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穩定的后方,不應該有任何未知的威脅。”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其中蘊含的決心,卻不容置疑。
陳嘉禾知道,她勸不住他。
這個男人一旦做出了決定,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她能做的,只有支持。
“我明白了。”她點了點頭,“需要做什么準備?”
“把我們最好的裝備,都拿出來。”牧辰轉過身,聲音恢復了那種冷酷和沉穩。
“這次,我要親自下去,看看那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東西。”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
整個堡壘,再次進入了戰備狀態。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幸存者們的臉上,沒有了恐慌。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習慣性的凝重和……信任。
他們相信牧辰。
相信這個如同神魔般的男人,能帶領他們,掃平一切障礙。
當晚,一支全新的,更加精銳的探索小隊,被組建了起來。
隊長,自然是牧辰。
隊員,則是刀疤強,以及他手下最能打的五個親信。
他們都換上了堡壘里最好的防護裝備,手里拿著鋒利的武器。
而隊伍里,還多了一個新面孔。
林晚晴。
她背著一個巨大的醫療急救包,里面裝滿了各種應對突發狀況的藥品和器械。
她堅持要跟著一起去。
用她的話說:“我必須在現場,才能在第一時間,對傷員進行最有效的救治。”
牧辰看著她那倔強的臉,破天荒地,沒有拒絕。
他需要一個隨隊醫生。
隊伍的最后,則是那頭永遠的先鋒,大嘴。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戰將至的氣氛,顯得異常興奮,喉嚨里不斷發出低沉的咆哮。
出發前,牧辰將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
“這次的目標,不是戰斗,是偵察。”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我們的任務,是搞清楚地下車庫里的情況。里面有什么,有多少,實力如何。”
“記住,一切行動聽我指揮。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擅自開火,不準戀戰。”
“我們是獵人,不是莽夫。”
“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
牧辰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走到那扇通往15樓的,塵封已久的消防門前。
這扇門,直通大樓的另一側,也是距離地下車庫入口最近的通道。
“打開它。”
兩個保安隊成員走上前,合力轉動那已經生銹的閥門。
“嘎吱——”
刺耳的摩擦聲中,大門被拉開一道縫隙。
一股陰冷、潮濕,混合著機油和血腥味的,來自地下世界的空氣,撲面而來。
牧辰第一個,走了出去。
他的身后,隊伍魚貫而出,迅速消失在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黑暗,深邃的黑暗。
消防通道里,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幾支戰術手電筒發出的光柱,在冰冷的墻壁和臺階上,來回晃動,照出一片片斑駁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味。
腳步聲,在死寂的通道里,被放大了無數倍。
“噠,噠,噠……”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隊伍呈戰斗隊形,緩緩向下。
大嘴依舊走在最前面,它的腳步輕盈,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它的鼻子在空氣中不斷聳動,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常的氣味。
牧辰緊隨其后,他沒有開手電,黑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他的感知,像一張無形的網,覆蓋了周圍幾十米的范圍。
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掌控。
從15樓,一直下到1樓。
一路,平靜得有些詭異。
沒有遇到任何怪物,甚至連一只蠕蟲的影子都沒看到。
仿佛這棟樓的下半部分,是一片生命的禁區。
但這過分的平靜,反而讓刀疤強等人,更加緊張。
他們緊握著手里的武器,手心已經滿是冷汗。
終于,他們來到了地下車庫的入口。
那是一扇巨大的,雙開的防火鐵門。
其中一扇門,虛掩著,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一股更加濃郁的,混雜著血腥、腐臭和機油的味道,從門縫里飄了出來。
之前聽到的那種“嘎吱”聲,也變得更加清晰。
大嘴在門口停下,喉嚨里發出一陣警告的低吼,渾身的毛發,都微微倒豎了起來。
有東西。
而且,不止一個。
牧辰抬起手,做了個“停止前進”的手勢。
整個隊伍,瞬間定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手電筒的光,都下意識地壓低了。
牧辰悄無聲息地,湊到門縫前,向里面望去。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昏暗的空間。
這里是地下車一庫。
一排排廢棄的汽車,橫七豎八地停放著,像一座鋼鐵墳場。
車窗上,布滿了灰塵和干涸的血跡。
手電筒的光柱,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圍,更遠的地方,則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那“嘎吱”的異響,就是從黑暗的深處傳來的。
“沙沙……嘎吱……嘶……”
聲音很雜亂,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啃食著金屬。
牧辰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示意刀疤強,將一個微型攝像頭,從門縫里遞了進去。
平板電腦上,很快傳回了畫面。
畫面晃動著,在黑暗中緩緩移動。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異響的來源。
在車庫的中央區域,幾只外形奇特的變異生物,正圍著一輛被掀翻的皮卡車。
它們長得像巨大的螳螂,卻有著四條如同鐮刀般鋒利的節肢。
它們的身體,呈現出一種金屬般的灰黑色,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
此刻,它們正用那鋒利的鐮刀前肢,瘋狂地切割著皮卡車的車身。
“刺啦——”
堅硬的鋼板,在它們的切割下,就像紙糊的一樣,被輕易地撕開。
它們將撕下來的鐵皮,塞進嘴里,用那如同研磨機般的口器,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咀嚼著。
它們在……吃車?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什么鬼東西?
以金屬為食的怪物?
“牧爺,這……這玩意兒也太邪門了。”刀疤強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絲恐懼。
牧辰沒有說話。
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那幾只“食鐵獸”身上。
他的感知,捕捉到了另一股微弱的,卻截然不同的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