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青雄在旁邊嘖一聲,“昨天還裝一裝,今天連裝都不裝了。”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最起碼有大半個客廳的玩家可以聽到。所有玩家都看向了八隊的成員。
被推出去寫報告的眼鏡女幾乎要把頭埋進自己的膝蓋里。微胖一點的腕間帶手串的男人臉上漲得通紅,看起來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奈。他無地自容地站起來,牽著身邊的小男孩走到了客廳的角落坐著。
王琪琪梗著脖子,嘴硬地說:“霍尋靜一個人沒問題,我們?nèi)ビ^察怪物送死才是拖他的后腿。你們隊伍里那個叫李哲的不就死了?我們隊里可還有一個小孩子!”
魯青雄不慣著她,大聲說:“孬就是孬,你找什么借口?一天到晚在屋里和你的姘頭親來親去,膩膩歪歪,這里是你們隨便發(fā)情的地方嗎?”
王琪琪身邊的黃毛站起來,“你他媽說誰是姘頭?”
“說你呢,怎么地?”魯青雄同樣站了起來,“小鱉孫兒,老子早就看不慣你們了。”
讓他和張疏狂打他心里沒底,但欺負兩個小鱉孫兒魯青雄可擅長得很。他今晚就想用他們練練,發(fā)泄一下心里的怒火。
“都冷靜一點。”宋千星冷冷地說,“今晚死的人夠多了,還想再死幾個?”
金燦燦也溫和地開口勸說:“大家不要吵,每個隊伍都有自己的戰(zhàn)術(shù)。說不定七隊成員只是想在前幾天保存實力,后期才集中力量幫助自己的互動嘉賓。”
王琪琪眼睛一轉(zhuǎn),“對!我們就是這么想的。這是霍尋靜當(dāng)初教我們的方法,是他讓我們這樣做的!”
魯青雄嗤笑一聲,給金燦燦一個面子,重新坐了下來。
他挨著何枝,看到何枝緊緊握著手里的水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節(jié)目畫面。畫面中,是一個有八條腿的巨型蜘蛛和霍尋靜在糾纏戰(zhàn)斗。白色的蛛網(wǎng)繞了一層又一層,霍尋靜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
“你好像很緊張?”魯青雄隨意看一眼節(jié)目畫面后就移開了注意力:“我說你們這些新人,平時連紫星論壇都不刷的嗎?怎么連霍尋靜都不了解?他不會有事的。”
何枝說,“霍尋靜受傷了。”
“哈?”魯青雄連忙轉(zhuǎn)眼去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哪里受傷了?這不是跑得比八條腿的還快嗎?”
“臉上。”何枝的目光依舊黏在幕布上:“臉上剛才被蛛絲劃了一下,流血了。”
魯青雄又皺眉仔細看了幾眼,還是戰(zhàn)斗結(jié)束,鏡頭給了霍尋靜特寫才看出來。霍尋靜的左臉上的確有一絲極淡的血痕,怎么說呢,比自己不注意被紙劃破的傷口還淺,不管它,一會兒就能自己愈合了。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對這個戰(zhàn)斗力還算強但似乎腦子不太好使的小姑娘口出惡言,“這點傷有什么好在乎的?不對,這也叫傷?你是不是花癡啊!”
何枝不理他,魯青雄只能對著金燦燦吐槽。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見到小白臉心都飛了。要我說,像我這樣高大俊朗的肌肉男才是最陽剛的,才應(yīng)該是最受歡迎的!煙味、汗味才是真正的男人味!”
半醉半醒的張疏狂嘲諷地彎起嘴角。如果她再年輕個幾歲,她肯定把魯青雄塞進他半個月不洗的內(nèi)褲和襪子里,讓他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男人味。
金燦燦笑著搭話,“年少慕艾,這很正常。”
沒有人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眼底暗含的精光。
霍尋靜順利通關(guān),九號互動嘉賓也險之又險地從人皮耗子嘴下求得一條生路。
十號互動嘉賓出現(xiàn)在舞臺上,狀態(tài)看起來卻不太正常。他一直哆嗦,臉色看起來比手里的觀察報告還白。
等等,十號互動嘉賓手里的觀察報告,為什么也是空白的?居然還有隊伍像七隊一樣不靠譜?還是說十隊收到了王琪琪的啟發(fā),打算將自己的隊友棄之不管,躲起來當(dāng)縮頭烏龜,任由隊友自生自滅?
但不是每個人都是霍尋靜。這樣做的下場,只能是看著自己的隊友一晚死一個,直至最后整個隊伍全滅!
就在所有人心存疑惑的時候,節(jié)目舞臺上的場景慢慢發(fā)生了變化。
開闊的舞臺變成了原始古樸的溶洞,溶洞之下流水潺潺,流淌著的暗河匯聚成一片幽靜深邃的深潭。
十號互動嘉賓叫張兆信,是一個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四次副本任務(wù)的C階玩家。他從新手副本中得到的技能是“痛苦入侵”,只要能對敵人造成傷害,哪怕是只劃了對方一個小口子,也能給對方造成極大痛感。傷口越大,痛苦越深。這個技能在嚇退昨天的怪物時發(fā)揮了極大的作用。
張兆信對通關(guān)這次副本還是很有信心的,但他沒想到的是,今天傳過來的觀察報告居然什么信息都沒有。
昨天的報告雖然也有一些錯誤信息,但內(nèi)容詳實,甚至還有隊長手繪圖,可以看出隊友的用心。他并不認為自己的隊友是那種丟下自己跑路的人。
一片空白的報告,讓他做出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想。
這個猜想在他的心中反復(fù)思慮,幾乎要嚇破他自己的膽子。
舞臺變作溶洞中的深潭后,張兆信自然也身處潭水旁邊。他將自己的身體縮在半人高的巖石后,始終不肯探頭。
耳邊傳來“噗通”一聲,像是什么掉進了潭水里。
接著就響起了喊救命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張兆信感覺有些耳熟,他悄悄從巖石后抬起頭,只露出額頭和一雙眼睛,看向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潭水。
一個人在水面上掙扎著,不停喊著“救命,救命,救救我”之類的話。一只白皙的手臂伸出水面,向不遠處的張兆信伸手求救,手臂上套著一個金色的手鐲。
張兆信猛地一激靈,看到這個手鐲后立刻認出了這只手臂的主人,也想起自己為什么會覺得這個聲音耳熟。
這不是他們十隊的隊長岳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