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么個小插曲能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那么差勁。
第二天到學校遇見,溫時雨笑著揮手:“早啊!”
周瑾澈冷著一張臉,他卻連眼皮都沒抬。
跟陌生人一樣,從她面前走過去。
溫時雨的手僵在半空,身后的姚姿拽了拽她的胳膊。
“走吧,他那種怪咖,跟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她被拉著往前走,心里又好奇又難過。
這人是屬魚的嗎?
七秒鐘記憶?
直到在病房再遇見,看著他臉上那道疤。
溫時雨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腳步就那么不受控制地邁了進去。
“我給奶奶燉了排骨湯。”
她把保溫桶往前遞了遞,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給你帶了一份,要不要嘗嘗?”
“我跟你很熟嗎?需要你這種廉價的關心?”
時隔多年,少年眼里溢出的嫌棄和冷漠,歷歷在目。
溫時雨別了下頭發,抬頭和他對視。
把他當年冷漠的話還回去:“我跟你很熟嗎?需要你這種廉價的關心?”
時隔多年的回旋鏢,落在胸口。
周瑾澈心頭別有一番滋味。
但也看出來,小兔子急了。
開始咬人了。
時隔多年,周瑾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貧瘠的少年。
欺負她的人,不管是誰,都不會放過!
面色沉凝,溫時雨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追上去。
他本就個子高,大步流星,頭也不回。
溫時雨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難堪和委屈堵在心口。
說話的語調都帶著顫音:“不要去!”
對著他凜冽的目光,溫時雨垂下目光:“是我媽媽。”
走廊里傳來幾句交談聲。
她不想再丟人了。
率先邁步走出電梯。
周瑾澈三步并兩步跟上去,走到1101門口,刷卡進門。
總統套房,比她想象中還要豪華。
看來他確實很有錢。
周瑾澈從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塊,用毛巾包起來,走到客廳,遞過去。
“再怎么心灰意冷,也別跟自個人身體過不去。”
恩,聽出來,他這是諷刺自己自虐。
沒跟他客氣,溫時雨接過來冰敷。
刺痛的涼感,讓理智跟著回溫。
周瑾澈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純黑襯衣袖子卷到彎臂,短發打理的很英氣。
暖掉燈光落在他臉上,襯的眉眼更加深邃。
確實是個絕世神顏。
她看他,他也在看她。
但很快,她移開視線,瞥向另一處。
故作鎮靜,還跟當年一樣傲嬌。
“又因為宋尋安?”
冰塊融化,濕噠噠的從指縫里往出溢。
抽了兩張紙擦了擦,她說:“問這么清楚,難不成你要幫我出氣?”
“也不是不可以。”
倚著沙發靠背,說的一臉隨意。
溫時雨還沒自戀到這份上。
“我自己的事會自己解決。”
像是聽到天大笑話,他嘴角擠出一個嘲諷的弧度:“這就是你解決的辦法?”
現在這樣確實很狼狽。
但她繼續逞強:“我會辭職的!”
周瑾澈大概了聽說了一些。
倒不是刻意打聽。
而是同在一個圈里,屁大點的消息能傳遍江都名媛圈。
何況是昔日溫家大小姐。
“說了一百遍,一次行動都沒有,你在我這兒信譽度為零。”
她干嘛要給他信用度?
他們是很熟的人嗎?
她一時之間分不清好賴。
畢竟高中那會兒,周瑾澈可是和宋尋安打過架。
兩人不合眾所周知。
“如果你是想利用我打擊宋尋安,周瑾澈,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他不愛我,”
在說出這句話以后,溫時雨就有點后悔了。
咬著嘴唇不說話。
“餓不餓?”周瑾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
沒等她應聲,他已經拿起座機,指尖在按鍵上輕敲兩下:“送兩份夜宵到1808房,要清單上標記的那幾樣。”
溫時雨坐在沙發邊角,手指絞著裙擺上的流蘇。
落地燈的光暈在他側臉投下淺淡的陰影,勾勒出下頜線利落的弧度。
他靜坐時總帶著生人勿近的冷意,直到起身往門口走。
她才后知后覺地跟上去。
周瑾澈在玄關處回頭,抬手的動作讓她本能地閉眼。
預想中的觸碰沒有落下,只聽見他指尖輕點的聲音:“早點睡吧。”
溫時雨身子頓了一下,心口發暖。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樣,冷傲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柔軟的心。
后來服務生送來的吃的也是她愛吃的。
只不過溫時雨沒什么胃口,喝了一杯牛奶躺在床上睡覺。
后半夜口干舌燥,應該是發燒了。
身子很重,起來弄了個毛巾搭在額頭。
清晨六點半,生物鐘準時敲響。
溫時雨撐著墻壁站起來,洗手間鏡子里的人臉色慘白如紙,眼下是青黑的陰影。
唯有那雙眼睛還亮著點執拗的光。
“再堅持一段時間,為了項目獎金。”
她對著鏡中人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用遮瑕膏仔細蓋住倦容,抓起包往公司趕。
到了公司樓下,和以前一樣,刷卡過閘口。
等電梯時,感覺身旁的人表情不對。
投過來的眼神復雜不一。
心里疑惑,但她也沒開口問。
到了總裁辦,剛坐下聽見身后唐爽聲音。
“時雨姐……”唐爽的話,被身后的高跟鞋聲打斷。
“溫秘書,宋總找你。”
剛好她有事要問他。
溫時雨彎腰在抽屜里找東西。
身后的夏妍不耐煩的催促:“溫秘書,能快點嗎?宋總在等你!”
溫時雨把手頭上資料整理好,繞過夏往宋尋安辦公室走去。
“切,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呢,傲什么傲!”
夏妍比溫時雨晚來公司兩年。
進公司就跟著溫時雨,算是她的徒弟。
隨著這兩年業務越來越精進,越來越喜歡跟溫時雨爭高低。
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被推開。
宋尋安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簽字。
手邊的文件堆得像座小山,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作響。
溫時雨剛走到辦公桌前,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沓照片就像雪片般朝她飛來。
照片邊緣刮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微的紅痕。
她下意識接住幾張,看到照片上的內容后,瞳孔驟然收縮。
“不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