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晨光稀稀疏疏地灑落在芊惠的書桌上,俏皮靈動地閃爍晃動。
而帶著節(jié)奏晃動的還有芊惠的書,《解夢大全》、《星座的秘密》、《弗洛伊德心理學(xué)》,這些有著美麗封面內(nèi)容參差不齊的書籍,像是原始的夢召喚著涉世未深的芊惠。
芊惠自己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迷上這類書的。
白天看,晚上看,做夢也在看,魔幻般地迷住了自己。
“芊惠,那本弗洛伊德,你看完了嗎?看完趕緊還給我。”
同桌凌淑打了芊惠的手機(jī),要她盡快還書。
“沒呢,還沒看完,這么快就要我還嗎?”
“當(dāng)然啦!我也要看了,書是我的,盡快還我。”
“別那么小氣嘛,我還差一點點就看完了。給點時間好不好。”
芊惠的唉聲乞求,沒有激起凌淑的同情心,反而讓她反感,“不行,別說什么了,盡快還書!”
凌淑生氣地掛了手機(jī)。
被扁的芊惠,無力地收拾好了書籍,打算明天一上課,就把這本弗洛伊德心理學(xué)還給凌淑。
她暗自腹誹,還是同桌呢,一本書而已,生怕我不還似的,借了沒幾天,就一個勁地催我要還。
這么小氣,以后不跟你玩了。
她是很喜歡弗洛伊德的,喜歡他的潛意識前意識,力比多,本我自我超我。
聽說他的孫子還是個大畫家呢!
她也很喜歡畫畫,家里擺滿了她畫的作品,書本畫的畫,墻上掛的畫,五顏六色的花卉和栩栩如生的人物,無一不彰顯了她強(qiáng)大的繪畫能力,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簡直就是神筆馬良再生。
既然兩個弗洛伊德都喜歡,那就當(dāng)個會畫畫的心理醫(yī)生。
芊惠收拾好書包,很不情愿地把那本書塞進(jìn)去了。
要還書好,但是她那個零食盒也要收回來。
為何約定借三個月的時間不到就催她還書?
把這書當(dāng)成寶貝了,那她的零食就不是錢嗎?
還是送給她的呢?
一波未平,又一波生起。
媽媽走進(jìn)了她的房間,這是粉藍(lán)粉藍(lán)的房間,不知何時起變成了芊惠的公主房,墻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畫,書架上放滿了許多不知哪里借來的書。
“芊惠。”
“哦,媽!”
芊惠遲鈍地抬起了頭,眼睛瞬時一亮,今天媽媽打扮得還是很漂亮的,金色的細(xì)高跟鞋,水藍(lán)色的鑲鉆連衣裙,金光閃閃又不失低調(diào)。
簡短利落的短發(fā),淡妝,肌膚白皙可透。
這樣年輕時髦的媽媽,芊惠也不見怪,因為她一貫都是這樣,愛打扮。
但今天絕對是個特別的日子,肯定是要去哪里了,出門之前,媽媽總會精心地打扮,比起以往更加別致。
芊惠還在猜測,雪蕓已經(jīng)開口了,“媽媽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那么正式的口氣,芊惠略感不妙,本能地頂撞,“我哪里也不去。”
“要去的,要去的,去了心里更舒服些,不會上課昏昏沉沉,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看不進(jìn)去,影響你高考呢。”
雪蕓坐下來跟芊惠促膝談心,一個勁地勸她。
媽媽細(xì)細(xì)碎碎地說了很多,芊惠低下頭,念念喃喃,“不會是上次那個占卦的地方吧,我可討厭算命了。”
“不是的,不是的,媽媽要帶你的地方是一個新的地方。”
雪蕓繼續(xù)解釋,生怕女兒不去似的繼續(xù)哀求。
“到底是什么新地方?你倒是要說啊。”
芊惠也急了,這樣說一半藏一半的誰信啊?萬一又是個算命的呢。
芊惠才不信算命的那套,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顛倒是非。
“你現(xiàn)在就收拾好東西跟我去,保準(zhǔn)讓你驚喜。”
“我去是去了,但是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雪蕓詫然,從來沒有見過芊惠這么認(rèn)真的樣子,把她給嚇了一跳。
“再過三個月我就成年了,以后我想看什么書,上什么樣的大學(xué),你也不要干涉我,我自有主張。”
“我一向也沒反對你啊,你想上什么大學(xué)啊?你還沒告訴我呢!”
“到時你就知道了,高考填志愿的時候我自己填。”
“這個?”
雪蕓心里發(fā)悚,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她以為孩子不過是說一套做一套的。
“好吧,我們先去那個地方。什么事情回來再說吧,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呢。”
“不,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不去了。”
芊惠還在執(zhí)拗。
“芊惠,你干什么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時間那么趕,去就不行了嗎?非要遲到。”
“我說過,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不去。”
“那好,你填什么志愿我不干涉,但前提是一定要去那個地方,你不去我也不答應(yīng)。”
雪蕓也來硬的了,硬碰硬,看誰更硬?
“那你是答應(yīng)了,那我去吧,去了就等于你是默許了。”
“嗯!”
雪蕓似乎有些不情愿,芊惠倒是很歡快,迅速地把桌面收拾好,提著一個小書包,跟著媽媽要走。
雪蕓也沒有過多地想,跟著女兒順勢出發(fā)。
她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到了目的地。
芊惠在車上一直在胡思亂想,想著媽媽會帶她去哪個地方。
抬頭一看那地方越來越近,原來是一家心理診所。
心理診所并不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地方,比占卦的去處好多了。
起碼人家是正規(guī)辦理的,不是那種亂七八糟訛人的,媽媽的品味明顯地提升了一個檔次。
芊惠變得這么乖了,雪蕓不知不覺露出了笑容。
“芊,我?guī)闳タ葱睦磲t(yī)生,不是因為你心里有什么,而是讓你見識見識。”
“我知道,你一向很關(guān)心我的嘛。不是去那個地方就是去這個地方,上次算命花了多少錢?”
“算命免費,但是咨詢心理醫(yī)生,一個小時要300塊錢呢。”
“太貴了,把錢省省給我吧。”
“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誰都可以當(dāng)心理醫(yī)生,不就是對人的心理困惑解疑答惑。”
“專業(yè)的事情要專業(yè)的人去辦,你還是個學(xué)生,這方面的事情怎么這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