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夏晚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稍稍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壓抑了這么多天,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她現在的情緒特別躁,就感覺好像有什么淤堵在心口,難以疏泄一般。她知道這是正常現象,但陸秋不顧自己性命的行為,讓她是又氣又心疼。
之前她告訴陸秋只能在災前災后二選一送祝福,就是因為他不可能承受兩份的感激回饋,那樣會直接把他的身體壓垮,要是倒霉點,說不定直接就被紫氣侵蝕到生機全絕。
理智上她知道這是他的選擇,他的選擇是沒有錯的,是大愛,是正道,任誰也說不出一個錯字,但是情感上,她又很難受,很想抽他。
果然,自古忠孝兩難全,大家小家難以平衡。
夏晚歌這幾天積攢了太多的負面情緒,在大災前,她就已經拼命的催眠自己,告訴自己人各有命,天災無情,盡力就好,畢竟以前沒少管陰間的事情,冤假錯案,悲歡離合,生離死別,她見的太多太多,但是真就到了這個時候,她又發現,不管自己見的再多,她都只是個普通的人,一個有情感的普通人。
取過一旁的黃色玫瑰,夏晚歌捏在手心轉了轉。
“紀念逝去的愛......”喃喃念著這句話,夏晚歌將玫瑰放回原處。
等通車了她得趕緊去京市看一眼陸秋,到現在沒死,都算他命大了。
努力的將負面情緒全都收拾好,緩緩將胸口的氣吐出,夏晚歌努力壓下心底的喧囂的情緒,以一種放空的姿態,將手機拿起來,點開陸秋的微信,用一種不帶有任何情緒的,平穩的方式組織了語言,發給了他。
夏夏:【你個小兔崽子,還活著嗎?!】
發出去之后,夏晚歌看見了自己發的話后面有個小小的紅色感嘆號。
她眨了眨眼睛,拿著手機在帳篷里走來走去,都發現信號是滿的。
于是她又發了個問號過去,后面還是有個小小的紅色感嘆號。
夏晚歌疑惑的在帳篷里走來走去,然后她問隔壁位置上的人,“這里信號不好嗎?為什么我發出去的東西會變成感嘆號?”
旁邊的人一邊疑惑起身一邊道:“不應該啊,我一直在用手機,都能正常用,你怎么......不是、你這是被拉黑了。”
“拉黑?”還從來沒有被誰拉黑過的夏晚歌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的跳,“你確定?”
“確、確定,我女朋友每次跟我吵架,都會拉黑我,我肯定不會認錯......”說到這,旁邊的人聲音越來越小,才經歷了地震,然后又被人拉黑,真的很慘了。
連續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夏晚歌捏住了鐵架床的欄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許久她才問道:“有沒有消息,什么時候能恢復通行?”
“聽說快了。”旁邊的人看到對方的臉色很差,這個樣子就很像是被男朋友拉黑的模樣,于是小聲安慰道,“你也別生氣,都被人拉黑了,經歷了這么大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坎過不去了,這個男朋友不行,就換一個,患難見真情......”
“不是男朋友。”夏晚歌松開了已經有點兒變形的鐵欄桿,眼睛微瞇,“是一位找死的先人。”
旁邊的人:“......”
“乂,這里的帳篷里怎么有這么多花?我看別的幾處都沒有,哪來的?”一個穿著制服,胡子拉碴的男人走進來,掃了一圈帳篷的環境道。
“哦,這個事情我問過的,是捐獻物資的人一起送來的。”身邊的人連忙道。
“瞎搞,浪費人力,就算是捐獻物資,也不該浪費精力在這些花上,必須用品都難進來還搞這些。”
“聽說是地震前這些花就在了,所以就一起送過來了。”旁邊的人解釋道,“那個時候心理醫生也說,這個時候看點鮮活的東西是好事,能夠給人心底一些力量。”
“這確實。”男人點點頭,“這個地點一進來,看見這些花,確實心情會稍微好一些,沒那么沉重了,是我想的太少了,唉,普通人一輩子哪經歷過什么大災啊,都過了黃金救援時間了,現在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是奇跡......”
夏晚歌聽到門口的人說話,抬頭看過去,正好和門口的人對視在一起,門口的人一眼就認出了夏晚歌,“乂,我記得你,就是你總是告訴我們哪里有人埋著的,小姑娘,你這幾天救了不少人啊,能不能跟我說說是怎么做到的?”
夏晚歌記得這個人,應該是這一個區域的負責人,她在外面跑的時候沒少見這位在干活,沉默了一會兒,她編了個理由道:“鼻子聞到的。”
“鼻子聞到的?”幾個人異口同聲道,但很快他們都一起點點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好多人確實有異于常人的本事。
“但我現在聞不到了。”夏晚歌道。
一整包的玉石,已經用到毀的毀,壞的壞了,大災已經慢慢的有序的進入了另一個階段。
對方露出可惜的神色,“原本還想問問你愿不愿意跟我們干呢,可惜了。”
他是親眼見過這個小姑娘指地方的,說哪有就哪有,說是活的就是活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她鼻子比搜救犬都靈敏,在對方的幫助下,救了不少人,有時候比生命探測儀還要好用。
“請問一下,我想出城該怎么辦?”夏晚歌問道,“我不是本地的,我要去一趟京市。”
“今晚六點有車去隔壁市的機場,你要是想去的話,可以擠一擠。”
夏晚歌點點頭看了眼時間之后,便徑直出了帳篷。
她又看了眼陸秋微信上的紅色感嘆號,轉而給張宋發消息。
夏晚歌:【陸秋怎么樣?】
那邊張宋好像很激動,快速回復:【夏姐你終于聯系我了,陸總在地震后第一天下午就昏過去了,好不容易送回京市之后我就不知道什么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