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挖坑手段了得,也不能過于武斷。
崔六娘掃了一眼南黎恐怖的臉,面色平靜的輕嘆。
可惜,還是死在了別人算計(jì)中。
“爹,娘,這邊有發(fā)現(xiàn)。”謝云霆站起身,帶著他們繞過血池,來到一處墻壁旁。
他伸手拍了拍,里面有空洞的回音。
很可能是密道入口。
“讓開,我來。”謝云荊點(diǎn)頭,示意他們后退,讓自己施展異能。
崔六娘直接上手揪住他耳朵,給他拽到旁邊,“給我站旁邊來,一會兒里面有機(jī)關(guān)怎么辦。”
少耍帥了好吧。
謝云荊疼得呲牙,拉住她的手,“娘!!
嗷,知道了,知道了。”
他這不還沒開始施展呢嘛,他會躲開的。
謝云霆和謝瑜忍俊不禁。
謝云荊瞪了他們一眼,扁了下嘴,開始施展異能。
石頭變成沙礫,唰唰往下掉。
但……就是不見密道出現(xiàn)。
“歪了,小子。”謝云霆見他動了半天都沒有靠近指定的位置,額角青筋跳了跳。
“!?”謝云荊歪頭一看,縮了下脖子。
重來重來。
這下準(zhǔn)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漸漸顯露。
但比他們來時的通道要狹窄些許。
“還真有密道。”崔六娘站得老遠(yuǎn),看見這洞口后,感嘆了一聲。
邪教跟那老鼠有什么區(qū)別,到處打洞。
這個洞口不小,謝云荊蓄力,一把將其擴(kuò)展開。
“可以了。”謝云霆點(diǎn)頭。
他找了幾塊石頭,往洞口里丟去。
也并未觸動機(jī)關(guān)什么的。
“密道只此一處嗎?”謝翀摸了摸身邊的石壁,看向周圍,準(zhǔn)備往里走。
謝云霆搖頭,跟上他步伐,“咱們先進(jìn)去看看再說。”
這里很大,他也不確定。
主要是南黎又死了,沒人知道具體情況。
謝翀拿著燭火往里走,剛走沒兩步,一股異樣怪味傳來。
“退后。”
不對勁。
一家子趕緊退出去。
“怎么了,爹?”謝云荊看向通道里。
“是瘴氣!”崔六娘聞到這股味道后,戴上面巾,又檢查了一下謝瑜的面巾。
“有辟毒珠,不用擔(dān)心,只是氣味太大了。”
謝翀搖頭,解釋了一句,熄滅手里的燭火,“不是擔(dān)心這個,瘴氣太濃遇到大火,可能會燒起來。”
眾人一聽,連連挑眉。
謝瑜小手一指,忽然想到法子,“四哥,上次咱們?nèi)フ引堉榈臅r候,是不是有幾顆夜明珠來著?”
謝云荊眼前一亮,“對。
等我找一下。”
用夜明珠照明不就好了。
他去空間把夜明珠找到。
一家人各自拿了一顆,又重新往里走。
密道黑漆漆,十分空曠。
忍著氣味,一家人緩慢前進(jìn)。
謝云霆伸手摸了一下石壁,摩挲手指,察覺濕乎乎的,“爹,你看這石壁上……居然有苔蘚……”
有苔蘚,就是有空氣和水。
謝翀湊近一看,仔細(xì)分析起來,“這些石壁看起來年份比外面的要遠(yuǎn)久一些。”
他又退后,看看墻壁,看看地面。
“石頭……”
顏色好像也跟外面的不一樣。
“爹,石頭上有字誒。”
謝云荊眼尖,猛地看到上面刻著一排字。
謝云霆和謝翀?zhí)ь^,將夜明珠靠近。
謝云霆把苔蘚抹掉,念出上面刻著的字,“晉元三百六十五年鑄……用于武昌王陵墓……”
晉元……武昌王……
嘶——
“大哥,武昌王是誰?”謝云荊撓撓頭,抱起稍矮的謝瑜,讓她也看看。
“武昌王是先帝的曾叔祖父……百年前的人物了。”謝云霆隱約有印象。
因?yàn)槲洳跏且晃晃鋵ⅲo后世留下不少兵法奇書,他小時候拜讀過。
“是了,武昌王的封地,就在豐州城。”謝翀記得此事。
崔六娘收回視線,眼神微妙,“所以我們是進(jìn)入了人家的陵墓當(dāng)中……”
怪不得有瘴氣呢。
謝云霆點(diǎn)頭。
“應(yīng)該是邪教打通武昌王的陵墓,借用地下通道,建造了他們的地宮。”
不然建造地宮動作那么大,怎么會不被察覺。
看來他們是早有預(yù)謀。
“腦子有疾。”謝翀忍不住啐了邪教一口。
人武昌王睡得好好的,干什么打擾人家。
崔六娘拍拍他,好聲好氣的說道,“現(xiàn)在怎么辦?”
謝翀?zhí)Я讼孪掳停赶蛏钣牡耐ǖ滥穷^,“繼續(xù)往前走,看看再說。”
一陣陰風(fēng)吹來,謝云霆臉上驚顫,雞皮疙瘩微微泛起,“前面是分叉口。”
有風(fēng),說明有一側(cè)是通往地面的。
眾人來到分叉路口。
一側(cè)布滿蜘蛛網(wǎng),有散落的白骨,白骨穿著鎧甲,手持長槍,像是守墓人。
另一側(cè)滿地血痕,磨損嚴(yán)重。
“風(fēng)是從這邊來的。”謝翀感受了一下,指著滿是血跡的那一邊。
說明這條路通往地面。
他們順著這條路一直過去,竟然來到了郊外一處樹林。
爬出石洞,謝云霆盯著寂靜的周圍看了看,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只是地上很多腳印,凌亂分布。
所以地宮的人,是通過這條路逃跑的。
“沒人!”謝云荊也找了一圈,連個鬼影兒都沒有見到。
他們又再度折返回去。
選擇另一邊的那條路。
步行數(shù)百步,眼前場景有所轉(zhuǎn)變。
透過低矮半遮的石門,里面一座被打開的高大棺槨映入眾人眼簾,周遭是散落的陪葬品。
守陵機(jī)關(guān)已經(jīng)被破壞得差不多,地上只有銅器書籍,金銀珠寶也只有零星些許遺漏,看起來狼狽異常。
謝翀看看周圍,再看看墻壁上的壁畫,確定這就是武昌王的主陵墓無疑。
看起來平平無奇,只是一副被盜墓驚擾后的模樣。
謝翀看不出什么異常。
另一邊。
謝云霆大著膽子上前查看棺槨里的情況,背后的長槍蓄勢待發(fā)。
他緩步上了臺階,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也隨時注意著棺槨里面的情況。
咔嚓!
好像踩到了一顆凸起的石頭,他下意識低頭,棺槨里突然彈出一陣白霧,身后的石門也重重閉合。
“咳……”
謝云霆趕緊擋住口鼻,準(zhǔn)備后退。
“云霆,小心!”崔六娘連聲提醒。
下一秒,謝云霆腳下一空,整個身軀便往下墜落。
“云霆!”謝翀飛身過去,去拽住他的手,卻只抓住一道衣角。
滋啦一聲,眼前地磚機(jī)關(guān)閉合,謝云霆便徹底消失在謝翀眼前。
“大哥!”
謝云荊低呼一聲,趕緊跑過來。
眼見地板隔空,他重重跺了一腳,可腳下空間紋絲不動,這才趕緊施展異能。
“啊——”
謝云荊腦子比身體反應(yīng)快,猛地施展異能,卻忘了自己還在地板上方,石頭化為沙礫的瞬間,他和謝翀也徑直墜下去。
“云荊!”謝翀的吶喊回蕩在整個陵墓中。
崔六娘和謝瑜眼睜睜看著他們掉下去后,急忙跑過來。
“爹!”
“四哥!”
“云荊,夫君!”
砰的一聲。
父子二人摔在地上,渾身都是沙礫。
“呸呸呸!”謝翀吐出口中的沙子,看了眼下面的情況,忙抬頭對崔六娘開口,“沒事,六娘!”
臭小子,他真是服了。
謝云霆掉下來后,因?yàn)楦叨葐栴},所以并沒有什么大礙。
他扶起謝翀,又去拉謝云荊。
這底下竟然沒有機(jī)關(guān)兇器什么的,令人意外。
謝云荊捂著屁股站起來,看向周圍。
下面空蕩蕩,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大哥,這什么地方?”
“不知道。”
拿出夜明珠,謝云霆看向周圍。
“我們下不下來啊?”崔六娘趴在洞口喊話,感覺下面什么都看不清的樣子。
“等等!”
謝云霆發(fā)現(xiàn)下面很大很黑,夜明珠的光芒不足以照亮周圍。
察覺下面瘴氣并不是那么濃郁后,他點(diǎn)燃火把。
火光一竄,周圍黑暗的一切瞬間明亮起來。
不遠(yuǎn)處盤腿坐著一具白骨,胸口插著一柄長劍,他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卻撞上了呆愣中的謝云荊。
“云荊,你怎么了?”
愣著做什么,也不知道躲開。
謝云荊眼神茫然了一瞬,指著周圍飄揚(yáng)的符紙,納悶開口,“大哥,這下面好像是個陣法壇。”
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謝云霆定睛一瞧,這下面居然還有個偌大的陣法壇布局。
謝翀也點(diǎn)燃火把,底下的光線頓時又升高一個度。
當(dāng)他看清這底下飄揚(yáng)的符紙和一個個陣法壇時,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
“不,還不止一個……”
武昌王的陵墓下面還有這么大的空間?
造陵墓時設(shè)計(jì)的嗎?
崔六娘也借著火光看了看。
“怎么樣啊,沒事就上來吧。”
這下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陰森森的。
“馬上。”謝翀應(yīng)了一聲。
嘀嗒…嘀嗒……
似乎有水聲?
謝云霆疑惑的掃視一圈,抬腳往一個陣法壇走去。
這些符紙上又寫的什么?
“我想起來了!”謝云荊突然出聲。
“這陣法跟謝家密室里的,一模一樣。”
難怪如此熟悉。
“什么?”謝翀和謝云霆異口同聲。
“真的嗎?云荊?”謝云霆看向這些飄揚(yáng)的符紙,眼神離奇。
謝云荊認(rèn)真點(diǎn)頭,“我不會記錯的。
這些符紙上應(yīng)該寫了什么人的生辰八字。”
崔六娘也等不及,抱著謝瑜從上面跳下來。
“說什么呢。”
借著火光,謝瑜也看清了下面的情況。
霍,都是陣法壇。
謝云霆伸手,扯下一張符紙,“爹,真的有。”
還有名字。
而且并沒有因?yàn)槟甏眠h(yuǎn),就看不清楚,上面的每個字都十分清晰。
“大哥,寫的是誰?”謝云荊湊過來,往紙上看去。
謝云霆將火把舉高,仔細(xì)一看,“什么……梁國鎮(zhèn)北侯蕭逸遠(yuǎn)……生于梁國兩百六十八年……攝…”
“蕭逸遠(yuǎn),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謝翀走過來,拿起符紙看了一眼,眼中泛起疑惑之色。
崔六娘眼睛輕轉(zhuǎn),張口說道,“你忘了?云霆小時候的雜記上寫著呢,梁國那個因?yàn)橥〝潮蝗页瓟氐牡谝缓畎 ?/p>
他們一家被砍頭時,六月飛霜,紅雪下了三天三夜。
梁國當(dāng)時的君王嚇破了膽,親自去給他們收斂的尸骨,建造了功德碑,平了反啊。”
謝翀恍然大悟,一拍手掌,“是,我想起來了。
可這已經(jīng)是七八十年前的事兒了吧。”
謝云霆站在旁邊,神色古怪,“那他豈不是跟我們家情況差不多。”
崔六娘點(diǎn)頭。
她又拿起另一個陣法壇上的符紙,上面依舊是生辰八字。
“滄暨丞相……”
“俠盜萬千山……”
這些好像都是近些年歷史上比較有名的人物啊,只是下場都不怎么好。
謝翀和崔六娘心中明白,面色凝重起來。
“誒,這里還有姜師姐的生辰八字……”崔六娘又拿到一張符紙,一看名字,她都驚訝了。
幾人湊過來。
“還真是。”
神王谷姜寧箏……
謝翀臉色微變。
“這么說來,這下面是邪教故意布置的攝運(yùn)陣?”
他記得靈襄子說過。
純陽子擅長玄術(shù),尤其是他想逆天改命,那就要借天下運(yùn)氣絕佳之人的氣運(yùn)。
幾人想到此,紛紛沉默了。
崔六娘望向周圍,倒吸口氣,“這么多陣法壇,得借多少人的氣運(yùn)啊。”
純陽子的想法實(shí)在非常人所能及也。
可怕。
“那這具白骨又是誰呢?”謝云霆舉著火把,靠近剛才把他一驚的那具白骨。
謝翀他們跟著走過去。
謝云霆蹲下,一推白骨胸口的長劍,白骨就散架似的倒下。
地上有幾片腐蝕的衣物布料,他撿了起來。
盡管紋路黯淡破碎,可他還是有印象。
這是專供晉國皇室的布料。
此人……還不會是……
武昌王吧?
謝翀沒有看白骨,而是撿起地上這把長劍。
這劍看起來像是陪葬品。
上面刻著……武昌王之劍巖君……
“云荊,你上去看看棺槨里是不是空的。”謝云霆疑惑的放下布條,對旁邊干站著的謝云荊吩咐道。
“好。”謝云荊立馬一個縱身飛上去。
棺槨中,只有一套凌亂破碎的衣物。
謝云荊又竄下來,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大哥。
棺槨里真是空的。”
謝云霆左思右想,聲音低沉,“看來這具白骨還真是武昌王的。
可為什么要把人家的白骨弄下來呢。”
崔六娘在地上拾取幾截?cái)嗔说募t線,順著方向看去,像是從白骨身上延伸出來,連接到每個陣法壇上的。
她隨即檢查了一下白骨,發(fā)現(xiàn)白骨胸口那截骨頭上有不正常的閃爍金屬光澤。
“云霆,武昌王是怎么死的來著?”崔六娘扭頭詢問謝云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