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
他站在李建華家的院子外,扯著嗓子大聲呼喊。
“你小子咋又來了?”李建華聽到聲音,從屋里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他嘴上雖然說著嫌棄的話,但臉上卻帶著一絲笑意,顯然心里已然認可了林陽。
這會兒林陽可沒時間和李建華寒暄,神色焦急地說道:“李叔,事兒緊急!我在山上干掉了一只大炮卵子,還有兩只母野豬和兩只小豬崽子。”
“那只大炮卵子塊頭可不小,估計得有六七百斤重。這么大的家伙,我一個人根本弄不下來,只能用老黃牛往山下拖。”
“所以這事兒還非得你出馬不可,小婉他大舅家里的兩頭牛,也就只有你能借得出來!”
李建華大舅子家里養了兩頭牛,可林陽心里明白,光靠兩頭牛可能還不夠。
而且就他們兩個人,要把這些獵物從山上弄下來,也是困難重重。
他略作思考,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去找王憨子,他家那頭驢也借來,咱們入山口集合!”
王憨子住在村西頭,家里有個生病臥床的老父親。
王憨子這人,腦子反應比正常人慢半拍,為人憨厚老實,甚至可以說是愣頭愣腦。
村里的孩子們經常拿他開玩笑,甚至欺負他。
但王憨子每次都是憨憨地一笑,從不往心里去。
在這村里,林陽可以說是唯一真心對他好的人。
二人年紀相仿,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林陽一直覺得王憨子身世可憐,所以對待他的態度與旁人截然不同。
而且林陽也受過他的恩惠。
小時候發大水的時候去河邊撈魚,林陽一不小心踩滑掉進了水里差點被淹死了。
其他小伙伴全都被嚇呆了,有的甚至撒腿就跑,是王憨子毅然決然的跳進水里把他給撈了起來。
除了這份救命之恩,他也十分看重王憨子的人品。
俗話說得好,久病床前無孝子。
王憨子的老父親重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王憨子每天都盡心盡力地照顧,端屎端尿,毫無怨言。
有什么好吃的,總是先想著給老父親。
別人都覺得王憨子傻,可林陽卻覺得他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上一世,林陽每次進山打獵回來,總喜歡找王憨子喝兩杯。
和王憨子在一起,他無需費盡心機,不用提防算計。
別人大多是沖著他的獵物而來,只有王憨子是真心把他當朋友。
這種純粹的情誼讓林陽格外珍惜。
很快,林陽來到了王憨子家門口,大聲喊道:“憨子,在家沒?”
“在呢!”屋里傳來王憨子那憨厚的聲音。
緊接著,他從屋里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他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五,膀大腰圓,一張方臉顯得格外樸實,大大的眼睛里透著一股憨厚勁兒。
留著精神的寸頭,手中還拿著一個二合面饅頭,正啃得津津有味。
王憨子全靠家里的五畝多地維持生計,勉強養活自己和老父親。
老父親的病是多年前落下的病根。
年輕時傷到了腰椎,隨著年紀的增長,病情愈發嚴重。
如今徹底癱瘓在床,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顧。
“林哥,你咋來了?”
王憨子看到林陽,臉上立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眼中滿是驚喜。
現在大家都在貓冬,沒什么事兒做,林陽突然來找他,肯定是有事兒要他幫忙。
而且每次林陽找他,都會給他帶些好吃的,這讓王憨子心里很是期待。
林陽笑著說道:“我打到了獵物,一個人弄不回來,需要你幫幫忙,得牽上你家驢子。回來咱們吃殺豬菜!”
王憨子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們家只有他和老父親兩人,老父親又常年生病,需要買藥治療,每年種地收獲的糧食,除去日常開銷和給父親買藥,所剩無幾,有時候甚至都不夠吃。
王憨子飯量大,賣糧食換來的錢,大多都給父親買止疼片了,平日里幾乎見不到葷腥。
聽到能吃殺豬菜,怎能不讓他興奮不已。
林陽說著話,便走進了屋里。
屋里有些昏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他看到了躺在炕上的王大叔。
王大叔身形消瘦,面色憔悴,顴骨高高凸起,整個人顯得十分虛弱。
看到林陽進來,王大叔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陽子,進山打獵了?”
王大叔雖然癱瘓在炕,但村里的事兒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聽說林陽打了一只熊瞎子,還成了守山人,每個月有三十多塊工資,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心中既為林陽高興,又忍不住為自己兒子的未來擔憂。
林陽看出了王大叔的心思,笑著說道:“王大叔,您別擔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少了憨子的。當年要是沒他,我這條命恐怕都沒了。”
“他種地得的那點糧食,攢的錢還不如從山里拖回一頭野豬呢!我想讓他以后跟著我進山。”
組隊進山打獵,隊友之間的信任至關重要,必須能放心地把后背交給對方。
而憨子的為人,他是絕對信得過的。
王大叔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與無奈:“陽子,那就麻煩你多照顧照顧憨子了。這孩子雖然憨了點,但心地好,就是命苦啊!我這病,拖累他了……”
說到這里,王大叔忍不住嘆了口氣,眼中滿是自責。
“王大叔,您可別這么說。憨子是我兄弟,我肯定會照顧好他的。跟著我進山,說不定以后能過上好日子呢!”
林陽拍著胸脯保證道,眼神中透著堅定。
王憨子在一旁聽著,臉上依舊掛著那憨憨的笑容,雖然沒說話,但心里卻暖洋洋的。
他知道,林陽是真心對他好,以后跟著林陽進山,或許真的能改變自己和父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