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認識且僅認識一個長著紅頭發的人。
她怔了兩秒,才回過神過來,在那幾個牧羊犬走過來收割人頭前快速退回屋子里。
門外的三個男人任務倒計時結束,積分變成負數,接連被牧羊犬的長鞭卷起拖走。而何枝則把昏迷的于上人拖回自己的房間,用繩子捆好,再塞住他的嘴巴,用冷水把他澆醒。
于上人睜開眼睛后,眼睛中立刻又泛起金色的光芒。但他很快發現自己沒辦法開口吐字,更別提使用秘法控制何枝,只能嗚嗚幾聲。絕望地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表。
“別看了,任務時間已經結束了。”何枝開口,“給你轉了2個積分,填平了。你暫時安全。”
于上人一愣,露出不解的神情。
積分還能互相轉來轉去的嗎?從來沒有人給他轉過。
這個陌生女孩為什么要幫他?
何枝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緩緩開口,“你還記得自己叫于上人,是紫星的玩家,也是朝聞道公會的成員嗎?你還記得宋千星嗎?”
她每說一句話,于上人的目光就顫動一下。他混亂的眼神越來越清明,無數的回憶涌入他的腦海。他逐漸記起了自己是誰,同時也想起了自己在副本里的這段時間都干了什么。
他的臉色難看起來,簡直變成了鐵青色。面對差一點被他迫害的何枝,也慚愧到不敢抬頭。
何枝看到他的神智恢復了理智,為他摘下了堵嘴的布條,“現在不是感到羞愧得時候。我從那幾個人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想找你進行驗證,也想知道一些更詳細的細節。”
“你說。”于上人立刻說道。
“是牧羊犬讓你們來埋伏我的?這個牧羊犬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他為什么要針對我?”
于上人皺起眉回憶,“的確是一個牧羊犬告訴我們,這里有獨居的好對付的年輕女孩兒。他長著金紅色的頭發,以雷火異能作為攻擊手段,我猜測他同樣是紫星的玩家。對了,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女人的唇邊有一顆痣。”
何枝沉默地聽著,她的表情有些冷漠,又有些捉摸不透。
于上人在看到她的表情后,心頭居然顫抖了一瞬。但他再看何枝,何枝依舊是柔軟安靜的樣子,與平時似乎沒有什么不同。
于上人繼續說,“他威脅我們,如果不來找你就會讓我們任務失敗,把我們直接殺掉。我不知道他為什么盯上你,但聽他和他身邊的女人交談,好像是想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何枝問,“那個牧羊犬,有黑色的狗嘴罩嗎?”
于上人奇怪地說,“當然有了,牧羊犬不都有?倒是他身邊的女人,看起來只是羔羊。”
何枝沒想到自己居然再次被敖幼耍了。
他說自己抽中的是羔羊,但他從來沒有給何枝看過自己的手表界面。他那些完成的任務,所謂的積分……也都是他自己口述。因為殺掉牧羊犬而被天堂島反復播報的坐標,也只是何枝一個人的坐標。
康棄艷也只是在配合他演戲罷了。
而何枝因為他的臉上沒有狗嘴罩,沒有這個牧羊犬最顯著的特征,就直接認定了他是羔羊。但她忘記了敖幼的技能之一是偽裝大師,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讓自己身上的任何東西與環境同化,在別人眼中隱形消失。
不愧是暴云的會長,不愧是心思詭譎的A階玩家。
何枝低頭問于上人,“他在哪里?那個金紅色頭發的牧羊犬。”
“你要去找他?”于上人避開何枝的目光,緊張地咽一下喉嚨,“你知不知道天堂島花園?他們在花園的東邊,三座牧羊人雕像旁。我們就是在那里遇到的他們。”
于上人也曾靠近天堂島花園,差一點試探出安全點的真相。但他的NPC好感度稱號也只是路人,沒有得到1號牧羊人的任何回復。關憐會和霍尋靜是假的牧羊人,自然也不會理他。
后來任務越來越血腥,他也在**和殺戮之間逐漸迷失了自己……
何枝得到答案,幫于上人解開繩子,轉身往外走。
于上人追了幾步,“何枝?你真要去?這個副本中牧羊犬受到副本規則的保護,很難對付。而且你傷害他們,也會被天堂島通報、被所有牧羊犬追擊。”
何枝背對著他,伸出手擺了擺。既是示意自己聽到了,也是向他道別。
她步履匆匆,卻敏捷堅定。跳躍的馬尾發尖在黑暗處一閃,轉眼間整個人已走出門外,徹底消失在于上人的面前。
*
天堂島花園東邊的入口處,敖幼靠在一棵樹上,抱著雙臂,用金紅色的眼睛冷漠警惕地打量著眼前的三座牧羊人雕像。
最順眼的是1號牧羊人殺戮,最討厭的……是3號牧羊人智者。
所幸這個副本的通關方法只是得到天堂島島民身份,躲過羔羊和牧羊犬之間的紛爭,進入安全點天堂島花園就可以了。他沒有必要和3號牧羊人打交道,以自己的靈魂代價成為牧羊人。
玩家又怎么可能會主動變成副本里的NPC?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敖幼嘲諷地揚起唇角,他的余光忽然看到從花園里走出的康棄艷,快步向她迎了過去。
在半個小時前,康棄艷站在2號牧羊人愛欲者面前,虔誠許愿讓自己變成牧羊犬。
她說了整整七遍,在即將放棄的時候,才看到2號牧羊人的雕像活了過來,并用高傲的聲音問,“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但你真的愿意向我獻出你的身體?”
康棄艷看向敖幼,敖幼無動于衷。
康棄艷深吸一口氣,回答說:“我愿意。”
2號牧羊人愛欲的影子從雕像中緩緩走出,逐漸從虛幻變成實體。它靠近康棄艷牽起她的手,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你跟我來。”
康棄艷就這么被它帶進了天堂島花園,她和敖幼在來之前就約定了危險示警方式。但整整半個小時,敖幼沒有收到她的任何信號,直到她從花園里走出。
她看起來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嘴上,多了一個黑色的狗嘴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