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雨愣了幾秒,知道反抗沒有用。
便乖乖跟著上車。
不遠處的路飛看到這一幕,沒有上去阻攔。
不一會兒宋尋安從樓上下來,路飛忍不住把剛才看到的一幕說出來:“宋總,剛才我看到溫秘書好像被帶走了。”
“是溫家人?”宋尋安正低頭擺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
路飛點頭。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
宋尋安語氣淡得像在說天氣,“溫家就是個無底洞,誰沾誰麻煩。”
路飛和溫時雨同一年進入宋氏。
共事這五年,見過她為了趕項目在茶水間啃冷面包。
也見過她把獎金分給家里有困難的實習生。
她明明是溫家大小姐,卻從沒擺過半點架子。
高跟鞋能跑遍工地。
也能在談判桌上,把對手說得啞口無言。?
這么好的人,偏偏宋總從來沒放在眼里。
溫時雨被帶回溫家時,客廳的水晶燈正亮得晃眼。
餐廳里飄出飯菜香,溫榮成和江敏嵐坐在餐桌兩端。
溫芊雪正笑著給江敏嵐夾魚,一家三口的影子投在墻上,溫馨得像幅精心裝裱的畫。
聽到開門聲,江敏嵐率先抬眼,臉上的笑意瞬間冷成冰:“你還有臉回來?”
“要不是我讓人去宋氏門口堵你,打算躲到什么時候?”
她把筷子往碗沿上一磕,瓷碰瓷的脆響在餐廳里蕩開。
溫時雨無力的辯解:“媽媽,我只是想跟朋友逛街散散心。”
“散心?”江敏嵐猛地拔高聲音,“公司都快破產了,你還有心思散心?”
公司什么情況,溫時雨確實不知道。
當年溫芊雪回來以后,爸爸媽媽就明確說過以后公司是要留給溫芊雪。
她點頭說好,心里清楚自己不過是個被抱錯的孤兒。
能在溫家安穩過十六年,已經是天大的福氣。
對比那些食不果腹在孤兒院被欺負來說。
溫家照顧了她十六年,給了她一個無憂無慮,吃喝不愁的童年。
她心里是感激他們的。
這些年她在宋氏做秘書,拿著固定工資。
從沒過問溫家公司的事,也沒花過她們一分錢。
“我不知道公司的情況,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幫你們。”
“姐姐愿意幫忙就好。”溫芊雪突然開口,聲音軟得像棉花。
“其實也不用太麻煩,你只要回去跟宋少認個錯,他看在往日情分上,肯定會拉溫家一把的。”
“這個我做不到!”
江敏嵐“啪”的扔掉手里筷子:“你再說一句?”
“溫時雨,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連我和你爸的話都敢不聽了?”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過去:“你別忘了,小雪因為你在外面多吃了十六年苦!你住她的房子,花她的錢,現在讓你幫她救溫家,你有什么資格說不?”
“我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溫時雨的聲音開始發顫,卻還是抬著頭。
“可是媽媽,當年抱錯的時候,我也只是個剛滿月的嬰兒。我沒做錯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餐廳里炸開。
溫時雨被打得偏過頭,右臉頰瞬間燒起來。
耳朵里嗡嗡作響,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飛。
“少在這兒給我強詞奪理!”
江敏嵐的指甲幾乎要戳到她臉上,“現在給你兩條路:要么滾回去求宋尋安娶你,要么跟盛華的劉總結婚,他昨天剛說,愿意出五百萬彩禮幫溫家周轉。”
溫時雨捂著發燙的臉頰,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下來。
“媽媽,我是個人,不是能標價出售的商品。”
“商品?”江敏嵐冷笑一聲,“我們溫家養你十六年,供你吃供你穿,現在讓你還回來,怎么就不行了?”
“這筆賬,你這輩子都還不清!”
溫時雨含淚搖頭:“欠你們的,我會還,但不是用自己的幸福!”
說完,溫時雨捂著臉往出跑。
“媽,就這么讓她走了?萬一她跑了怎么辦?”
江敏嵐一臉算計:“她敢?”
說著給溫芊雪夾了一塊菜:“放心,我心里有數。”
“這巴掌就當是給她一個教訓,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直沒說話的溫榮成終于開口,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這丫頭越來越不聽話,必須盡快把她嫁出去。芊雪,你明天去問問劉總,彩禮能不能再加點,溫家現在急著用錢。”
溫芊雪低下頭,嘴角在垂下的發絲里悄悄勾起,又很快掩去,抬起眼露出乖巧的笑。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小姐,不好意思,你這張卡無法使用。”
酒店大廳里,溫時雨又從錢包里拿出最里面的一張卡。
猶豫著要不要刷。
這些年她的工資卡在江敏嵐那里。
項目獎金、分紅不少。
她自己一分沒留。
手里的這張卡是大學時兼職賺的錢,這是她給自己準備的嫁妝錢。
“小姐,你還辦理入住手續嗎?”
卡里只有幾萬塊,現在是她手里唯一的錢了。
目前形勢來看,這些錢她得計劃著花。
為以后離開溫家做打算。
溫時雨攥著銀行卡思考過后搖頭。
“不了。”
“不辦理入住就趕緊讓開!別耽誤其他人的時間!”
后面一個排隊等候的小情侶很不耐煩:“沒錢住什么酒店!滾開——”
男人推了她一把。
溫時雨本就心不在焉,腳下一滑,身子失重的往后倒去。
就在這時,一道清冽的幽香從鼻息劃過。
她慌亂抬起頭,便對上一雙懶散的眉眼。
男人一手揣兜,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
四目相對,。
幾秒后,溫時雨重新站穩,整理了一下頭發,準備開口之際,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米色西裝。
到嘴邊的話變成了一句疏離的“謝謝”。
然后不做停留的往出走。
“昔日溫家大小姐竟然混到連三星級酒店的房款都付不起?”
聽到嘲諷,溫時雨攥著拳頭,腳步更加飛快。
快走到門口時,一道黑影覆上來。
“你去哪兒了?”
手臂被扯著,她還是低著頭,海藻般長發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表情。
周瑾澈沒什么耐心的拽著手臂往回走。
“外面雨這么大你……”
話說一半,目光定格在她紅腫的半邊臉上。
伸手撥開她頭發,白皙的皮膚上,紅痕清晰可見。
周瑾澈整張臉瞬間變了顏色:“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