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送走周虹和藍境,回到房間里,感覺氣氛有些壓抑。
韓量向來寡言少語,看不出什么,但秦大龍性格直,有什么情緒都會放在臉上,更是想到什么就會說什么。現在他就在激情輸出。
“真不應該把這些其他公會的人帶進副本,不,就不應該讓他們知道紫星的真相!”
“就算有永不背棄的靈魂誓約又怎樣?人心難測,同一個公會的兄弟都會互相背叛,更別提這些其他公會的人。”
“要我說,我們干脆趁這個機會,把周虹和花與真他們都干掉,出去就說他們死在赤星了。然后再吞并虹聲和朝聞道,不僅能壯大自身實力,還能在對付赤星人時,直接把這兩個公會的玩家推出去當炮灰……”
張疏狂擦著刀,沒有說話,嘴角卻噙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而花峻坐在角落里,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只鵪鶉。
“好了,越說越過分了。”霍尋靜漫不經心地斥責秦大龍,“我們現在只有一個敵人,就是赤星。”
“赤星的力量比我們強千百倍,只有團結所有能團結的勢力、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力量對付他們,才有贏的可能。絕對不能內訌,內訌只會讓我們死得更快。”
秦大龍臉色陰沉地閉上了嘴,他忽然看向花峻,似乎才想起有這么一個人可以針對,目光中帶著惡意,如刀般刮向他。
而霍尋靜同樣在此時看過來,眸色深深。
花峻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霍尋靜說出的話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安慰,相反,他還是感覺到莫大的恐慌。
霍尋靜是真的這么想的?還是因為他在場,故意說給他聽的?
如果這是霍尋靜故意說給他聽的假話,他把話帶給小叔后,小叔真的相信了,從而降低警惕心,導致極光吞并朝聞道,他豈不是成了罪人?
但如果霍尋靜真是這么想的,他卻沒有把話帶到,導致極光和朝聞道繼續互相猜忌,兩大公會內訌。彼時紫星全體玩家再無團結可能,等赤星攻擊他們的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花峻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他的腦袋因為用力思考而疼痛,幾乎想立刻站起來,逃回自己的房間。
忽然,肩膀被一只柔軟的手按住了。
何枝的聲音和她的掌心一樣溫暖,“霍尋靜說的對,現在絕對不能內訌。我想朝聞道也是這么想的,對不對,花峻?”
身體的僵化狀態消失。
花峻定了定神,語氣慢慢恢復正常:“我雖然不能代表朝聞道,但我了解我的小叔。”
“在來紫星之前,他就是一位負責任的大家長,永遠將集體利益放在個人利益之前。對他來說,對抗赤星在現階段就是最重要的事,他愿意和所有人配合。”
霍尋靜看了何枝一眼,溫和地說:“是嗎?很高興他也是這么想的,看來我們是同路人。”
何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說這個了,說點輕松的。我們來發珍珠吧。”
她從戒指空間里拿出一個造型奇異的玩具模型一樣的機器,擺在手心上。
“這是什么?”張疏狂湊過來看:“你說珍珠沒有問題,就是因為這個機器嗎?它能生產珍珠?”
“在某種程度上說,是的。”
林邈給她的復印機道具,只要儲存好赤星能量,就能無限制地使用。
何枝恰好有三份紅散儲存在自己的空間里,一份來源于祭神副本,被用來當做儲存運輸芯片的道具,還有兩份是從關憐會的身體里剝離出來的。
在這個副本,正好派上用場。
她拿出一份紅散,按照復印機道具上畫的簡易操作證明,塞進底部的抽屜里。
復印機“唰”地一下亮了起來,底部射出紅色的激光。
【請將需復印物品放置于紅色激光下,然后按下綠色按鈕。】
居然是何枝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林邈是什么時候采樣錄入的。奇怪的惡趣味。
何枝掏出一顆白珍珠,放在激光下。
復印機開始掃描這顆珍珠,并且嗡嗡顫動起來。聲音越來越響,震動幅度也越來越劇烈。
忽然,復印機重重哆嗦了一下,不動了。
“我靠,怎么不動了?”張疏狂屏息許久,沒想到等來這么一個結果。
她像是對付家里信號接收不良的電視機一樣,用手指關節敲這個小道具,還湊過去瞇起眼睛敲。
何枝連忙攔她,“欸,等等,先別靠近——”
話說晚了。
無窮無盡的白珍珠,像是機關槍里的子彈一樣噠噠噠地從復印機中射出,接二連三地炮擊張疏狂的臉。
張疏狂“啊”了一聲,急忙躲避,但還是沒有躲過被珍珠打臉的命運,在臉頰上留下數串圓溜溜的紅色印子。
霍尋靜幸災樂禍地勾起了嘴角,很快又壓了下去。
他對何枝說:“枝枝,一直舉著累不累,我幫你拿一會兒吧?”
張疏狂怒吼,“別給他!他想用這個打我!”
霍尋靜心中浮現遺憾,他湊近何枝耳邊,半埋怨半親昵地說:“你看她,她又污蔑我。”
何枝耳朵發麻,抱著復印機默默向旁邊移動兩步。
她表示:“離我遠點。‘董志’,你嚇到我了。”
花峻、韓量和秦大龍則目瞪口呆地看著白色珍珠越射越多,最后干脆如同水流一般傾瀉。
幾百顆、幾千顆、幾萬顆……
“我嘞個乖乖。”秦大龍感嘆地說:“這么多白珍珠,別說一百件藏品了,整個美人魚博物館都能被買下來吧?”
韓量說:“有何枝做隊友真是太好了,被帶飛的輕輕松松。可惜她晉級的速度太快,我只能勉強追上她。”
花峻的嘴巴自始至終沒有合攏過,“怪不得她一直強調珍珠不是問題……牛逼,真牛逼。”
也不知道周虹和藍境見到這一幕,會不會后悔。
紅散的能量慢慢消失,而復印機身上的光芒也暗淡下來,在最后吐出幾顆珍珠后,徹底不動了。
此時房間里已經裝滿了白花花的珍珠,幾乎淹沒了何枝等人的腳踝。
“我這里有麻袋,我們開始裝吧。”何枝把復印機收回戒指空間里,對大家說。
這一次,他們需要煩惱的不再是在拍賣會上買哪件,而是應該買幾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