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個人享受完這頓美味熱乎的鹵煮之后,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夕陽的余暉將天邊染成了橙紅色,仿佛給這個寧靜的東北小山村,披上了一層絢麗的紗衣。
林陽騎著自行車,帶上王憨子,朝著靠山屯的方向而去。
靠山屯離他們村子并不算遠,只有四里地的路程。
當他們到達靠山屯的時候,周海明他們也才剛剛趕到。
周海明一看到林陽,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當他瞧見林陽帶著的王憨子,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陽子,你帶來這小伙的體格可真夠壯實的啊!一看就是個干活的好把式。”
林陽笑著回應道:“這是我發小,我們可是從小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
“他人雖然看著憨了點,但是為人老實本分,讓干啥就干啥,對誰都是實心實意的。”
“可就是因為這樣,平時的時候沒少被人欺負,也沒少被人騙。”
“以后憨子就跟我一起打獵,我可不能再讓人欺負他了!”
林陽之所以故意這么說,目的其實很明確。
這十里八村的人彼此都認識,靠山屯和他們村,早在六零年大旱的時候,就因為爭奪水源,鬧過不少不愉快,雙方結下了仇。
從那以后,兩個村子連通婚都變得極少。
兩個村的人見面,總是互相看不順眼,很少給對方好臉色。
在村子里,大家都無比團結。
內部有點矛盾,怎么鬧都沒關系。
可一旦對外,哪怕平日里有矛盾,遇到事情也會一致對外,互相幫忙。
就好比兩兄弟在家里打架,怎么打都行,但到了外面,一定會擰成一股繩,共同應對困難。
林陽這么說,就是不想讓靠山屯的人找王憨子的麻煩。
周海明聽到林陽這話,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
他不明白林陽為什么要特意強調這些。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一旁靠山屯的村長斜著眼睛瞥了一眼林陽,臉上掛著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道:“周隊,林陽這小子我知道,我們以前可沒少聽他的事兒。”
“這次進山打圍,我們村請的獵人,那可都是拿糧食換來的。但是他嘛,我們可沒請!”
村長故意拖長了聲音,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
“所以,那些獵人肯定不能和他搭幫。如果他想進山,也行,就讓他們兩個人自己去,打回來的獵物,自然也算他們自己的。”
周海明一聽,眉頭立刻緊緊皺了起來,心中瞬間涌起一股怒火。
他剛想要張嘴呵斥,林陽卻眼疾手快,立刻拉住了他。
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不過這笑容里卻帶著幾分嘲諷。
只見林陽看向靠山屯的村長,淡淡的說道:“正有此意!和你們一起,我還真怕有人在背后給我放黑槍呢!你們屯的人,我可惹不起啊!”
林陽這話一出口,就等于在說靠山屯的人卑鄙無恥。
靠山屯村長一聽,頓時氣得臉色鐵青,眼中滿是怒火,忍不住破口大罵。
“小兔崽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今天你必須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什么叫我們會在你背后放黑槍?”
“咋的,在你眼里,我們靠山屯的人,都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嗎?”
周海明這才意識到,林陽和靠山屯之間,似乎有著不小的矛盾。
此時他心里有些后悔,怎么沒提前問清楚情況呢!
讓林陽進山,而且只有兩個人,去圍獵十幾匹狼,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狼這種畜生極其奸詐狡猾,如果林陽他們負責的方向只有兩個人,狼群很可能會朝著他們這邊突圍,到時候恐怕就危險了。
此時林陽卻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說道:“你們又不是沒干過這樣的事!你們靠山屯,為啥現在都沒幾個像樣的獵人,你們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背后放冷槍,還被別人給發現了,直接吃了一顆鐵花生。從那以后,十里八村的人,誰還愿意和你們靠山屯合作打圍?”
“你們的人自己也清楚,就你們這名聲,進山也不會有好下場。”
在獵人的圈子里,不管村子之間有多大的矛盾,在打獵的時候,獵人都絕不可能在背后放冷槍。
尤其是對同行打炮頭這種行為,更是被視為大忌。
十里八村的獵人,見到這種人,不是躲得遠遠的,就是上去教訓他們一頓。
畢竟,獵人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進山拼命的血性漢子,最看不起這種卑劣的行徑。
打了炮頭,還想有好果子吃?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靠山屯村長氣得咬牙切齒,臉漲得通紅,大聲吼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拿出來說?你這不是故意找事兒嗎?”
“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兒吧?”林陽毫不退縮,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理直氣壯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