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的它眼神里的恐慌加劇,它看著鏡子一角碎裂的樣子,連連后退,最后消失在了原地,然后鏡子也變得一片灰色,像是被烏云遮住了一樣根本看不清。
緊接著,陸秋感覺到了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進入了他的腦海,好像在思索他的記憶,又好像是暗自連接著他的心。
夏晚歌說鏡鬼能夠顯示人內(nèi)心最深處的想法,而他內(nèi)心最深處最想得到的東西,一直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不知道這次鏡鬼能不能幫他變得清晰起來......
很快,鏡子里的畫面就開始變化,背景變得溫馨起來,昏黃柔軟的燈光下,背對著他坐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她頭上戴著生日皇冠,很快,她像是聽見了什么聲音,然后轉(zhuǎn)頭看過來。
只是看到她的臉的一瞬間,陸秋就便笑了。
果然,很符合他想象中夏晚歌成為老太太的樣子,又潮又好看,就連老花鏡也是墨鏡款的,頭上那個皇冠還是金子做的,上面寫了一百。
緊接著畫面的一角出現(xiàn)了一個蛋糕,一人手捧著蛋糕出現(xiàn)在畫面中,在那雙手出現(xiàn)的那一刻,陸秋薄唇緊抿,眉梢微蹙,心里堵得慌。
那雙手不是他的。
是別人的。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心情,端著蛋糕的人立馬變了,變成了老年的他......
許久,陸秋笑了,帶著自嘲的意味,他自以為自己能夠當(dāng)一個圣人,但到頭來,原來到頭來,他也是貪心的。
緩了片刻,陸秋和鏡鬼簽訂了契約。
鏡鬼幫他完成最期望的畫面。
最后鏡鬼如約了,它消耗在了陸秋周身的紫氣中。
幫他完成期望的畫面,就是消耗他的紫氣,就是這么簡單。
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展望,陸秋操控著輪椅走到了樓梯口,看了一眼盤旋的樓梯,陸秋又默默的回到了剛才的房間打開窗戶,看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夏晚歌正抱著一個熟悉的白瓷壇子,蹲在一個井旁邊。
井?
陸秋瞇了瞇眼。
嗯,好吧,平時也沒見到杜云這么能干。
“哎,你們誰來把我弄下去?”陸秋伏在窗戶上無奈的看著下面。
“嗯?”似乎是聽到聲音,“井”里面探出一個腦袋,不是杜云還是誰?
“秋秋啊,你稍等會兒,我把這邊的土敲敲平,保證等會兒把你丟下來的時候不硌著你。”杜云說完,又下去了,開始吭哧吭哧的敲土。
陸秋:“......”
好好好,很好,敲敲平不就等于兩邊都不給他留下攀巖的小坑嗎?干脆他到時候也別上來了,他在坑下面過年好了。
夏晚歌抬眸看了一眼無奈至極的陸秋,覺得不能就這樣,于是她趕緊道:“杜云啊,也不用敲的那么平,你也得給陸秋一些可以抓的地方呀。”
嘴上說著,手上也不停,拿著鐵鍬在瘋狂的把坑邊弄的圓滑,爭取下去了就很難再爬上來。
陸秋:“......”
就在他無語的時候,身后傳來了咳嗽的聲音,陸秋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鬼新娘正懸浮在她的身后看著他,陸秋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鬼新娘,眉眼帶著警惕。
見他看過來,鬼新娘連忙解釋道:“是夏姐讓我接你下去的。”
陸秋點了點下頜,“麻煩了。”
這倒是讓鬼新娘有點兒受寵若驚,她輕輕抬手,讓陸秋的輪椅飄起來,然后慢慢帶著他往樓下飄,走出門之后,鬼新娘像是憋了很久,她問道:“你只花了兩個小時就除掉了鏡鬼,按理說你也是個有本事的,你難道不在意夏姐這么快有能叫別的男人來么?”
兩個小時?陸秋一愣,難道他剛才不知不覺在鏡鬼面前這么久了?
“啊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而且他那么想挖坑埋你,我覺得他也是嫉妒你在夏姐身邊的地位的。”鬼新娘又小聲又快速的補充道,“畢竟她來這里,哪怕是你的腿不好也只是帶了你,需要出力的時候也才找的別人,雖然是為了埋你......”
陸秋順著鬼新娘的話思索了許久,才弄清楚她的邏輯。
站在鬼新娘的視角,陸秋很容易就想清楚了她會這樣思考問題的原因。
她人生的前十幾年是在樓中度過的,周邊都是女人,她們要做的事討好男人,換取錢財安身,而嫁人了之后又困在后宅之中,整天也是局限在女人之間的情愛爭斗中,等變成鬼了之后,又開始報仇,報完仇之后又被困在這個宅子里不能出去,她接收到的外界信息是有限的。
了解了鬼新娘的想法,在結(jié)合了自己如今手握的劇本,陸秋低聲道:“沒關(guān)系,她有幾個男人都無所謂,只要我是最重要的那個就好,她很厲害,手段很高,足夠我們所有人折服。”
鬼新娘看著陸秋的臉,恍然。
這就是權(quán)力的魅力,足以讓優(yōu)秀的男人前赴后繼并且自己學(xué)會和平共處?
等飄下了樓梯,陸秋就選擇自己操控輪椅移動了,鬼新娘也不多待,一個轉(zhuǎn)身便出去了。
等陸秋出了大門到往后院走,發(fā)現(xiàn)杜云已經(jīng)從坑里面出來,坐在坑邊喋喋不休的跟鬼新娘說話。
“唉,姑娘,就是你眼光不好,改明兒你留個地址,我給你燒點好看的帥哥給你,現(xiàn)在那種紙人做的可逼真了,我一下子給你燒個十個八個的,你愛用誰用誰,絕對不會虧待你。”杜云握著鐵鍬繼續(xù)道,“還有啊,選男人,一定要看他做了什么,不要看他說了什么,你瞧瞧我,我可是半夜三更從床上爬起來,然后馬不停蹄的過來挖坑的,你看看那位,就只能坐在那里當(dāng)個樣子貨,啥也不能干。”
鬼新娘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在坑邊的陸秋,她一轉(zhuǎn)身回到了紅嫁衣里面去了。
男人間的拈酸吃醋也真可怕,當(dāng)面就敢蛐蛐另一個了,她還是趕緊躲起來的好。
“呦,秋秋啊,來了?”杜云十分開心的用鐵鍬拍了拍坑的邊沿,“瞧瞧,兄弟我給你挖的怎么樣?保準(zhǔn)你用了之后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