換個題材,別寫穿越小說了——我看你對現(xiàn)代破案故事也很拿手嘛,完全可以寫一本刑偵小說。”
“為什么?”
張延其實也不想重復(fù)寫穿越題材,但《通俗小說報》放著穿越鼻祖的名頭不用,反而要求他寫新題材,這就有些奇怪了。
“嗐~”
馮靖元有些無奈的道:“這不是最近有人提出什么‘歷史虛無主義’,說穿越小說胡亂改編歷史,會讓讀者產(chǎn)生錯亂感。”
說著,他咬牙道:“我估計就是《今古傳奇》搞的鬼,再不然就是《故事會》——其實咱們穿越小說哪有什么錯亂感,甚至還能幫著科普歷史知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