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皇宮。
有護衛急匆匆朝議政殿走來,單膝跪地稟道:
“回陛下,大宸公主沒能請過來,半路被截下了。”
提筆的手一停,銳利的桃花眸緩緩抬起,微沉了沉。
“哼,連個女人都請不過來,一群廢物。”
“北境打得如何了?”
“目前來看,都還沒正面對上,晟北一直在不停試探。”
“堯世昭就是個骯臟的慫貨。”
“罷了,去安排一下,見一見那位大宸的攝政王。”
“聽說他有位極為賢惠的王后,本王很需要這樣的女人。”
北境邊城。
蕭行嚴站在十丈高的城墻上,銀色盔甲上凝著晨起的霧氣。
他瞇起雙眸,高高俯瞰下方高頭駿馬上的領帥。
堯世昭斜側著目光朝他望過來,勾起的嘴角一副勢在必得的神色朝他叫囂:
“蕭行嚴,只要你肯交出我晟北的傳國玉璽,我可以將這小子還給你。”
“你若是一直霸著我晟北的東西不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蕭行高高俯瞰他那囂張傲慢的嘴臉,譏諷一笑。
身旁的影墨得了主子授意,吊兒郎當地依靠在城墻石柱上大笑道:
“大皇子,你這是腦子糊涂了還是得了失心瘋?”
“我們大宸有自己的傳國玉璽,拿你家玉璽做什么?”
“別說我們沒有,就算有,也絕不會給你這種不顧百姓死活,不拿將士性命當回事的人。”
“看看你們晟北的百姓現在過得什么日子?”
說著看向他身后的士兵,開始離間道:
“再看看我們大宸百姓,短短幾年時間,我們豐衣足食,吃飽穿暖,兵肥馬壯。”
“你們呢?尸橫遍野,滿目瘡痍,民不聊生。”
“擁護這位大皇子的官員只顧著搜刮民脂民膏享樂,何時想過百姓能不能吃飽?”
“這群人根本就不在乎你們的死活,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榮華富貴和至高無上的權利。”
“你們扶持這樣一位不顧百姓死活的君主上位,是覺得他稱帝后,會給你們一點好日子過嗎?”
“一群蠢貨,就這樣你們還要替他賣命?要是在我們大宸,這樣昏聵的人,百姓早揭竿而起,反了。”
堯世昭怒吼:
“你一介小小侍從,休得在此大放厥詞。”
“我晟北的國事還輪不到你來評判,你有什么資格在此顛三倒四、動搖我晟北軍心?”
“你以為我晟北將士會被你這三言兩語給蒙蔽?”
“想混淆視聽,霸占我晟北的傳國玉璽,好亂我晟北江山,你們便可趁虛而入,端得好手段。”
“我晟北即便滅國,也絕不讓爾等卑鄙宵小得逞。”
“蕭行嚴,本皇子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后你要是還不肯交出東西。”
“我就殺了這小子,然后帶兵踏平你大宸邊城。”
說罷,劍指一旁支起的木架上綁著的小身影。
龍吟劍往城墻上一插,蕭行嚴下巴一抬,脖頸扭了扭,歪頭冷哼一聲:
“事實勝于雄辯,你們最下層的百姓和兵將過得是什么日子,他們自己此刻最清楚。”
“那些得你好處的官員可以裝傻充愣,那是因為他們得了好處。”
“至于你們嗎?連件像樣的盔甲都沒有,都這樣了,還要替他賣命?本王看著悲哀。”
“至少在大宸,本王吃什么,穿什么,他們不說能得最好,但是也絕不會被缺待。”
說著低頭瞟一眼掛在城墻下的東西,目光銳利地朝下首駿馬之人挑釁道:
“堯世昭,你的軍師沒傳信給你,告訴你他得手了嗎?”
“這傳國玉璽我夫人已經給他了,至于他給了誰藏到了哪里,想必你最好自己問問他。”
“別把什么臟水都亂往我大宸身上摸,我們可不吃這一套。”
“要不是他太貪心,意圖想擄走我王后,被我生擒,玉璽可能你都拿到手了。”
“可惜了,你派給他的人,全軍覆滅,現在知道玉璽在哪里的人只有他一個。”
“而他都掛在這里十多天了,本王的提議你是壓根理都不理。”
“不知你是蠢呢,還是對自己太自信。”
“好歹他還豁出性命潛入我大宸,試圖替你毒殺我皇兒。”
“如此忠心耿耿的好下屬,你竟這樣棄之不顧?未免讓人有點寒心。”
“那你身后的十幾萬將士,叫不出名字的,你會如何待他們?”
“也不必如此麻煩,折日不如撞日吧,今日便開戰。”
“你來此叫囂也不下六七次,次次叫兩句,放兩句狠話就又縮回你的龜殼當中。”
“本王甚煩,反正我大宸有的是充足的糧草跟你耗。”
“眾將聽令,起鍋烤肉下湯,吃飽喝足,咱們好好會會晟北的這群將士。”
“誰要是能取了他們幾位首將的頭顱,本王給他加官進爵。”
身后眾將齊聲應道:“是!!”
那排山倒海、中氣十足的聲音,氣得馬背上的堯世昭火冒三丈。
再看一眼他身后的士兵,不是雙目無神,就是臉色發青。
這也是他為什么遲遲不敢攻城的原因。
他雖然拿到了黑鐵衛的兵符,但是那老東西竟敢不聽調令。
不是找借口推辭,就是帶著他的精銳縮在后方觀望。
甚至他都不出面,謊稱病得下不來床。
剩下的這群強征而來的士兵,個個面黃肌瘦,一看就殺不了多少敵軍。
晟北這幾年不僅內亂,上次戰敗后的重創還沒恢復,下邊官員又大肆搜刮,導致百姓民不聊生。
這一仗他是沒有多大把握的,所以只能想方設法設局,派人潛入大宸,試圖刺殺或瓦解。
不過這男人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對付,大宸不僅沒被攪亂,反而一年比一年更富足。
好不容易他肅清內亂,只要他登上大位,就能整頓這烏煙瘴氣的朝堂。
結果那幫氏族百般阻撓,稱沒有傳國玉璽,便名不正言不順,不能服眾。
有的甚至還敢公然抗旨,他殺了一批又一批,這幫人就是殺不服。
加上堯壤那小子開始暗中籠絡說服大半的舊部。
這么殺下去也不是辦法,當務之急,他必須要趕快拿到玉璽,順理成章坐上那個位置。
堯壤之所以能這么快崛起,姓蕭的功不可沒,他豈能讓他得逞。
深深閉一眼,堯世昭冷笑出聲:
“本皇子才不會上你的當,蕭行嚴,最后再給你三日的時間考慮。”
“三天后,我晟北將舉兵攻城,回營!”
“哈?又走了?他是來玩兒的嗎?”
離舟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看著撤離的大軍,無語地看向自己主子。
“不是,他都叫陣叫了多少次了?玩過家家呢?”
“主子,咱們還跟他這么耗嗎?干脆讓我帶兵追上去,直接動手得了。”
影墨踹他一腳,罵道:
“誰知道他是不是耍得什么詭計,真正能打的黑鐵衛沒放出來,你看不出來嗎?”
離舟也是有點惱怒,“主子還沒到的時候,他帶兵攻城攻了好幾次。”
“現在主子帶著主軍到了,他又不敢打了,他就是欺軟怕硬,腦子有病。”
秦將軍卻捋捋胡須笑道:“他這哪是欺軟怕硬,是他手上現在這兵力,跟老夫過過招還勉強玩幾次。”
“咱們王上一帶主軍過來,他就沒多少勝算。”
“只是既然兵符在手,為何他號令不動黑鐵衛?”
“楊騫那老東西也沒露過面,這讓人有點捉摸不透。”
“回王上,晟北黑鐵衛的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