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嘴角猛地一抽,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混合著尷尬、好笑和無奈的復雜神色:“你小子聽墻角根兒了?”
“沒!絕對沒!”王憨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手里的大海碗差點掉地上。
“天地良心!我真就坐在自家門口喝粥!那墻又薄……白姐聲音聽著不對……”
“林哥,”他滿臉都是求知欲,眉頭擰成了疙瘩,“你跟白姐剛才在里頭……到底折騰啥了?”
“她咋一會兒哼哼一會兒又不出聲了……聽得我怪慌的……”
“是不是你那傷口沒好透,她幫你揉捏的時候,下手太重弄疼你了?還是你不老實又……”
林陽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對這個心思單純得像張白紙的傻大個簡直哭笑不得。
他用力搓了把臉,壓下那股子被窺破情事的窘迫感,擺出十二萬分的嚴肅表情,壓低聲音正色道:
“這事兒,等你將來討了老婆成了親,摟著媳婦兒在一個炕上睡覺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現在別瞎問!更不許跟任何人提半個字!聽見沒?這可關系到白姐的名聲清白!是頂頂緊要的大事!”
王憨子雖然聽得云里霧里,像隔著一層濃霧看山景,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無條件信任林陽,并且絕對服從。
見林哥神情如此鄭重其事,像在講什么了不得的軍令,立刻挺直了腰板,胸膛一挺,聲音不高卻斬釘截鐵:
“林哥你放心,我嘴比上了三道栓還嚴實!打死也絕不往外說!甭管誰問,天王老子來問也不說!”
那神情莊重得仿佛在對著山神發下毒誓。
“這還差不多。”
林陽長長舒了口氣,肩膀也松快下來,伸手拍了拍他厚實如門板,肌肉賁張的肩膀。
“行了,別惦記你那剩粥糊糊了。去,把你那套吃飯的家伙什兒都背上!”
“弓,箭筒,帶上水壺。再去廚房瞅瞅,把沒吃完的餅子揣上幾塊。”
“趁著日頭正好,咱哥倆進山遛遛彎,透透氣,順便看看運氣,給咱們的大胃王打打牙祭開開葷腥!”
林陽心里頭那點灼熱早已按捺不住。
升級“牛象之力”所需的海量能量補充,如同饑餓的野獸在他腹中咆哮吶喊。
帶著王憨子進山無疑是最穩妥的選擇。
這傻大個不僅力氣大能背能扛,嘴嚴得像石磨,心思也實誠得如同溝里的溪水,清澈見底。
更重要的是,他此刻迫不及待想親身體驗一番,將這神奇技能提升到“高級”之后,這副軀體究竟能迸發出怎樣翻天覆地的驚人變化!
王憨子咧開嘴,二話不說,把空碗往門檻邊一放,麻利地轉身鉆進自家低矮的土屋。
很快,他就收拾停當走了出來。
一張用上好柘木和牛筋制成的大弓斜挎在身上,旁邊是裝得滿滿當當的箭袋,一個背簍里裝著水壺和鼓囊囊的油紙包。
那油紙包里,幾塊沉甸甸的玉米面餅子以及窩窩頭已經安穩地躺著了。
林陽看著這個如磐石般可靠的大個子伙伴,眼神中充滿了灼熱的期待。
山林在靜默的冬日晨光中,仿佛也在等待著他力量的覺醒。
王憨子沒有繼續追問,回家取了弓箭,跟著林陽上了山。
山風凜冽,吹在臉上有些生疼,但兩人都習慣了這初冬的山林氣息。
等到入山漸深,他才猛地拍了下腦門,想起憋在心里的疑問。
“林哥,你咋沒帶槍?”
“我倒是想帶……”
林陽無奈地笑了笑,下意識摸了摸前兩天被老虎爪子劃破、此刻還吊著繃帶的胳膊。
“可要是我敢扛著槍出門,我爹我娘指定能把我的皮給扒了。傷是見好了,可二老心里那道坎兒還沒過。”
他想起爹娘嚴厲的眼神和放在門后的搟面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他們撂下話了,沒一個月,大門都不許我出,更別說進山。這回是偷溜出來的。”
他頓了頓,神情認真了些,壓低了聲音:
“憨子,這事兒,還有我和你白姐之間的事,千萬嘴嚴實點,就是你爹那兒也別說漏,最好就爛在肚子里。”
王憨子只是憨憨地笑著點頭,沒拍胸脯,沒指天發誓。
可他那眼神和表情比任何誓言都堅定。
林陽說的話,他都刻在心尖子上。
就算被人打死,他也不會吐一個字。
“林哥,你放心。我這個人嘴笨,知道啥該說啥不該說。”
林陽試了試王憨子的弓弦,力道有些軟,不過夠用了。
他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雪地間的灌木叢,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果然不出所料,那只盤踞此地的老虎斃命后,才過了一天多,這些機靈的小東西,就開始試探著回來了。
一只肥兔子正豎起耳朵警覺地張望。
林陽屏息凝神,搭箭拉弓,箭頭穩穩地對準了那團灰褐色的皮毛。
弓弦即將松開的剎那,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灌木下一抹異樣的暗影。
他瞳孔驟然收縮。
“趴下!”
林陽壓低嗓子低喝,身體已率先撲進旁邊的灌木叢里。
王憨子對林陽的信任近乎本能,條件反射般矮身伏在雪地上,動作迅捷得不似平日的遲緩,帶起的風吹起幾片雪花。
“林哥,發現啥了?”
王憨子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緊張,肩膀肌肉繃緊。
林陽示意別出聲,瞇起眼,死死盯住一百多米開外那個位置。
剛才那暗影,分明是一頭體型不小的……狼!
脊梁骨竄起一股寒意。
他屏住呼吸觀察。
最關鍵的是,它是孤身一匹?
倘若只是被狼群逐出的倒霉鬼,還能應付。
若是前哨,那可就糟糕了。
他和王憨子此刻手上就一張弓,二十根箭,外加一把柴刀。
自己的傷雖無礙了,可若陷入狼群圍困,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