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里面原本長明的蠟燭開始晃動,不過瞬息便熄滅了一半,原本明亮的屋舍變得昏暗。
夏晚歌后退出了生祠,然后將門關上,在門上貼了一張符紙。
接著她拿著朱砂在地上寫寫畫畫,在完成了幾個繁雜又詭異的圖案后,她取了一個小刀出來,將自己的手指劃破,把血滴在了上面。
不過瞬息,陰風大起,寒風裹挾著一切,拼命的往生祠里灌注。
她將所有的小鬼都催化了,小鬼越強,就能反吸收陰祠的能量,那邊肯定能受到牽連,只要她把這邊的小鬼困的足夠久,不讓他們四散逃逸,吸納別的地方的陰氣。
那白老登吃進去的都得吐出來!
“里面的小鬼有點兒多,只要我滴在這里的血不干,它就逃不出我畫的符陣范圍。”夏晚歌將骨刺拿出來,開始往手腕上戴玉手鐲玉護袖,還有玉戒指,那個數量就連陸秋看了都咋舌。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夏晚歌戴這么多過。
里面的情況......
一定很嚴峻。
那他等會......
還不等他安排好自己的路線,準備好一切的夏晚歌,一手放在門上,轉身對陸秋道:“哦,對了,你別主動撞上去。你主動上去,弄死了他們,算是做好事,你的腿會加劇。”
捏著陰石的陸秋一愣,指尖摩挲了一下,眼神輕動,似是在思考。
“但是......”夏晚歌朝他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撞,那算是它害你,你屬于自衛。”
陸秋看著她促狹的表情,笑了。
“注意安全。”
夏晚歌歪了歪頭,“我說過的,只要是鬼魂的事情,都不叫事。”
說罷,她抬手重重的推門開門。
狂風自內而外的涌出,夏晚歌的衣擺被吹的發出啪啪的響聲,仿佛旗幟在敲打空氣。
夏晚歌回頭看了陸秋一眼,便邁步進了陰祠里。
大門關閉,門外似乎回歸了平靜,而陸秋分明聽見了里面敲敲打打的聲音,桌椅破碎,東西倒塌的聲音。
從里面鬼哭狼嚎的各種動靜來看,像是在群毆。
啊不,應該是夏晚歌單方面的群毆別的鬼。
拿著陰石的陸秋看的清楚,墻側有一個紅色的靈體似乎被一股很強的力甩了出來,就在那個靈體準備跑路時,它又像是被什么東西抓住硬生生的又被拽了回去。
他只來得及和它驚恐無助的視線對上,它就進去挨打了。
挺慘的。
戰況就像是夏晚歌說的那樣,只要她的玉石足夠,那靈魂的事情,對她來說都不算事情。
起碼面對貓妖的時候,她就沒有這么輕松。
陸秋操坐著輪椅繞著陰祠轉了一圈,低頭看見墻角有一個小洞,像是給貓出入的。
就在陸秋觀察它時,一只慘白的手猛地從那個小洞里伸了出來,就在它準備握住他的腳腕時,那只手硬生生的又被拖扯了回去,那尖銳的指甲甚至在地上都留下了劃痕......
陸秋看著地上的劃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很快,貓洞里又伸出一只帶了玉戒指的手,俏皮的朝他比了個“耶”,她還朝他晃了晃。
手伸回去了,陸秋聽見了里面夏晚歌的仿佛訓話一般的挑釁。
“你們一個個怎么回事?吃了那么多年的香火就這點能耐?趕緊多吸一點回來,然后一起上,不然你們今天一個都走不了。”
陸秋眨了眨眼睛,在心底默念,以后千萬不要惹到夏晚歌。
盡管她一直說他是什么氣運之子,紫氣滿身,但陸秋相信,夏晚歌一定有辦法在他墳頭蹦迪。
又等了一會兒,復古的窗戶傳來響動,夏晚歌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出來。
她在地上打了個滾,卸去了力度。
還不等陸秋上去查看情況,他就看見夏晚歌將手里光澤黯淡的戒指和手鐲摘下來丟給了他,然后換上了新的。
“這就對嘛,你們不吸的狠一點兒,就會被我揍的狠。”夏晚歌眼睛看著陰祠笑了笑,拿出了玉如意,“現在,我要動真格的了。”
說罷,夏晚歌一個箭步又從窗戶翻回了里面。
果然,動靜比之前更大了,屋舍上面的瓦片似乎都在震動。
陸秋看了眼手上的一堆玉戒指。
戰況很激烈。
但還好帶的夠多。
等了一會兒,陸秋突然福至心靈,又繞回了貓洞那里。
他讓自己的腳腕貼著貓洞。
果然沒一會兒,他便感覺到了一些吸力,然后猛地一個鬼頭探出來,張嘴就要咬他的腳腕。
但當它即將觸碰到他的腳腕時,它像是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顫抖著消失了。
輕咳一聲,陸秋終于理解為什么夏晚歌喜歡釣魚執法了,雖然一開始嚇了他一跳,但結果還是好的,尤其是看它自己消失的時候......
于是陸秋又貼近了貓洞一些。
沒一會兒,又一只鬼撞了上來,然后很快消失。
就在陸秋準備第三次嘗試時,里面傳來了夏晚歌無奈的聲音。
“別釣了,留幾個給我,它們還得吸一會兒,等會兒想辦法都給你送過去。”
“哦。”陸秋有點兒可惜,他稍稍走遠了一點兒。
甚至覺得,鬼怪也就這么一回事吧。
但是等到他發現了一處小玻璃窗,看到一個亂七八糟模樣惡心又猙獰,模樣幾乎戳著他受不了的點,長的鬼怪被夏晚歌按在那里時,陸秋閉了閉眼睛,默默地又后退了一些。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是他托大了,見的還不夠多,局部能接受,整體……
“陸秋,東北角等著。”
里面傳來了夏晚歌的聲音,路過小窗戶時,陸秋看到了夏晚歌揪著那個鬼怪,到了東北角后默默地把陰石松開了。
“到了。”陸秋開口道。
“來了!”
下一刻,陸秋便感覺到了什么東西撞在了他身上,又是熟悉的觸電般的感覺,他又捏上陰石確定了一下,嗯,消失了,沒有逃竄。
“看到了嗎?”夏晚歌道。
“撞到了。”
夏晚歌:“......陸秋,你該不會沒拿陰石吧?”
“怎么會......”陸秋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等著呢。”
“那行。”夏晚歌道,“西南角,一堆,纏在一起分不開,你接著點。”
陸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