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神壇 第一章：如此玩笑

跟男友宋尋安確定關系第三天，溫時雨在KTV聽到他和他那群兄弟打賭。

“她已經同意跟我上床了，明天晚上你們也來酒店吧，等我把她灌醉就一塊兒玩玩！”

“到時候她懷上了，就做鑒定看是誰的，沒成的那幾個，一人輸贏家一輛車。”

包廂里瞬間炸了鍋。

“臥槽？玩這么刺激？宋哥，你不怕溫時雨發現啊？”

沙發上，宋尋安漫不經心端著酒杯，唇角勾著玩世不恭的笑。

“玩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她喜歡我這么多年，性格又那么乖，我就算讓她去死，她都不會說什么。”

“溫家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本來跟他們就沒有血緣關系，留在家也就是為了換取利益，她爸媽巴不得把人送給我，就算發現了也不會找麻煩。”

里面一片哄笑：“還是宋哥會玩，那懷上了甩不掉怎么辦？”

宋尋安嗤笑一聲：“那就娶唄，一個當擺設用的宋夫人，誰來做都是一樣的。”

溫時雨站在包廂外，指尖驀然冰冷，手中那只精美的紙盒也被她捏得快要變形。

里頭放著的她準備給宋尋安的驚喜，這八年她暗戀他寫的日記，八份沒敢送出去的情人節禮物，還有這些年她悄悄拍下的那些同框合影。

昨天宋尋安提出想讓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時，她還天真以為他一定也一直都喜歡她，所以才這么快就想要跟她做最親密的事情。

可現在，現實卻好像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好歹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以為宋尋安答應她的告白，是兩個人互相傾心，八年的暗戀終于有了結果。

卻沒想過在他眼里，她只是個廉價的賭注而已。

也是這時，包廂門忽然從里面被拉開。

“臥槽？！溫時雨……”

隨著那人的驚呼，包廂里的笑聲戛然而止。

被眾人簇擁著的宋尋安擰緊了眉，臉色不太好看。

沉默一瞬，他才開口問：“聽見了？”

溫時雨抱著盒子一語不發，黑漆漆的雙眼也看不出情緒。

宋尋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耐著性子起身去拉她。

“一群朋友喝多了說著玩兒，別當真，我下回不瞎說了就是，嗯？”

他像從前一樣，伸出手像是安撫寵物似得揉了揉她的頭發，神色漫不經心：“這么晚了在KTV干什么？我送你回去。”

其他人也打著哈哈：“是啊小嫂子，我們就隨便說著玩，怎么可能真這么干？”

“宋哥趕緊罰一杯，給小嫂子道個歉吧。”

溫時雨抬頭看著宋尋安，一字一頓問他：“喝多了就可以這么說么？”

宋尋安蹙眉，眼中的不耐更加明顯：“一個玩笑罷了，有必要這樣上綱上線？都說下次不會再說，你一定要這樣小家子氣鬧下去？”

溫時雨聽得牽起了唇，胸口卻疼得發冷。

在他眼里，用她這個“女朋友”開玩笑似乎是件根本不值得道歉的事。

就連她生氣，在宋尋安看來，都是小家子氣胡鬧。

“行，我不鬧了。”

溫時雨后退一步甩開他的手，在宋尋安松了口氣勾起唇角時冷聲開口：“我們分手吧，你可以另外找一個開得起玩笑，又愿意給你做那個當擺設的宋夫人的女孩子在一起。”

聽見這話，宋尋安的臉色終于冷了下來。

“溫時雨，你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么？”

“把自己說得這么高風亮節，真沒了未來宋夫人的位置，你以為你在溫家的日子能有多好過？”

他箍著她手腕湊近，語氣帶著嘲弄的冷意：“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們家最近資金鏈出了問題，老早就在打算送你去聯姻，連人選都物色好了吧？”

“要是跟我在一起，你今后還能嫁進宋家，沒有了我，你的聯姻對象是什么貨色，可就說不一定了，你，確定要分？”

溫時雨愕然抬頭，從宋尋安眼中看出了志在必得的篤定。

他早知道溫家的打算，所以才會這么肆無忌憚，也拿準了她無路可退可以隨意拿捏。

所以她一片真心的暗戀，在宋尋安眼中，也都是算計？

心里那股隱痛堵在喉嚨口，哽得溫時雨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覺得幾欲作嘔。

再看那張曾讓她迷戀的臉，溫時雨攥緊了拳，忽然將手中的東西狠狠砸了過去。

“我嫁給豬嫁給狗，都不會和你這個混蛋在一起！”

留下這句話，她推開包廂門，直接跑了出去。

宋尋安悶哼一聲，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眼神冷銳。

包廂里，他那群朋友也有點坐不住：“宋哥，你真不追出去看看？”

“追她做什么？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鬧。”

宋尋安踢開那些東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嗓音疏冷：“是她對我死纏爛打，還要我自降身段哄她？”

“也就是現在氣性大而已，不出兩天，她就會坐不住過來道歉了。”

……

另一頭，溫時雨跑出KTV，才發現外面下著瓢潑大雨。

風冷得刺骨，她忍不住抱緊胳膊，正要拿出手機打車，母親江敏嵐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她剛接起，聽筒里便傳來冷漠的聲音：“這么晚沒回來，跑去什么地方野了？”

溫時雨沉默一陣：“去找宋尋安了。”

聽她這么說，江敏嵐的語氣頓時緩和不少。

“既然是在陪宋少，那多玩一會也無所謂，你們剛確定關系，是要多增進感情。”

“宋少要是有那方面的想法，你要聽話配合，別讓他覺得掃興，最好是能懷上他的孩子，到時候宋家老爺子那邊……”

溫時雨聽著那暗示性極強的話，握著手機的手逐漸僵硬。

不等江敏嵐說完，她啞著嗓子打斷了她：“我跟他分手了。”

江敏嵐愣了一瞬，聲音忽然變得尖刻：“你說什么？”

“溫時雨，你是不是瘋了？宋少能看得上你，是你好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你居然分手？”

“是宋少提的？馬上去跟他道歉！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要讓他改變主意！”

溫時雨只覺得胸口那股冷意更重。

許久，她才開口問：“媽媽，在你眼里……我的作用就是勾住宋尋安的心，不管他怎么對我，我都要受著是嗎？”

電話那頭，江敏嵐回答得毫不猶豫。

“不然呢？你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溫家養了你這么多年，你不該有所回報？”

“不識好歹的白眼狼！以你的身份，能嫁給宋少那樣的人，是好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還好意思說這種矯情的話？”

“溫時雨，我給你半個月時間！你想清楚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