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大隊長瞳孔猛地一縮,瞬間明白了事態的嚴峻性。
他本來是想讓林陽立刻帶他們過去勘查現場,但現在,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明白了!”大隊長當機立斷,對著旁邊一個眼神銳利的民兵命令道:
“小李!你腳快,立刻騎馬趕回隊部,把所有能找到的男人都給我叫來!”
“另外再派人通知縣武裝部!就說是……最高級別的突發事件!快去!”
他額角已經滲出汗珠,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遠超預期。
他又看向林陽,語氣不容商量:“陽子,你帶大家在這附近警戒休整。今天就是摸黑爬山,也得把那地方給我完整地護下來!這事太大,大得老子肩膀都扛不住了!”
林陽點點頭,他知道隊長明白輕重了。
眾人焦急地等了三四個小時,山風吹得人手腳冰涼。
林陽放下背簍,拿出里面一只野雞和一只兔子——中午他只來得及吃半只烤野雞。
這一番折騰下來,此時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
他熟練地攏火堆,處理野味架上去烤。
油脂滴落在火炭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香氣很快飄散開來。
周圍的人不自覺地咽著口水,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火堆。
這些人林陽大多不認識,應是鄰近村子聞訊趕來的獵戶和民兵。
他也沒心思與人分食。
何況大隊長安排他留守,本就有防備生人接近現場的意思。
他撕下一條雞腿,慢慢地嚼著,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幽暗的山林。
吃完烤得外焦里嫩的野雞野兔,腹中有了食物,林陽才感覺虛脫的四肢又恢復了點力氣。
來回奔襲,剛才幾乎耗盡了體力。
他剛收拾干凈火堆殘余,遠處傳來了密集而嘈雜的腳步聲和車馬聲。
一片晃動的手電光柱由遠及近,照出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足有兩百多人!
前面是縣里帽子叔叔熟悉的制服身影,緊跟著的是林業隊傾巢而出的三個小隊。
而最讓林陽心頭微動的,是隊伍中那十幾個穿著半舊軍便服的人。
他們步調整齊劃一,眼神沉穩有力,肩背挺直,一路走來幾乎無聲無息,只有身上那股歷經戰陣打磨出的鐵血氣息如同無形的鋒芒,讓人難以忽視。
林陽認出了其中一人肩上扛著的特殊電臺——那絕對不是縣里的設備。
大隊長立刻迎上去和領頭幾人快速交流。
短暫而嚴肅的交談后,沒有多余的客套寒暄。
大隊長轉身,語氣急促地下令:“目標確認,情況緊急!林陽同志,你帶路!其余人跟緊,保持警惕!出發!”
兩百多人的隊伍,沉默卻迅猛地開進山林,一束束手電光柱劈開夜色,在厚厚的積雪反射下,竟讓山道顯得并不那么黑暗。
只是持續的山路跋涉考驗著每一個人的體力。
連續三個多小時的強行軍,大隊長也開始氣喘吁吁。
他快走幾步追上前面的林陽,低聲問,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意:“陽子,還有多遠?”
“翻過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了。”林陽抬手指向夜色中如同盤踞怪獸的山脊輪廓,“最多還有半個小時!”
“都聽到了嗎?加把勁!跟上!別掉隊!”大隊長喘著粗氣朝后面的人低吼道,“特別是后面的!打起精神來!別讓山里的地頭蛇摸了屁股!”
兩百多人夜行山林,規模浩大,等閑猛獸見了也要避讓三分。
只是此刻每個人的體力幾乎都已透支,每一步都像是在拖拽沉重的鉛塊。
隊伍的氣氛沉悶而壓抑,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踏碎枯枝積雪的嚓嚓聲。
終于,隊伍陸續爬上了那道山崗。
林陽卻猛地停下腳步,如同最警惕的獵豹嗅到了危機的氣息。
他抬起手,示意隊伍噤聲。大隊長立刻警覺,揮手示意。
整個嘈雜的隊伍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聽到風吹過樹梢的嗚咽。
所有手電光在同一時間熄滅。
林陽緩緩伏低身形,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幽暗的樹影,死死鎖定了山崗下方一處寬闊的雪地洼地。
在那里,點點如同鬼火般的幽綠色光點,密密麻麻地在黑暗中緩緩移動,發出低沉的威脅性嗚咽。
至少有三十多雙眼睛!
“狼群!”
旁邊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獵戶倒吸一口冷氣,帶著顫音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大隊長和其他人悄然湊到山崗邊緣,順著林陽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洼地里那一片密密麻麻,綠瑩瑩的光點如同從地獄里浮起的幽靈,在清冷的月色和雪光映襯下,顯得格外瘆人!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心臟都驟然一縮,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若非此刻人多勢眾,其中大半人可能已經本能地掉頭逃命。
“陽子!”大隊長壓低的聲音帶著凝重,“它們發現我們了!這幫畜生堵在這兒,是想吃獨食?”
作為老獵人,林陽在掃視群狼的瞬間,就已鎖定了目標。
他目光落在狼群中央偏后,那個體型最為高大,骨架格外粗壯,脖子上一圈濃密粗硬鬃毛,眼神格外兇殘陰冷的頭狼身上。
“都打死不現實。隔著少說一千多米?!绷株柕穆曇舢惓F届o,“除了我,咱這隊里沒人能在黑燈瞎火、這個距離上保證槍槍咬肉。”
“子彈飛那么遠,飄到哪兒去神仙才曉得。用槍聲驅趕也夠嗆,狼群狡猾得很。”
“敢在這里扎堆不退,它們守著的肉食,肯定讓這幫畜生紅了眼?!?/p>
大隊長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林陽的意思,臉色更加難看:“那些尸首?”
林陽點了點頭,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那頭巨大的頭狼:“十有**!我剛才趕時間,急著回去報信,沒顧上處理。要想讓它們立刻散伙,唯一的辦法就是敲掉它們的主心骨?!?/p>
“狼王一死,群狼無首,必然炸窩。光是重新選狼王打服整個狼群,就得耗它們不少日子,沒工夫再找麻煩。”
“但一千多米?晚上!你真有把握?”大隊長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緊張。
他以前在林場護林時遇到過小股狼群,深知這些畜生的記仇和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