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病犯了,就起個名,不想看直接跳)
常黎在一片柔軟的觸感中醒來。
他被一種輕微的、規律的呼吸聲拂過胸膛的癢意所喚醒。
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散落在自己胸前的一頭烏黑秀發。
發絲柔軟,帶著洗發水的清香和昨夜果酒殘留的甜香。
(克洛托頒發的新配給中,包含了洗漱用品)
女孩像一只毫無防備的樹袋熊,整個人都蜷縮在他的懷里,一條手臂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胸口,睡得正沉。
她的呼吸平穩而悠長,眼角微微皺眉,與昨夜那大膽而又生澀的模樣判若兩人。
常黎的思緒有片刻的凝滯。
昨夜的畫面如同破碎的電影膠片,一幀幀在腦海中閃回——那雙因酒精而迷離的眼眸,那笨拙卻炙熱的吻。
那在昏暗燈光下緊張而又顫抖的身體,以及最后那一聲壓抑的、帶著哭腔的悶哼……
他低頭看著懷中安睡的4277,小心翼翼地想要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脖頸下抽出。
然而,他才剛一動,懷中的女孩便發出了一聲嚶嚀,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帶著初醒的迷茫和水汽的眸子。
她先是困惑地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睡在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里。
緊接著,當她的視線聚焦在常黎近在咫尺的臉上時。
昨夜那些狂亂、羞恥又讓她心跳加速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瞬間沖垮了她的大腦。
(4277:得吃了家人們)
“啊!”
她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向后縮去,卻因為裹著被子而動作受限,整個人顯得狼狽又慌亂。
她將自己緊緊地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粉紅變成了深紅,一直紅到了耳根。
“我……我……常黎大人……我……對不起!我……”
她語無倫次,聲音里帶著哭腔,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昨晚發生的一切。
“別緊張?!?/p>
常黎坐起身,聲音平靜而溫和,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沒有去看她,而是先起身下床,迅速穿上衣物,然后從衣柜里取出一件干凈寬大的衣服和一條新的毛巾,放在床頭。
“先別想那么多?!?/p>
他轉過身,對上她那雙惶恐不安的眼睛。
“你昨晚喝多了,那果汁后勁有點大。去沖個澡清醒一下,浴室在那邊。
今天外面會很亂,你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出去,就先待在我這里休息?!?/p>
4277抑制住那顆快要跳出胸膛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看著床頭的衣物,又看了看常黎,咬著嘴唇,最終還是小聲地應了一句:“……嗯?!?/p>
太好,太難堪了,她居然對常黎先生做了那樣的事。
就在這時,常黎的通訊器突然發出了急促的震動和提示音。是鏡南的強制通訊請求。
常黎按下了接通鍵,鏡南那張略帶憔悴卻依舊英氣的臉龐出現在全息投影中。
“常黎顧問,早上好。”
鏡南的語氣很平靜,但常黎還是能從她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和眼下的黑眼圈里,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抱怨。
“新公民體系的最終細節已經敲定了。我和摩根城主他們熬了一夜。
有幾個關鍵決策,BT以‘鐵馭正在執行特殊任務’為由,全部代為處理了。
它的處理結果……很高效,你的新制度要求總算是完成了?!?/p>
她頓了頓,揉了揉眉心,繼續道。
“現在,全燈塔的人都聚集在中央廣場,就等著你這位領袖來宣布這個新時代的開端。
你那邊方便嗎?時間不等人。”
鏡南盡量不讓自己的小情緒溢散出來。
嘿嘿,常黎要的就是這樣,作為開子,他刷了個爽,堵上了一切后顧之憂。
這些制度細節問題總不能他來解決吧。
干得好,BT,好兄弟。
通訊切斷。
常黎回頭看了一眼還縮在被子里的4277。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回到床邊,看著那個把自己裹成一團、連頭發絲都透著自責與卑微的小家伙。
“不必那么自卑了,4277。你不如……給自己想個名字?!?/p>
“名字?”
女孩抬起頭,眼中滿是茫然和不解。
名字,那是屬于上民的奢侈品,是與他們這些只有編號的塵民劃清界限的標志。
常黎看著她那副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緩緩點頭。
“對,名字?!?/p>
他用一種陳述事實的、不容置疑的語氣,扔下了一顆足以在她心中引爆整個宇宙的炸彈。
“因為今天開始,燈塔上……沒有塵民了?!?/p>
說完,他不再給她追問的機會,轉身迅速出了門。
這么爽的露臉時刻,可不能錯過了。
房間里只剩下4277一個人。
她沒有起身,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將自己重新裹進那還殘留著他體溫的被子里。
常黎大人是不會騙她的。
這個念頭像一顆無比堅固的錨,瞬間定住了她那飄浮不定的心。
他既然這么說了,那么從這一刻起,燈塔就真的沒有塵民了。
她不需要親眼去看,也不需要親耳去聽。
“沒有塵民了……”
她反復呢喃著這六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像是一把鑰匙,正在打開她身上一道道無形的枷鎖。
那他讓她……想一個名字。
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但她的唇邊一點點地綻開了一個羞澀而又幸福的笑容。
名字……
她把臉深深地埋進被子里,嗅著那股讓她安心的味道,腦海中開始搜尋著自己所知的一切美好詞匯。
她想起了舊世界書里那些象征著希望與美好的意象。星辰,月光,晨曦,花朵……
常黎。
他的名字,就像黎明,劃破了她人生的漫漫長夜。
那么她呢?她要做什么?
她不想做與他并肩的黎明,那太過耀眼,也太過僭越。
她只想做……黎明到來時,被第一縷光照亮后,悄然綻放的那一朵花。
或者,是清晨葉片上,折射著所有光芒的那一顆……露珠。
不,這些都還不夠。
她想到了昨夜,常黎大人給她的那杯果汁。
那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如同融化的蜜糖。那是她這輩子嘗過的、最甜美的味道,也是一切失控與美好的開端。
那杯果汁……那股微醺的甜香……
還有酒的味道......
她的思緒開始發散,在貧瘠的知識庫里努力搜尋著與“酒”相關的詞匯。
舊世界的書籍里曾提到過,有一種用發芽麥子釀造的、甜美的飲品,被稱為醴。
醴……
她輕聲念出這個字,舌尖仿佛又回味起了那甘甜醇美的滋味。
這個字,帶著酒的甘醇,帶著蜜的甜香。
那么,姓氏呢?
常。
他的存在,如同一道永恒不變(常)的黎明之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她不能用他的姓,那太過僭越。
但她可以從他的名字里,找到屬于自己的印記。
黎……黎明。
黎明之后,天空會呈現出一種什么樣的色彩?
她想起了舊世界圖畫書里的描繪——天邊會泛起魚肚白,然后是淡淡的緋紅,再然后,是如同錦緞般絢爛的……云霞。
霞。
一個美麗而又溫柔的字眼。它既是黎明最絢爛的妝點,也是黃昏最溫柔的告別。
它依附于天空,卻又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美麗。
霞(Xia)醴。
并不好聽,但已經是她費盡腦汁的結果了。
霞,取自他名字中黎明的意象,是追隨光芒的絢爛云彩。
醴,源于那杯改變了她命運的果汁中的酒,。
當她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時,感覺整個靈魂都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
從今往后,世上再無塵民4277。
只有,霞醴。
她將這個名字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每一次,都感覺自己的靈魂被重新塑造了一次。
她是一個全新的、完整的、擁有自己名字的人了。
4277看著他消失的地方。
她緩緩低下頭,將被子拉高,蓋過自己的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被子上,還殘留著他清晰而令人安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