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傻子。
他看出來了,今天這趟,他們是踢到鐵板了。
那詭異的強光,這頭刀槍不入的怪物……
27樓那個姓牧的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紙老虎,而是一頭隱藏在暗處的史前巨鱷!
現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趕緊逃離這個地獄。
然而,他的小動作,又怎么可能逃得過牧辰的眼睛。
就當刀疤強準備轉身,第一個開溜的時候——
“砰!”
一聲沉悶而巨大的槍響,突然從27樓的門口傳來!
這聲音,不同于任何常規的槍械,更像是一種……信號彈或者禮炮的聲音。
一顆拖著橘紅色尾焰的“子彈”,呼嘯著,擦著刀疤強的頭皮飛了過去,重重地轟擊在他身后的墻壁上!
“轟!”
火光爆開,發出一聲巨響,卻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但那巨大的聲響和刺目的火焰,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臟上!
槍!
他們有槍!
這個認知,讓所有還在猶豫的拾荒者,徹底放棄了抵抗的念頭。
他們連滾帶爬地,順著樓梯向下逃竄,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
“想跑?”
牧辰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審判,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他從門后緩緩走出,手中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像是改裝過的信號槍。
他沒有再開槍,只是那么靜靜地站著,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卻比任何武器都更加致命。
刀疤強嚇得一個哆嗦,回頭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的魂都快嚇飛了。
他看到,牧辰的身后,還站著七八個人。
陳嘉禾、肖穆、還有那幾個之前被他看不起的降卒……
他們手里,同樣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消防斧、鋼管、砍刀……
他們一個個面色冷峻,堵在樓梯口,像一群沉默的,等待收割生命的死神。
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徹頭徹尾的,為他們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
刀疤強腦子里“嗡”的一聲,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
他不再有任何猶豫,轉身,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朝著樓下狂奔而去!
然而,他剛跑出兩步。
“砰!”
又是一聲槍響!
這一次,子彈精準地擊中了他的小腿肚。
一股劇痛傳來,刀疤強只覺得腿一軟,整個人“噗通”一聲,臉朝下,狼狽不堪地摔倒在樓梯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小腿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根本使不上力。
他低頭一看,褲腿上,只有一個小小的破洞,沒有流血,但被擊中的地方,卻腫起了一大塊,像是被攻城錘狠狠砸了一下。
橡膠子彈!
牧辰的槍里,裝的根本不是致命的子彈!
這個認知,非但沒有讓刀疤強感到慶幸,反而讓他從頭皮涼到了腳后跟。
這個男人……
他不是想殺了他們。
他是在玩!
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著他們的生命和尊嚴!
這種純粹的,掌控一切的惡意,比直接的殺戮,更讓人感到恐懼和絕望。
牧辰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的腳步很輕,卻像踩在刀疤強的心臟上。
那些逃竄的拾荒者,也被牧辰的手下和那頭恐怖的巨犬堵住了去路,一個個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再也不敢有半點反抗的念頭。
大局已定。
牧辰走到刀疤強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就像在看一條掙扎的臭蟲。
他蹲下身,用那把還在冒著硝煙的信號槍,拍了拍刀疤強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
“跑啊。”
“怎么不跑了?”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戲謔。
刀疤強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牙齒打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男人,看著他那雙古井無波,卻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終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那不是人。
那是魔鬼。
27樓,3001室。
曾經的客廳,現在的堡壘大廳里,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二三十個拾荒者,被勒令抱頭蹲在墻角,一個個面如死灰,渾身發抖。
他們的武器被收繳,堆在另一邊,像一堆廢銅爛鐵。
大嘴就守在他們面前,喉嚨里時不時發出威脅的低吼,那雙黃褐色的獸瞳,像兩盞探照燈,死死地盯著他們,讓任何人都不敢有絲毫異動。
刀疤強被單獨拖到了大廳中央,像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他的小腿高高腫起,動彈不得,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此刻看起來也只剩下可笑。
牧辰就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手里把玩著那把從刀疤強身上搜出來的砍刀。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刀背,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自己的掌心。
“噠。”
“噠。”
“噠。”
每一聲,都像一記重錘,敲在刀疤強和所有俘虜的心上。
時間,在死一樣的寂靜中流逝。
這種無聲的折磨,比任何酷刑都更讓人崩潰。
終于,刀疤強扛不住了。
他抬起那張滿是冷汗和灰塵的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爺……牧爺……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討好和恐懼。
“我……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物資,都……都孝敬給您!只求您……饒我一條狗命!”
牧辰敲擊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抬起眼皮,看了刀疤強一眼,那平淡的目光,卻讓后者渾身一顫。
“你的物資?”
牧辰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所謂的物資,不也是從別人那里搶來的嗎?”
“現在,它們本來就是我的了。”
刀疤強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對方根本看不上他那點“家當”。
“那……那您想怎么樣?”他哆哆嗦嗦地問,聲音里帶著絕望。
牧辰沒有回答他。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手腕一翻。
“嘩啦啦——”
一堆方方正正的,嶄新的壓縮餅干,和一箱密封完好的瓶裝水,如同瀑布般,憑空出現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食物的香氣,和瓶裝水那誘人的光澤,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那些已經餓了好幾天的拾荒者,喉結劇烈地滾動,眼睛里射出貪婪的光芒。
就連刀疤強,也看呆了。
這么多……這么干凈的食物和水……
他搜刮了幾個星期,冒著生命危險,也只弄到了不到這里十分之一的物資,而且大多是些快要過期的罐頭和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