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東安市局的溫墨,這才剛開完會。
他提著公文包出來后,看見院子里站滿了人,這些都是從各轄區(qū)調(diào)派過來的警員和聯(lián)防隊,東安市局準(zhǔn)備大搞地毯式搜索,以及大排查。
支隊長羅兵走到這些隊伍前,剛要開始講話,一個穿著制服女警員,匆匆忙忙地從政務(wù)大廳跑來。
下臺階的時候,她還差點摔了一跤,幸好溫墨及時將她扶住。
女警連‘謝謝’都沒說,急忙跑向自己的局長和支隊長。
羅兵皺眉道:“慌慌張張的,天塌了?”
女警咽下一口吐沫,小聲道:“支隊長,出大事情了!”
“什么事兒?”
“剛接到報警電話,大北街的儲蓄所被人搶了,歹徒在一個多小時闖進去,打死一名工作人員,還搶走了大量現(xiàn)金。”
“什么?”羅兵咽下一口唾沫,睜大了眼。
一時間,他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溫墨腦子轉(zhuǎn)的最快,急忙問道:“有沒有說幾個人?拿的什么武器?”
女警臉色蒼白地搖頭。
半個小時后。
東安市局刑警支隊快速地趕到了現(xiàn)場。
卷簾門里面的玻璃碎了一地,一個穿著制服的警衛(wèi)倒在地板上,胸口被兩發(fā)子彈,打的血肉模糊。
溫墨蹲下身,仔細地觀察著傷口,喇叭形撕裂傷,傷口直徑很大,呈現(xiàn)不規(guī)則的星芒裂口。
尸體倒地的半徑以內(nèi),能看見噴濺出的血液。
溫墨抬起頭來,向羅兵開口道:“7.62×39mm鋼芯彈,應(yīng)該是那把56打的。如果東安市沒有第二把56,那這個案子,十有**是張?zhí)鞓蛩麄冞@伙人干的。”
溫墨開了大半天的會,期間,連午飯都沒吃。
東安市局的領(lǐng)導(dǎo)們滔滔不絕,很能講,但講的都是一些場面話,把時間一直拖到了下午。
以至于剛要展開大排查的節(jié)骨眼上,這伙歹徒頂風(fēng)作案,釀成了這么大的案子出來。
羅兵氣得臉色發(fā)青,連忙向李海波喊道:“把銀行經(jīng)理找來,找現(xiàn)場目擊者,現(xiàn)場搜證,趕緊的,快!”
此時,大北街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
圍觀的老百姓擠在警戒線以外,對著儲蓄所門口指指點點。
直到武警的車開過來,這些人一窩蜂地散開,生怕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東安市的局長余慶,正和武警負責(zé)人交涉。
從此刻開始,東安市局所有刑警、派出所警員、聯(lián)防隊和治安大隊等人,配合武警官兵,封鎖主要交通要道,每臺出城的車輛都要詳細排查。
另外,這伙歹徒人人持槍,且攜帶重武器,如果遇到抵抗,可以直接擊斃。
這會兒,支隊長羅兵已經(jīng)了解完情況。
他向溫墨點點頭,等余慶幾個領(lǐng)導(dǎo)過來后,開口道:“事情發(fā)生在中午,十一點三十分,劫匪有三個人,蒙面,騎著兩輛摩托車,闖進儲蓄所后,拿槍指著工作人員,搶走了三十五萬現(xiàn)金。
警衛(wèi)在他們搶錢出去后,本來要開槍射擊,一個坐在摩托車后座上的歹徒,用56對他開了兩槍。
有人看見,這伙歹徒騎著摩托車,向南橋那邊逃竄!
整個搶劫過程,不到七分鐘!”
余慶咬了咬牙:“囂張,太囂張了!性質(zhì)太惡劣了!羅兵,現(xiàn)在就成立專案組,我要求,三天內(nèi),務(wù)必把這伙人抓捕!”
羅兵點點頭,表情嚴(yán)肅,轉(zhuǎn)頭看向溫墨,苦笑道:“該發(fā)生的還是發(fā)生了。”
溫墨沉吟道:“羅支隊……”
“溫支隊,現(xiàn)在情況緊急,這伙歹徒應(yīng)該還沒跑出城,我……”
溫墨頷首:“你先忙,不用管我。”
羅兵帶人離開后,溫墨走到街邊,從公文包里掏出大哥大,給何金波打了一個電話后,他在街上招了一輛出租車。
半個小時后。
溫墨在柳樹胡同下車,付了車費后,他走到路邊停著的北京吉普,打開后座車門。
何金波趕緊讓了一個位置給他。
緊接著,江建兵、徐國良和貓子從后面那輛桑塔納下車,跑到吉普車邊。
溫墨坐下后,開口道:“出事兒了,上午十一點三十分,大北街儲蓄所被搶。
三名蒙面歹徒,手持56式,打死一名警衛(wèi),搶走三十五萬現(xiàn)金,最后騎著兩輛摩托車,向南橋逃竄。”
眾人嚇了一跳,不斷地眨眼,吞咽唾沫。
江建兵罵了一句:“還真讓這幫龜孫子干成了!”
何金波道:“不是……東安市局不是已經(jīng)加強防范,展開排查了嗎?怎么還會讓張?zhí)鞓蛩麄兊贸眩俊?/p>
溫墨搖頭:“他們動作太慢了。”
坐在方向后面的楊錦文,拿出剛買的地圖,仔細看了看后,皺眉道:“南橋?南橋就在南城街道的盡頭,跟我們這里是相反的方向。”
溫墨點頭:“沒錯,羅支隊長正帶人去南橋那邊排查,希望能抓到人。”
徐國良問道:“那咱們怎么辦?繼續(xù)在這里耗著?”
溫墨剛要說話,楊錦文開了口:“溫支隊,咱們得趕緊通知東安市局,如果還沒張貼李天全和雍萬財?shù)耐ň儺嬒瘢蔷拖葎e貼了,得趕緊把通緝畫像撤下來。
張?zhí)鞓蛩麄兠擅鎿尳伲隙ㄟ€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掌握到了他們的身份信息。
一旦張貼通緝令,讓他們看見了,肯定會跑,可能還會釀成其他案子出來。”
何金波一拍膝蓋:“沒錯,這個時候,正是他們最興奮的時候,如果打草驚蛇了,人一旦跑去外省,那真的要追逃了!”
溫墨用手心拍了拍額頭:“瞧我這記性,要不是楊錦文提醒,還真出了岔子。”
當(dāng)即,溫墨拉開手提包拉鏈,掏出大哥大,給羅兵打去電話。
羅兵很久才接聽電話,這會兒他應(yīng)該是在南橋那一帶。
溫墨把事情和他講了一遍,羅兵也有些后怕,忙中極易出錯,他也沒想到這一點。
同時,他給溫墨提供了一條已經(jīng)偵查到的線索。
張?zhí)鞓虻热跬绞褂玫膬奢v摩托車,已經(jīng)找到。
半個小時前,有人看見,三名歹徒把一輛本田145和一輛錢江摩托車,推入了河里。
除此之外,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也脫了下來,用衣服卷著石頭,丟進了河里。
也就是說,張?zhí)鞓虻热税炎靼赣玫哪ν熊囦N毀,再改頭換面,這肯定是怕警察以此查到自己。
接著,這三個人步行離開,不知去向。
溫墨放下大哥大后,楊錦文已經(jīng)把東安市的市區(qū)地圖鋪在了方向盤上。
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鋼筆,在南橋一線這個位置畫了一個圓圈。
鄭康湊過去,看了看后,開口道:“南橋一線這個位置,剛好在我們這片區(qū)域的對面。”
江建兵問道:“那咱們怎么辦?也去南橋?”
溫墨搖頭:“我還是傾向于咱們之前的分析,這個張?zhí)鞓蚩隙ㄔ谶@一帶活動,不會走遠。”
何金波回答說:“可是咱們現(xiàn)在把這里幾乎都走遍了,拿著他們的畫像,問了個遍,沒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啊。”
鄭康搖頭:“也不一定,這四條胡同里,情況復(fù)雜,咱們是白天查的。也許,張?zhí)鞓蛩麄兺砩喜懦鰜砘顒樱┤缯f發(fā)廊,夜宵攤這些地方。”
徐國良皺眉:“老鄭,不會吧?這三個人搶了三十五萬現(xiàn)金,難道還敢留在市內(nèi)?是我的話,早就跑了。”
楊錦文搖頭:“第一,他們并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他們的身份信息,第二,東安市局支隊傳來的消息,他們搶劫逃跑后,把摩托車推入了河中,這不像是打算要跑的樣子。”
楊錦文在地圖上又畫了一個圓圈,拿給他們看:“搶劫發(fā)生后,市局支隊幾乎是一個多小時才趕過去。
大北街儲蓄所距離南橋六公里,這期間,根本就沒有警察追他們。
也就是說,張?zhí)鞓蛩麄兪怯惺褵o恐的,我琢磨著他們興許會回到自己老巢,至少今天夜里,他們會回去。”
說完后,楊錦文看著車窗外亮起的霓虹燈光,此時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白天沉寂的柳樹胡同,一下子熱鬧起來。
楊錦文喃喃道:“今天夜里,就是抓捕他們的機會,如果他們明天要跑,那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先分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