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一張漂亮無辜的美人臉,身上帶著清甜的香氣,鉆入鼻尖。
“江知青...”
裴直弓著身子,盯著半空的虛無緩緩吐出這句話。
眼前的美人臉越來越清晰,直至觸手可得。
裴直的嗓音變得低啞凌亂,視線里灰蒙蒙的,像是蒙了張名為舒窈的網(wǎng)。
他忘不了,也移不開。
好不容易冷卻下去的身子,再度騰升起熱意,有團火包裹著他,肆意燃燒。
王翠娥王成兩人喝完肉湯,他沒從房間里出來。
等他倆午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也沒見人從房間里出來。
王翠娥洗著吃剩的湯碗,疑惑道:“要不你再去看看,這家伙在房子里干啥,洗個澡洗這么久?”
“不不不。”
王成甩頭如篩糠,“我不去。”
這么打擊自尊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
他差點懷疑自己不是男人。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什么能如此之大。
王翠娥心里煩的緊,生怕裴直偷懶少賺了工分,沒忍住白他一眼。
“叫你做個事,請神一樣,我自己去。”
說著,她扔掉抹布就要往裴直房里去。
王成忙道:“你也不準去!”
“誒,你這小子,到底啥意思?”
王翠娥還以為他犯病了,非要和自己對著干。
王成不爽地嘟囔著:“反正就是不行,萬一他還在里面洗澡,你去偷看算怎么回事?”
他娘守寡這么多年,萬一.....
剩下的話王成沒敢說。
房間里。
裴直仰起頭,微瞇著眼盯著天花板上的蛛網(wǎng)。
凸起的喉結上布滿汗液,不受控制地用力吞咽著。
腦子里的骯臟念頭,令他覺得害怕和恐慌。
江知青這么美好,他怎么能,又怎么敢!
無窮無盡的自卑感涌上心頭,讓裴直窒息地說不出一句話。
他只能用力捶著墻壁,任由指骨泛紅,皮肉滲血。
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珠順著指骨往下流,滲進地上狹窄的泥縫中,染上污濁的顏色。
短暫的疼痛令裴直回神,他喘著粗氣,努力閉上眼睛,撇去浮現(xiàn)在腦子里的那張臉。
-
舒窈發(fā)現(xiàn)裴直最近躲著自己。
雖然他照例幫她干活,地里的活全包,但就是可以躲開她。
甚至.....
排斥她的接觸。
并且她注意到,裴直手背上有傷口,已經(jīng)開始結痂生疤。
看起來受傷時間不久,就在這幾天。
可她天天纏著裴直,他在哪里受傷的?
舒窈想問清楚,裴直卻故意躲著她,看著她都要繞路走。
這不是個好現(xiàn)象,舒窈甚至懷疑,是不是那根冰棍給他惹毛了。
可系統(tǒng)給出的資料上顯示,裴直攻略值正在以緩慢的速度上漲,并沒有下降。
舒窈更加納悶。
裴直話少又沉悶,上次好不容易吐真言,還是被逼出來的。
要不,再逼一把?
她琢磨著。
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xiàn)在田埂上,手里拿著鋤頭還有拔草的工具。
是裴直,他又來幫她干活了。
舒窈下意識站起來,想同他說話,目光觸及男人冷淡的眼神,又收了回去。
裴直無視她,放下鋤頭就開始悶聲干活。
松土除草,動作利落。
舒窈看著他的背影,郁悶托腮,著實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江知青!江知青!”
不遠處有人在喊她,舒窈抬眼看過去,大隊長趙啟銘手中拿著一疊紙跑過來,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他已經(jīng)習慣于裴直幫舒窈干活,看到這一幕并沒有覺得意外,只是將紙往舒窈手中一塞。
舒窈拿著看了眼,是希望小學建成的資料,過幾日開學。
“我不是尋思你語文好嗎,正好去學校里當個語文老師,不累還能有工分。”
“你本來就身體不好,干不了農(nóng)活,這個工作很適合你。”
趙啟銘喘氣說著,他本來想說嬌氣,想了想,還是委婉地改成了身體不好。
不怪他走后門,實在是已經(jīng)怕了這個小祖宗。
平日偷懶請假,大隊里的人本就頗有微詞,現(xiàn)在居然還天天讓裴直這傻小子幫她做事,剩下的知青們就更看不慣了。
反正她身嬌體弱的,干不了農(nóng)活,那就去學校當個語文老師,省得天天請假影響地里進度。
好不容易平息下打狀子的事,可不能再出岔子。
為了生產(chǎn)大隊里的和諧,他操碎了心。
舒窈眸子一亮,去學校里當語文老師,正合她意!
而且資料上所說,那名與惡毒女配結婚的男知青,會在希望小學擔任數(shù)學老師。
他和原主在學校里結識,而后暗度陳倉。
那時候,原主一邊和裴直談戀愛,一邊和男知青打得火熱。
按照故事線,舒窈也要這樣做。
“謝謝大隊長。”
舒窈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起她從前的‘罪行’,趙啟銘仍有些不放心,囑咐道:“到了學校你可得老實點,不能再隨便請假了。”
舒窈只點頭應好,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趙啟銘這才放下心來,離開時,沒忍住看了裴直一眼。
又是一個被騙感情的娃。
他已經(jīng)勸過他,可是沒想到他還是一頭扎了進去。
作為隊長,他管不了知青們的私生活,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裴直給他借過那么多次車,是個挺好的小伙子。
趙啟銘決定還是得找個時間勸勸他,不要被江舒窈美艷漂亮的表象迷惑了。
一個是在山野里長大的窮小子。
一個是城里有錢人家的嬌嬌女,還是獨生子女。
在養(yǎng)娃如養(yǎng)豬的年代,獨生子女的含金量有多高,人盡皆知。
他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江舒窈頂多就是玩玩他。
裴直將兩人的談話盡收耳底,從中抓住了關鍵詞。
江舒窈要去希望小學擔任語文老師。
也就是說,她不再需要他的幫忙。
裴直有想過,江舒窈接近他,表現(xiàn)得那么友好,或許真像趙啟銘口中說的,是在利用他干活,讓自己輕松些。
可他無所謂,自己有一把子力氣,多干點活也沒事,她那么柔弱,本就不適合做農(nóng)活。
裴直無比希望這樣的日子,能久一點,再久一點,即便心知江舒窈總有一天會回城。
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
悔意涌上心頭,讓裴直有些喘不上氣。
這幾天,他刻意保持兩人的距離,偽裝得疏離冷漠。
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和她相處。
她太漂亮,渾身上下太香。
只要待在一個空間,即便沒有肢體接觸,心臟都會突突跳個不停,下腹更是灼熱難耐。
那天的窘迫像是一根刺扎進心里,讓他不敢再靠近。
洗澡時發(fā)生的一切,更是令他沒臉。
他居然把江知青,當成了泄欲對象。
“裴直,你聽到了嗎?我要去當老師啦!”
舒窈高興地和裴直分享好消息。
看著她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和喜悅,裴直只覺得刺眼。
他撇開臉,唇線抿得筆直,甕聲甕氣道:“嗯。”
很好,不是么?
不用再和他接觸,不用再干辛苦的農(nóng)活。
裴直努力開導自己,可心里像是塞了團棉花,堵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