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也是趕山人?”
此人正是林陽熟悉的趙解放。
他家在距離縣城六十多里外的村子,是個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獵戶。
雖然林陽心里清楚這人是誰,但畢竟是上一世的交情,自己認(rèn)識對方對方不知道自己。
他只能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些,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熱情,不然容易引起對方警惕。
第一面的印象可是非常重要的,可不能搞砸了。
趙解放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伸手從兜里掏出煙,遞給林陽一根,眼睛不經(jīng)意地瞄了一眼驢車,笑著說道:
“小兄弟別緊張,你也是來找八爺?shù)陌桑恳郧罢]見過你呢?”
“你看,我們都是八爺信得過的人,信不過的人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兒了,那邊那兩輛牛車就是我們趕來的。”
林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還停著兩輛牛車。
牛車后面的車板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刺眼。
趙解放接著說道:“小兄弟,你這是打了什么大畜生?我們鉆老林子,忙活了四五天,弄死三只狍子外加一頭野豬。那野豬可肥實(shí)了,足足527斤!”
他說這話的時候,胸脯挺得高高的,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敢打野豬的,那可都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獵手。
手上沒兩把刷子,見了這兇猛的家伙,早就嚇得屁滾尿流,撒腿就跑了。
林陽嘴角微微一翹。
這老趙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喜歡顯擺。
他此時笑瞇瞇地回應(yīng)道:“也沒啥,就是十幾只小畜生,個頭也不大。我們哥倆昨天晚上在山上弄的。”
“只有兩個人啊,怪不得你們不敢去打那些大畜生。小兄弟,你可以找八爺嘮嘮,加入我們一起打圍,絕對不會讓兄弟你吃虧。”
“現(xiàn)在敢鉆深山老林的獵戶越來越少了,畢竟大家都能吃飽飯了,誰也不愿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干這種拼命的事兒。”
趙解放忍不住感嘆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仿佛在懷念曾經(jīng)那些熱血的狩獵時光。
他過來和林陽套近乎,其實(shí)是想拉攏林陽。
打圍這事兒,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尤其是進(jìn)入深山老林子,人多了,就算是猛虎見了,都得繞道走。
人多不僅意味著安全,收獲也可能更多。
趙解放心里那股好奇勁兒就像一把火,燒得他心里直癢癢,一心就想瞧瞧林陽到底獵到了啥稀罕玩意兒。
在他心里,要是只是幾只兔子或者野雞之類的小玩意兒,那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在這行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他覺得至少獵獲物得超過三十斤,才有資格加入他們的打圍隊(duì)伍。
要是沒點(diǎn)真本事,跟著進(jìn)深山老林,那純粹就是個累贅,搞不好還會連累大家。
林陽呢!早就猜到對方啥心思,干脆就那么笑瞇瞇地看著他,眼神里透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警惕,就是不吭聲。
趙解放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diǎn)太著急了,顯得有些冒失。
于是他干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得有些發(fā)黃的牙齒,熱情地對林陽說道:
“小兄弟,我知道你還不認(rèn)識哥,我叫趙解放。要不這樣,咱們一起去見見八爺?”
“我呀,就是對兄弟你這驢車上拉的東西好奇得緊,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
“你也知道,八爺和我們炮頭那可是過命的交情,都是道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p>
林陽本來覺得就這么貿(mào)然進(jìn)去不太合適,畢竟行有行規(guī)。
可架不住趙解放那股子熱情勁兒,又是拉又是拽的,盛情難卻,于是他只能跟著對方進(jìn)了八爺?shù)拇笤骸?/p>
王憨子在一旁看著,心里擔(dān)心林陽吃虧,一步都不敢離開,緊緊跟在后面,還小心翼翼地牽著驢車。
八爺這大院看著就氣派,門口挺寬敞,可那門檻卻不低,像是一道威嚴(yán)的關(guān)卡。
驢車被那門檻一擋,怎么也過不去。
王憨子只能伸長了脖子,像只好奇的長頸鹿一樣往院里瞅,心里七上八下的。
既擔(dān)心驢車被人順手牽羊給偷了,更怕他們辛辛苦苦打來的獵物被人搶走。
他的手不自覺地伸進(jìn)驢車的草垛子里,那里藏著他自制的槍刀。
這槍刀看著普普通通,實(shí)則暗藏玄機(jī)。
手柄可以伸縮,其實(shí)就是一把獵刀。
只不過手柄做成了空心,再配上一根上好的堅(jiān)硬榆木,就成了這特殊的武器。
可別小瞧這玩意兒,冬天掏熊窩子的時候,它可是能夠派上大用場的。
一般得三個人配合,兩個人守在熊窩洞口,等冬眠的熊被吵醒,暴怒著鉆出來,就用這槍刀卡住熊瞎子的脖子,防止它再縮回窩里。
另一個人則趁機(jī)對著洞口近距離放槍。
此時車上藏著的這把槍刀,可是王憨子的寶貝。
他雖然憨厚,但心里明白,林陽愿意帶著他打獵,是想帶著他過上好日子,所以他得為林陽拼命。
這槍刀就是他的底氣!
“兔崽子,你個愣頭青!”
就在這時,一個比老趙年紀(jì)大十來歲的人,邁著大步走了過來,抬手就在趙解放后腦勺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這人林陽之前沒見過。
趙解放被這一巴掌拍得有點(diǎn)懵,腦袋往前一探,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做錯了,一臉委屈地看著來人。
那人朝著王憨子那邊瞄了一眼,眼神里透著一絲責(zé)備,壓低聲音說道:
“人家兩個小年輕,一看就是弄到了好東西。你倒好,非要把人往里面拉,還連拖帶拽的,換做是誰不得心里發(fā)怵?”
“小心人家一著急掏出家伙,直接把你給崩了!你呀,做事之前也不想想后果。”
在他們這兒,一直流傳著一句話:惹誰別惹小年輕。
因?yàn)槟贻p容易沖動,一旦吉言就不會考慮后果,真的會往死里干。
尤其是他們這些獵人,要是沒點(diǎn)血性,誰敢往深山老林里鉆啊?
要是起了沖突,那肯定是拼個你死我活。
畢竟在山里,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間。
趙解放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趕忙朝著院里喊了一聲:“八爺,有位小兄弟來了!”
那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仿佛想快點(diǎn)化解這尷尬的局面。
很快,里面就傳來了回應(yīng),聲音洪亮有力,透著一股威嚴(yán):“知道了,讓他進(jìn)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