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場,正在歸于沉寂。
三臺泰坦,如同哨兵,沉默地矗立在屏蔽塔的三角陣位上。
戰(zhàn)場上還殘留著戰(zhàn)斗的余溫,混合著噬極獸腥臭的血液與被灼燒后的焦痕。
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碾壓式的屠殺是何等的酷烈。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臭氧與血肉被烤焦的混合氣味。
刺鼻,卻又帶著一種令眾人心安的感覺,那屬于勝利的芬芳。
獸潮,已經(jīng)不復存在。
只有在那遙遠的、作為游樂園入口的斷橋處,還有星星點點的幾只不甘心失敗的小型噬極獸。
在廢墟間徘徊、嘶吼,企圖尋找到新的路徑,跳躍那斷橋,繼續(xù)它們那徒勞無功的進攻。
而平臺之上,看到這一幕的常黎。
突然覺得手癢的不行。
斷橋也是橋啊。
他隨手從身旁武器箱中,拎出了一把長得近乎夸張的反器材狙擊步槍。
克萊博狙擊槍。
那巨大的槍身,對于普通人而言,更像是一門需要固定在陣地上的微型火炮。
但在常黎手中,卻像是孩童的玩具般輕巧。
他甚至沒有使用常規(guī)的抵肩姿勢,只是單手提著,另一只手隨意地拉動槍栓,將一枚口徑駭人的子彈,送入了槍膛。
“咔噠。”
清脆悅耳的金屬聲,在寂靜的平臺上,顯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槍,槍口對準了數(shù)百米外,那座搖搖欲墜的斷橋。
通過克萊博那高倍率的光學狙擊鏡。
常黎的鐵馭視野中,一個智能輔助瞄準框,自動浮現(xiàn)。
它精準地捕捉著那些正在斷橋邊緣蠢蠢欲動的身影,計算著它們的移動軌跡、風速、以及彈道下墜的參數(shù)。
將所有復雜的數(shù)據(jù),最終都化作了一個簡潔而致命的紅色準心。
(其實就是參數(shù)拉滿了。)
一頭小型噬極獸,終于按捺不住,它后腿猛地發(fā)力,蜷縮的身體如同彈簧般射出。
如同好不容易出了火箭燃料的鼠鼠,眼看著那還剩十幾秒的倒計時,奮力一搏。
試圖以一個驚人的跳躍,飛越那道死亡的鴻溝!
就在它躍至半空,身體達到拋物線最高點的那一瞬間。
常黎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沉悶如雷鳴的巨響,炸裂開來!
那足以將一名未經(jīng)使用訓練的士兵的肩膀,瞬間震成骨折的強大后坐力。
(笑。)
作用在常黎的身上,卻甚至沒能讓他持槍的手臂晃動,他的身形穩(wěn)如磐石,仿佛與腳下的鋼鐵融為了一體。
遠方的半空中,那頭正在飛躍的噬極獸,它的身體猛地一僵。
緊接著,它的上半身,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捏爆的氣球般,轟然炸裂開來!
化作了一團漫天飛舞的、血肉模糊的腥臭碎塊!剩下的半截殘軀,無力地墜入了橋下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常黎的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的手指,如同在彈奏鋼琴般,行云流水地完成了退膛、拋殼、上彈、閉鎖的動作。
又一頭噬極獸,不信邪地高高躍起。
“轟!!!”
又一團血花,在半空中絢爛地綻放。
“轟!!!”
“轟!!!”
連續(xù)四槍,四聲沉悶的咆哮。
企圖飛越斷橋的噬極獸,無一例外,都在身體抵達最高點、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最無處借力的那一刻,被精準地擊中。
凌空化作齏粉,落入橋下,成為了深淵的一部分。
斷橋對面,僅存的幾只噬極獸,終于被這神鬼莫測的精準射殺征服了。
它們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發(fā)出恐懼的嗚咽,頭也不回地逃入了后方的山林之中,再也不敢靠近分毫。
所以說堵橋的真的是......
白月魁默默地走到了常黎的身邊。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了許多。
她看著這個男人,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個新的彈倉(彈夾,彈匣),咔的一聲換上,然后繼續(xù)用那把恐怖的狙擊槍。
瞄準著遠方的斷橋,仿佛在耐心地等待著下一個不知死活的挑戰(zhàn)者。
什么叫打游戲最有耐心的時刻.JPG。
那份從容強大,讓她心中百感交集。
byda你是真開啊。
(BYDA翻譯過來是Bù Yú De ài),體現(xiàn)了白老板已經(jīng)愛上了常黎。)
沉默了許久,她終于開口,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性柔軟。
“你上次說,要找個風景不錯的地方,建個家。”
常黎的目光,沒有離開瞄準鏡,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眼中只等待著出現(xiàn)新的目標。
“嗯。”
“我知道一個好去處。”白月魁繼續(xù)說道。
“哪?”
見實在是沒有噬極獸了。
常黎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克萊博,他隨手將這把大殺器往身后的武器箱里一扔,發(fā)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轉過頭,看向白月魁。
就在他收起狙擊槍的瞬間,高塔側上方,那臺一直懸停在空中、如同幽靈般的北極星泰坦。
緩緩地調整了姿態(tài),它手中的等離子磁軌炮,代替了常黎的位置,對準了遠方。
它甚至沒有進行完整的充能,炮口的電弧只是微微一閃。
“咻——砰!”
一道快到幾乎不可察的等離子光束,一閃而逝,精準地打入了遠處的山林之中。
沒有人知道它擊中了什么,或許是一只躲藏起來的噬極獸。
而另外兩臺泰坦,也表現(xiàn)出了截然不同的性格。
烈焰在確認了沒有大規(guī)模敵人之后,就徹底變成了一個憨憨的鐵疙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它的邏輯里,用T-203鋁熱劑發(fā)射器去對付那些零零散散的漏網(wǎng)之魚,簡直比用高射炮打蚊子還要浪費彈藥,完全不符合能源效益比。
只有強力,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地執(zhí)行著最后的清掃程序。它手中的40mm追蹤者機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點名。
“砰!”
【目標一已標記。】
“砰!”
【目標二已標記。】
……然而,煩人的是,戰(zhàn)場上殘余的敵人,已經(jīng)湊不夠能讓它打出一次完整的追蹤火箭齊射的數(shù)量了。
沒有小型噬極獸能抗到住第二下。
它再也數(shù)不到那聲激動人心的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