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錯愕萬分。
他居然直接說了真話。
謝云荊大喜過望,正要接著往下說,被謝云霆給拎開。
“大哥……”謝云荊不解的掙扎。
“不是你這樣審問人的。”謝云霆對他搖頭。
然后蹲下來,鷹隼一般犀利的目光直視黑衣人。
“你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黑衣人閉緊嘴,發(fā)誓打死也不會說第二句。
但結(jié)果還是一樣……
“我是飛仙教青龍?zhí)酶碧弥鳎翘弥靼膊逶谠鲁堑募氉鳌!?/p>
“飛仙教?”柳縈縈聞言,困惑低吟。
意思是,朱雀玄武都是飛仙教的教眾。
這么說,都是神王谷那個什么叛徒的人??
黑衣人說完就咬了一下舌尖,一股鐵銹味在他口中彌漫開,他眼神銳利,“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他怎么把所有真話都說了。
謝云霆沒搭理他,繼續(xù)問,“你來我家做什么?”
黑衣人咬著牙齒,卻還是能聽到自己口腔肌肉的張合,“抓走你們家的女眷威脅你們,不讓你們幫助曜親王。”
啊啊啊!
他在說什么呢。
黑衣人見勢不妙,立馬就想用頭撞地。
謝云荊眼疾手快,一腳伸出去墊著,那人就磕在了他腳上。
謝云祁一把將這人拽回來,又重新捆到柱子上,柳縈縈也幫忙搭把手。
“哈哈~”這時,黑衣人陰冷一笑,眼眸微閃。
蠢貨。
“你笑什么?”反正有真話符,謝云荊不明白就直接問。
“我身上有毒,你們好幾個人都碰了我,就等死吧。”黑衣人面露古怪,但還是咬牙切齒的說真話解釋。
呃……黑衣人懵了,真想去死。
謝云荊哈哈大笑,將兩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絲毫中毒跡象都沒有,“中毒?”
“我看沒有吧。”
黑衣人冷哼。
早晚的事。
謝云霆又問,“月城還有你的同伙嗎?”
“有。”黑衣人開口,但心里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有多少?”謝云霆滿意點頭。
真話符就是好用。
“不知道。”黑衣人臉部肌肉抽搐道。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對我下蠱了?為什么我會回答你們的話。”
好詭異。
“之前兩次,是不是你來的我家?”謝云霆依舊沒有搭理他的問題,只是一個勁兒提問。
“是,啊———別問了,我不會說的。”黑衣人狂躁掙扎起來,眼球凸出。
“你跟你同伙之間怎么聯(lián)系的?”謝云霆追問。
“……”忍了一秒,黑衣人破功,不得不老實回答,“我們不聯(lián)系,上面會給我們送任務,必要時見面。”
啊啊啊!
怎么會這樣?
“你身上還有什么任務?說出來。”謝云霆直視他的眼睛。
“……監(jiān)視你們,監(jiān)視曜親王和靈襄子。
挑起晉國皇帝和曜親王之間的誤會。”
任務還挺多。
難怪大小算個副堂主。
謝云霆眼底掠過一抹幽光,心想這人知道的事不少,恐怕得問上好一會兒。
謝云祁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插嘴,“你知道謝家人的去向嗎?”
“知道。”黑衣人心跳如雷,感覺自己渾身不適,像是被什么東西控制一般。
眾人眼神一亮。
意外之喜啊。
“謝家人在何處?”謝云祁蹲下,盯著他的眼睛。
“在朱雀堂堂主魅娘手里,具體不清楚。”黑衣人如實道,脖子上青筋迸發(fā),些許汗珠滾落。
別問了。
別問了。
他還不想死。
“怎么找到魅娘?”謝云霆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不知道。”黑衣人痛苦搖頭。
他們怎么還沒毒發(fā)?
“魅娘為什么要收留謝家人?”謝云祁撫摸謝云荊的肩膀,聲音平靜問。
黑衣人面部肌肉劇烈抽搐中,眼中泛起紅血絲,“謝家人是教主計劃中的一部分,他們身上有教主需要的東西。”
東西?
想來就是氣運一類。
“你們怎么還沒毒發(fā)。”黑衣人伸腿瞪眼,難受得不行,死死盯著他們。
不可能啊。
他身上的毒………
等等,他是怎么暈過去的。
好像是中毒????
謝云荊說著就是一巴掌扇他大臉上,“你才毒發(fā)呢。
你不知道我們?nèi)叶及俣静磺謫帷!?/p>
他已經(jīng)忍了好一會兒了,終于可以出手。
還有這種事。
黑衣人面露痛苦,索性直接威脅道,“你們趕緊放了我,否則被我們教主知道,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啪!
謝云荊對著他的大臉又是一巴掌,“知道就知道,有本事他就來找我算賬。”
這小子……
謝云霆擔心他把人打死了,抬手摁住他肩膀。
“一邊去。”
說完繼續(xù)對黑衣人詢問,“你們飛仙教有多少人?”
黑衣人冷笑,一邊笑一邊說,“十萬教眾,足以踏平整座月城。”
是嗎?
謝云霆可不信。
他扭動手腕,強行壓住自己發(fā)癢的手,“說一下你們飛仙教的事兒,一件都不能落下。”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黑衣人咬緊牙關,發(fā)誓什么都不說,但依舊在絕望的眼神中,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露出來。
原來他在十幾年前就加入了飛仙教,之所以還待在神王谷,就是為了套取消息。
不過因為他的身份,他做的事情并不多,而且今年才開始被重用。
目前成功的任務,只有挑撥曜親王和皇帝的關系。
但讓眾人意外的是,他居然知道龍珠的下落。
“……龍珠就在太子手里。”
好啊,燈下黑。
怪不得這么久還沒有找到龍珠的下落。
可謝云祁覺得不對,聽娘說,護珠人能感受到龍珠的氣息,但這人又不會說假話。
“太子知道嗎?”
黑衣人已經(jīng)放棄抵抗,搖頭,“不知道。
龍珠被封了氣息,看起來跟普通夜明珠一樣。”
怪不得呢。
謝云祁繃了下唇角,“太子是飛仙教的人?”
黑衣人搖頭,“不是。”
但峰回路轉(zhuǎn)。
“皇后是。”
眾人意外挑眉。
今日真是知道了太多秘密。
謝云祁正要接著往下問,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
眾人回頭看去。
謝云霆當機立斷,用桌布堵上他的嘴,“云荊,先把他帶去隔壁。”
他去看看是誰來了。
“前輩?銘兒?”
感受到門外熟悉氣息,謝云霆打開門,一看竟是靈襄子和謝銘。
現(xiàn)在還沒到下學的時間吧?他們忘記接孩子了?
靈襄子把把謝銘交過去,面色有些微妙,“城里出了事,我得去忙一陣,先把銘兒送回來。”
哦哦。
謝云霆趕緊接手。
“前輩,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們幫忙嗎?”
對啊,他們也是因為城里出事才回來的,怎么把這事兒都給忘了。
靈襄子搖頭,叮囑了兩句,“暫時還不需要。
你們照顧好銘兒便是,另外家里的水先別飲用。”
水?
水出問題了?
謝云霆拱手,表示聽從。
靈襄子說罷就離開,難得見他這般焦急。
謝云霆也暫時沒有給他說神王谷弟子和龍珠的事。
關上門,抱起孩子往里走。
“銘兒,你知道外頭怎么了嗎?”
別忘了,他還有個小眼線。
謝銘頷首,老老實實道,“知道,爹。
城里好多將士中了毒,連季殷姐姐的母妃也暈倒了。
三叔都去了王府。”
師父說,可以告訴家里人。
什么?
這么嚴重!
他加快腳步往里走,又把黑衣人給拉出來。
“城里將士中毒,是不是你們干的?”
黑衣人腮幫子都麻木了,滿頭大汗,點頭又搖頭,“不是,是太子。
我只是負責提供毒藥。”
啪!!
這下謝云霆也沒忍住,猛地賞了他一巴掌。
“什么毒?”
顧明舒抱著謝銘在旁邊坐下,聽聞曜親王妃中毒一事,不免心驚膽戰(zhàn)。
黑衣人搖頭,臉頰高高腫起,“我不知道啊,隨便拿的。
別打了,我什么都說了,你們還打我做什么。”
謝云霆冷哼,眼眸覆蓋薄霜,“你該死!”
太子也該死。
都什么時候了,還對自己人下手。
曜親王就不該對太子手軟。
“大哥,不用緊張。
有云瀾在,問題應該不大。”柳縈縈在旁邊憤憤不平的勸慰道。
謝云祁拉住她袖口,眼神幽深,“不,縈縈。”
“城里已經(jīng)沒什么藥材了。”
如果是很強的毒,那將士們就只能等死。
他們只是幸好有了辟毒珠,否則……
啊?
柳縈縈思索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可惡。
她立馬上去對著這人就是一腳。
謝瑜一看,想到空間里的九尾藤葉子,現(xiàn)在也有幾十片存貨了,解毒應該可以。
“大哥,要不咱們先把九尾藤葉子給三哥送去,讓他先救人。”
還有鬼面蜂蜂蜜,空間里也還有一部分。
辟毒珠太顯眼,還是算了吧。
謝云霆聞言,想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普通的毒,九尾藤一點汁液就能解。
眼下城里藥材緊缺,只能如此了。
但不知道中毒的將士有多少。
“云祁,你繼續(xù)問,我?guī)妹贸鋈ヒ惶恕!敝x云霆掃了一眼黑衣人,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好。”謝云祁頷首。
謝瑜去隔壁拿了九尾藤葉子和蜂蜜,就跟著謝云霆出門去。
謝云霆一走,黑衣人松了口氣。
但謝云祁可沒給他喘息的機會。
當即又是一通逼問。
什么謝家人,什么龍珠,什么計劃,能問的不能問的,他都問了。
謝云霆先去了王府,曜親王妃在藥宗弟子的救治下,已經(jīng)醒了,只是中毒太深,身體受了一定影響。
季殷在床邊哭的撕心裂肺,生怕曜親王妃有個什么好歹。
曜親王嘴角微抽,真有點忍不住想要打孩子。
謝云霆把九尾藤葉子和蜂蜜悄悄給了謝云瀾,讓他拿去救人。
軍營中,中毒將士有好幾千,曜親王陰沉著臉巡視了一圈,聽聞已經(jīng)抓到了下毒的真兇,他目光一冽。
軍中大營里,氣氛肅殺。
曜親王蒲扇一般的鐵掌落在太子臉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這是他頭一次如此動怒,滿眼不可思議。
太子嚇得抖如篩糠,身子歪向一邊,臉頰立馬高高腫起,“皇叔……”
曜親王拔出自己的佩劍,眼中帶著濃濃的失望之色,“太子,你可是太子啊。
怎么能對自己人下如此毒手。”
他都不敢相信,這孽障瘋了。
他可是晉國的太子,居然犯下如此十惡不赦之大罪。
“不是我,皇叔!
發(fā)生了何事,你為什么要打我。”太子嚇得不輕,慌張擺手,周身尊貴之氣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凈。
他沒有……
曜親王冷眼瞪著他,見他假惺惺裝作可憐的模樣,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不是你還有誰?”
“本王原以為你會在城主府靜思己過,沒想到你居然偷偷讓人給軍中將士下毒。”
“畜牲不如的東西。”
昨日才地動,災情尚未解除,本就是混亂之際,他倒好,還給自己火上澆油。
看來饅頭稀飯也不該給他吃。
太子跌坐在地,面色灰敗,慌亂不已,“不是我,不是我啊,皇叔。
我真的沒有做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雖然下毒之人是他的貼身護衛(wèi),可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報復曜親王。
可誰會栽贓陷害他呢?
他這幾日一直沉迷溫柔鄉(xiāng),房間門都沒出過啊。
曜親王可不信他,一刀削掉他頭上的太子發(fā)冠,聲音冷厲,“再不說實話,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
他不會光憑一面之詞就定太子的罪,而是毒藥都已經(jīng)從他的房間搜出來了。
而且給王妃下毒的侍女也招供了。
“……我……”太子驚恐萬分,披頭散發(fā)的后退,然后頓了頓,又模樣癲狂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
營帳中回蕩著他刺耳狂妄的笑聲,太子躺在地上,雙手狠狠拍打地面。
“是孤,又如何?”
他只是氣不過,想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太子撐著胳膊坐起來一點,目光鎖定曜親王,冷笑連連,“你也知道,孤是堂堂太子,為什么你不尊重孤。”
“孤不是孬種,孤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他要報仇。
他要坐穩(wěn)自己的太子之位。
這難道也有錯?
父皇說了,只要他能解決曜親王,立馬傳位給他。
母后也說他做的對呢。
“皇叔,哈哈哈,你也不過是亂臣賊子罷了。”
“你憑什么搶孤的皇位,啊,憑什么!!!”
他才是晉國未來的皇帝。
一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