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嘟嘟嘟——
電話掛斷。
另一邊。
警局。
魚澡坐在一群濃妝艷抹的女人中間。
“你就是那個為了傍大款,偷偷溜進玄武時代,想勾引傅總的二百五?”
在京北,沒什么是秘密。
尤其是關于傅時雍這個天之驕子的!
魚澡挪了挪身子。
僵硬的手指肌肉,由于超過十幾個小時沒有吃藥,開始不受控制的胡亂顫動起來。
一下又一下,瘋狂撞在堅硬的墻壁上。
砰砰作響。
搭訕諷刺的妓女翻白眼。
她指了指牢房外的液晶電視。
屏幕上,正顯示著傅時雍一身筆挺高定西裝,接受央廣電視臺的采訪。
“瞧見了?你就算自虐,像傅總這樣高聳云端的人物,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況且我告訴你,傅總年初就和患難與共的的女朋友訂婚了。”
“人家可是不辭辛苦的陪著傅總創業,還幫他照顧兒子,這絕對是真愛啊!”
濃妝艷抹的妓女口若懸河。
卻沒注意到。
魚澡那干澀無神的視線,跟扎了釘子一般,一順不順盯著電視。
主持人神秘一笑。
下一秒,絢麗奪目的燈光聚焦在了一個年輕女人身上。
她長相普通,打扮的素雅清淡。
唯一值得被吸引注意力的,便是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而在十年前。
同一個人,她驕傲的跟著害死媽媽的小三登堂入室。
還將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堵在衛生間,侮辱打罵。
“魚澡,憑什么咱們都是一個父親生的,你卻長的那么漂亮?”
“如今我的媽媽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從今天開始,我魚躍有的,你都會失去,你有的,也會全部屬于我!”
刺耳的狂笑還在腦海里東奔西撞。
傅時雍帶了一點電流的聲音,墜瞞幸福溫柔的傳來。
“嗯,我此生最愛的,只有魚家的女兒。”
“時雍,你放心,為了你和一一,我一定會成為最稱職的傅夫人的。”
采訪很和諧美滿。
妓女推搡了一下始終無視她的魚澡,罵罵咧咧,“人家魚大小姐可是知名畫家,父母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學教授,你一個出來賣的,就死了這條心吧!”
話落。
一看守所的警察打開鐵門。
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加掩飾的填滿嫌棄和鄙夷。
“魚澡是吧?有人來保釋你,你可以走了。”
機械的離開牢房。
腿上的傷愈演愈烈。
亨廷頓舞蹈癥每次犯病,沒有控制的特效藥,魚澡都能生生活剝了自己一身皮肉。
剛跨出看守所一步。
肌肉劇烈抽搐帶來的劇痛,讓她身不由己的撞向門柱。
腦子里,心里,耳邊。
一會兒是魚躍囂張跋扈的叫囂,“魚澡,爸爸把你逐出家門了,你那個死媽也下地獄了!就連你保送央美的名額也是我的了。”
“哈哈哈,一無是處的小賤人,這世上有我一個魚大小姐就夠了。”
“至于你,還是乖乖給我當一輩子洗腳婢,如何?”
一會兒,又是傅時雍哭笑不得的溫言細語。
“傻瓜,我傅時雍這輩子只愛你這一條小魚兒,魚躍是誰?我認識嗎?”
“更何況,小魚,你那個妹妹無論是事業能力還是人品道德觀,都跟我八字不合。”
“你放心,就算是三生三世,我都不會多看那種女人一眼的。”
而現實卻是。
她離開三年,傅時雍卻要娶魚躍為妻了!
額頭炸開血花。
小警察想上前攙扶,卻被同事阻攔。
“別過去,她們這種女人最臟,小心被傳染!”
說著,又眨了眨眼睛,低聲道:“未來傅夫人一會兒要來檢查捐贈的辦公樓施工進度,走走走,那樣高貴的女人,咱們怎么著也得親眼瞧瞧。”
入夜。
京北初秋的風刮在臉上,如小刀割肉。
犯病后的魚澡,真如一條擱淺的魚,慢慢在岸邊撲騰腐爛……
不遠處的巨大LED廣告屏上。
全城播放著傅時雍和一一親自為魚躍錄制的生日祝福視頻。
小家伙軟糯糯的唱著生日歌,還在大喊,“媽媽,我和爸爸最愛最愛你哦~”
傅時雍薄唇微勾,俊朗非凡的臉上,覆蓋著一層真實溫暖的笑意。
曾幾何時,那樣的笑,是獨屬于魚澡的!
他說,“老婆,今天你生日,早點回家,我和兒子都很想你。”
九月二十號。
是魚躍的生日,也是魚澡的!
摔碎屏幕都沒錢換掉的破手機上。
銀行自動生日祝福短信,孤零零的懸在提示欄上。
“啊啊啊啊——”
最劇烈的肌肉震顫,逼得她痛苦尖叫。
怪異痙攣的瘦弱身軀,在傾盆而下的大雨中蜷縮成一團。
直到一輛庫里南急速駛入,將人帶走!
透過被雨滴沖刷到模糊一片的車窗看出去。
魚躍在眾星拱月下,笑的開朗樂觀,也貴氣十足。
駕駛坐上,額頭冒汗,身上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來的男人,一腳油門,離開的飛快。
他怒火中燒,“魚澡,你只是去當繪畫模特,還差一點讓人強暴,莫名其妙被抓進看守所,你不會解釋的嗎?”
“楊哥,我好累。”
吃過藥,舒服了很多。
魚澡習慣自暴自棄的面對一切,尤其是針對傅時雍。
三年前她是個為了錢財和名利,拋夫棄子的壞女人。
三年后,這個壞女人自作自受,淪落風塵,艱難求生。
仔細品一品,如此起承轉合的故事,才更符合現實需求,不是嗎?
“送我去金錢豹,我還要上班,不然這個月的底薪都會被扣光。”
藥物完全起效。
她又變回那個冷若冰霜,一點活人氣都沒有的魚澡。
楊辰聞言,猛得在路邊剎車。
“魚澡,你……”
“有點困了,到地方叫我。”
在副駕駛座上翻個身,單薄如紙的后背,無力的彎曲著,弱不禁風。
四十歲的楊辰。
一輩子儒雅溫和,卻唯獨能被二十幾歲的魚澡輕而易舉的撥亂情緒。
須臾。
他嘆口氣,重新啟動車子,只說了一句。
“我和陳雅在走訴訟離婚的手續,之前我給你的提議還作數,你好好想一想吧。”
話音甫落。
車子壓著水坑,駛上三環橋的時候。
交通廣播在盤點近一年來增值最快的集團企業。
“傅氏集團目前市值超過三千六百億,傅時雍先生接受采訪時說,他要感謝曾經嫌貧愛富離開他的前妻。”
“如果沒有她的殘忍傷害,傅先生也未必能這般一鼓作氣,攀上云端!”
庫里南停在金錢豹的側門。
陪酒的姑娘們花枝招展,魚貫而入。
魚澡笑著道了一聲謝就要離開。
楊辰卻一手抄起藥箱,傾身將人壓回到車椅上。
而幾乎同時,傅時雍和陳方從VIP車位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