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籠：鐵馭大人帶著泰坦來了！ 第32章 4068

常黎跟著三人穿過幾條狹窄的通道，最終在一扇金屬門前停下。

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混雜著廉價酒精酸味、汗水發(fā)酵的體味以及金屬銹蝕味的復(fù)雜氣味撲面而來，幾乎讓常黎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4068和4079的房間。

4277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以前，她從未覺得這股熟悉的味道有多么難聞，這是塵民區(qū)生活的一部分。

但此刻，在近距離感受過常黎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清香后，兩相對比之下，這間小屋的味道簡直就是一種酷刑。

她悄悄地挪動腳步，下意識地離那張散發(fā)著濃重味道的床鋪遠(yuǎn)了一些，那里好像就是這股不好味道的源頭。

常黎也沒多說什么，畢竟塵民生活，不，活著的方式有目共睹，燈塔幾乎不把他們當(dāng)人。

再說，常黎上學(xué)那段時間什么沒見過，室友被子都能長出蘑菇。

4079還真以為常黎是來糾察他們偷喝酒的，就準(zhǔn)備彎腰將床底下藏著的酒瓶給撈出來，臉上寫滿了緊張。

他覺得這位顧問大人和其他高高在上的上民不一樣，至少他沒見過其他上民對塵民露出過笑容。也許……也許直接承認(rèn)錯誤，懲罰會輕一些？

“行了。”

常黎的聲音平靜地響起，“把杯子撈出來就行了。”

“哎？”正準(zhǔn)備自首的4079動作一僵，4068更是不可思議地抬起了頭。

常黎環(huán)視著這間臥室，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你們這地方，條件確實太差了。”

整個房間狹小到四個人待在里面，連轉(zhuǎn)身都覺得費勁。

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張用生銹鋼管焊接而成的雙人床，床上的墊子黑黢黢的，油光發(fā)亮，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已經(jīng)徹底包漿了。除此之外，便是一張堆滿雜物的破舊工具桌。

“我……我的房間不像這樣！”

4277紅著臉，小聲辯解道。她注意到了常黎盯著那張臟污床鋪的眼神，雖然她的房間也只是好上那么一點點，但這并不妨礙她在此刻學(xué)壞，嫌棄起自己的兩個好兄弟來。

“嘿嘿……”

4079尷尬地賠笑著，從雜物堆里撈出三只材質(zhì)不同、滿是劃痕的金屬杯子，隨手抓起床頭掛著的一件算是干凈的破衣服，用力擦了擦。

就在他擦拭杯子的時候，常黎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從自己的常服內(nèi)側(cè)，取出了一瓶深棕色的玻璃瓶。

“這……這是……”

4079的眼睛都看直了。

4277因為被常黎的身體擋住，還沒看清情況，但眼疾手快的4068已經(jīng)一把搶過4079手里的酒杯，飛快地放在自己和同伴面前。

當(dāng)然，他也沒忘記從柜子里又掏出一個稍微干凈點的杯子，放在了常黎面前。

在他那無比渴望的眼神中，常黎擰開了瓶蓋。

“噗呲——”

一聲輕響，一股比他們偷喝的那些劣質(zhì)麥酒濃郁了不知多少個檔次的醇厚麥芽香氣，瞬間在狹小的小屋里彌漫開來，甚至蓋過了兩人身上的汗味和房間的霉味。

常黎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金黃色的酒液在杯中泛起細(xì)膩的白色泡沫，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4277端著屬于自己的那杯酒，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懵。她一手還緊緊抱著那塊巨大的面包，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握著酒杯，感覺自己暈乎乎的，就好像是在做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而4068可不管那么多。見另外兩個人還在猶豫，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舉起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

劇烈的酒精沖擊著他從未體驗過的喉嚨，嗆得他滿臉通紅，眼淚都流了出來。“這……這就是上民喝的酒嗎？”

他震驚地看著杯中那醇厚的液體，相比之下，4277順來的那些，簡直就是泡過幾顆麥子的水！

常黎也端起了那個充當(dāng)杯子的活塞。好家伙，這造型也太硬核了。但他沒有絲毫嫌棄，送到唇邊，品嘗了一口。

不愧是花了他兩點積分的系統(tǒng)出品。口感微苦，麥香醇厚，回味甘甜，唯一的遺憾就是，如果能來點冰塊就更完美了。

與此同時，遠(yuǎn)在燈塔之外的天龍星號上，剛剛修復(fù)完畢的BT正安靜地站著，它的電子鏡頭正對著一只正在用精密工具清除酒瓶上標(biāo)簽的馬文機(jī)器人。

“你在做什么？”BT的憨憨的合成音響起。*

【我從布里格斯那里順來的酒，沒有成本。直接賣給宿主，收他一積分。幫他清除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標(biāo)簽，杜絕他被人懷疑的可能，再收他一積分。總共兩積分，不合理嗎？】

BT藍(lán)色的鏡頭閃爍了幾下，它的核心處理器似乎都因為這番邏輯而出現(xiàn)了輕微的卡頓。在經(jīng)過了數(shù)秒鐘、可能高達(dá)數(shù)十億次的計算后，他最終得出了結(jié)論。

“合理......”

小屋內(nèi)，4277也學(xué)著4068的樣子，灌了一大口。然后，她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晃動起來，索性一屁股蹲在地上，懷里的面包都開始滑落，要不是4079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就要掉在臟兮兮的地面上。

“把它掰開，你們倆分了吧。”常黎對4068說。

“這……”4068已經(jīng)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大人，與其他所有上民都完全不同。他會給塵民面包，也會給塵民喝酒，甚至沒有嫌棄他們這破爛的住處。

他不再猶豫，用力掰下一大塊面包塞進(jìn)嘴里。剛才看3852吃的時候，他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結(jié)實的面包有些干硬，卡在喉嚨里，他又將杯中的酒狼吞虎咽地灌了進(jìn)去，用酒水將面包送下肚。

常黎就這么安靜地看著這個吃得面露猙獰的小寸頭。在原著動漫中，4068的評價很差，很多人都討厭這個角色，常黎也討厭。

但現(xiàn)在，常黎想知道一件事：一群饑餓的塵民，在面對從未吃過的食物時，會選擇先扶起自己的同伴；那眼前這個同樣出身底層，卻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如果被人正確地引導(dǎo)，又會成為怎么樣的人？

他開口了，聲音平靜而深邃：“4068，你認(rèn)為你和上民，有什么不同？”

4068咀嚼的動作瞬間頓住了。他常常跟好友抱怨這個問題，但這句話從一個上民口中問出來，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場面一瞬間凝固了。蹲在地上的4277和一旁的4079瘋狂地朝他使眼色，眼神里全是驚恐和哀求：可千萬別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啊！

“我認(rèn)為……沒有什么不同！”

如常黎所料，4068是個不甘心沉落底層的人，他是那種會抓住一切機(jī)會向上爬的狼。

但他的缺點也相當(dāng)嚴(yán)重：缺少實力的情況下盲目自大，嘴硬，居功自傲。

這每一項，都足以讓他在燈塔嚴(yán)苛的律法下付出慘痛的代價，讓他暴露在查爾斯面前，這也是他后來輕易就被查爾斯蠱惑利用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