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回廊的入口藏在一片石林中,黑色的石門上刻著“非圣女血脈者,入之即死”的古老符文。蘇沐妍走到石門前,掌心的金色印記與符文產(chǎn)生共鳴,符文瞬間亮起,石門緩緩向內(nèi)開啟,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
“這是靈墟先輩設(shè)下的血脈禁制,只有圣女后人能開啟。”蘇沐妍回頭看向夜宸,“你……”
夜宸將流霜劍負在背上,語氣篤定:“顧家有一枚‘通靈寶符’,能暫時屏蔽禁制的探查。你先進去,我隨后就到。”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刻著顧家圖騰的玉符,玉符上縈繞著淡淡的金光。
蘇沐妍點頭,不再猶豫,率先踏入回廊。剛進門,就聽到身后傳來石門關(guān)閉的聲響,通道兩側(cè)的壁燈突然亮起,幽綠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這是一條長長的回廊,兩側(cè)的石壁上布滿了凹槽,凹槽中停放著一具具身披鎧甲的枯骨,手中還握著銹跡斑斑的長劍。
“這些是靈墟的守護者,死后仍在守護傳承殿。”蘇沐妍想起母親殘魂傳遞的信息,放慢了腳步,“回廊的試煉分三關(guān):第一關(guān)‘守心’,第二關(guān)‘破妄’,第三關(guān)‘承責(zé)’。我們必須在半個時辰內(nèi)通過,否則回廊會自動崩塌。”
話音剛落,最前方的三具枯骨突然動了,鎧甲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長劍出鞘,帶著凜冽的殺氣攔在路中間。枯骨的眼眶中燃起幽綠的火焰,靈識掃過蘇沐妍,確認是圣女血脈后,火焰竟收斂了些許。
“守心關(guān),需以赤子之心應(yīng)對,不可動殺念。”蘇沐妍運轉(zhuǎn)《玄水訣》,水汽在身前凝結(jié)成一道柔和的水幕,“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但若感受到殺意,就會全力反擊。”
她嘗試著邁步向前,枯骨果然沒有阻攔,只是舉劍而立,如同沉默的雕像。就在她即將穿過第一關(guān)時,身后突然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夜宸趕來了,正與追來的兩具枯骨纏斗。
“別殺它們!”蘇沐妍連忙喊道。
夜宸聞言,流霜劍的鋒芒收斂,巧妙地避開枯骨的攻擊,只以劍背敲擊它們的鎧甲關(guān)節(jié)。枯骨的動作漸漸遲緩,最終停在原地,眼眶中的幽綠火焰徹底熄滅。
“這關(guān)的試煉,比靈霧幻象更考驗心性。”夜宸走到她身邊,擦了擦額頭的汗,“剛才若不是你提醒,我恐怕已經(jīng)破了規(guī)矩。”
蘇沐妍心中微動。母親說過夜宸值得信任,果然沒錯。他雖殺伐果斷,卻能在關(guān)鍵時刻收斂鋒芒,這份心性實屬難得。
兩人繼續(xù)前行,很快來到第二關(guān)“破妄”。這里的石壁上鑲嵌著無數(shù)面銅鏡,鏡面光滑如鏡,卻映照出扭曲的影像——鏡中的蘇沐妍,成了被墨淵蠱惑、背叛蘇家的叛徒;鏡中的夜宸,成了為顧家私利、出賣靈墟的內(nèi)奸。
“這些鏡子能放大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與懷疑。”蘇沐妍看著鏡中自己猙獰的臉,指尖的超導(dǎo)靈環(huán)微微發(fā)燙,“別信它們,集中精神往前走。”
夜宸的情況比她更棘手。鏡中的幻象不僅扭曲他的面容,還模仿出顧家先祖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放棄吧,靈墟的傳承與顧家無關(guān),何必為了一個外人賠上性命?”
“我做什么,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夜宸眼神一冷,流霜劍出鞘,不是攻擊幻象,而是用劍鞘將兩側(cè)的銅鏡全部擊碎。鏡面破碎的瞬間,扭曲的影像和低語都消失了。
蘇沐妍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她用《玄水訣》的水汽模糊鏡面,夜宸卻直接擊碎鏡子——果然是他的風(fēng)格。
穿過第二關(guān),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懸浮的石橋,橋下是翻滾的巖漿,橋?qū)γ娴氖谏峡讨俺胸?zé)”二字。石橋上沒有護欄,只有每隔三尺就有一個凹槽,凹槽中放著一塊刻著不同罪名的木牌:“弒親”“叛教”“棄民”……
“第三關(guān),需背負靈墟過往的罪責(zé)才能通過。”蘇沐妍看著那些木牌,想起母親說過的靈墟秘辛,“這些罪名,都是靈墟歷史上真實發(fā)生過的過錯。據(jù)說當年墨淵就是在這里,拒絕背負‘修煉禁術(shù)’的罪責(zé),才徹底墮入魔道。”
夜宸走上前,拿起一塊刻著“棄民”的木牌,木牌剛?cè)胧郑突饕坏篮跉饫p上他的手臂,他悶哼一聲,臉色白了幾分:“好重的怨氣。”
“每塊木牌都承載著對應(yīng)罪責(zé)的怨氣,會侵蝕修士的靈力。”蘇沐妍也拿起一塊“叛教”的木牌,黑氣纏上手臂的瞬間,她仿佛聽到了無數(shù)冤魂的哭訴,“但只要心懷愧疚,誠心悔過,怨氣就不會傷害根基。”
兩人各持一塊木牌,踏上懸浮石橋。每走一步,腳下的石板就震動一下,巖漿的熱浪撲面而來,手臂上的黑氣也愈發(fā)濃郁。走到橋中央時,夜宸突然停下腳步,左臂的傷口裂開,鮮血滴落在石板上。
“你怎么樣?”蘇沐妍連忙扶住他。
“沒事。”夜宸搖搖頭,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的黑氣,“你的怨氣比我重,是不是木牌選錯了?”
蘇沐妍看著“叛教”二字,想起母親和墨淵的過往,輕聲道:“或許,這就是我該背負的。”母親當年選擇離開墨淵,在墨淵看來就是“叛教”,這份罪責(zé),理應(yīng)由她來承擔(dān)。
她握緊木牌,運轉(zhuǎn)剛覺醒的圣女血脈之力,金色光芒順著手臂蔓延,竟將黑氣壓制了下去。夜宸見狀,也運轉(zhuǎn)靈力,流霜劍上的寒氣凍結(jié)了手臂上的黑氣。
兩人相互扶持,終于走過石橋,踏上對岸的土地。手中的木牌自動化作飛灰,手臂上的黑氣也隨之消散。
“通過三關(guān),傳承殿的大門應(yīng)該快開了。”蘇沐妍抬頭,只見前方的石壁正在緩緩移開,露出一座宏偉的宮殿,宮殿的匾額上寫著“靈墟?zhèn)鞒械睢蔽鍌€古字。
但就在此時,宮殿前的空地上,一道黑袍身影緩緩轉(zhuǎn)過身,正是墨淵。他手中提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正是蘇玄!
“蘇玄長老!”蘇沐妍驚呼,超導(dǎo)靈環(huán)瞬間亮起。
墨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蘇玄扔在地上,目光落在蘇沐妍身上,帶著復(fù)雜的情緒:“小侄女,沒想到你真的能通過試煉。看來清瑤的血脈,果然比我想象中更強大。”
“放了蘇玄長老!”夜宸擋在蘇沐妍身前,流霜劍直指墨淵,“你的對手是我。”
“憑你?”墨淵嗤笑,周身靈力暴漲,竟已達到元嬰中期的修為,“顧家的小崽子,當年你父親沒能阻止我,你以為你能?”
他抬手一揮,一道黑色氣浪拍向夜宸。夜宸橫劍抵擋,卻被震得連連后退,嘴角溢出鮮血。
“夜宸!”蘇沐妍連忙上前扶住他,同時將靈心草取出,“母親的殘魂就在這里,你若還有一絲良知,就該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墨淵的目光落在靈心草上,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隨即被狠厲取代:“錯?我沒錯!是清瑤錯了,是蘇玄錯了,是整個靈墟錯了!他們都背叛了我!”
他的靈力再次暴漲,宮殿周圍的地面開始龜裂:“今日,我就要用傳承殿的力量,徹底改寫靈墟的歷史!誰也別想攔我!”
蘇沐妍看著狀若瘋狂的墨淵,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蘇玄,心中做出決定。她將靈心草塞給夜宸:“你先救蘇玄長老,我去阻止他進入傳承殿!”
“沐妍!”夜宸想拉住她,卻被她掙脫。
蘇沐妍沖向墨淵,超導(dǎo)靈環(huán)與圣女血脈之力同時爆發(fā),幽藍與金色的光芒交織成一道屏障,擋在傳承殿門前:“墨淵,你不能進去!傳承殿的力量會吞噬你的心智,讓你徹底淪為禁術(shù)的傀儡!”
“滾開!”墨淵怒吼,一掌拍向屏障。蘇沐妍只覺一股巨力襲來,身體像斷線的風(fēng)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噴出一口鮮血。
但她沒有退縮,再次起身,擋在門前:“母親說過,靈墟的傳承是守護,不是毀滅。你這樣做,對得起那些為靈墟犧牲的守護者嗎?”
墨淵的動作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地上的蘇玄突然睜開眼,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一枚金色玉簡擲向墨淵:“師兄,這是清瑤當年給你的信,她一直沒來得及……”
玉簡在空中炸開,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影——正是蘇清瑤的影像。影像中的她,淚流滿面:“師兄,我從未背叛你,只是不想看到你被禁術(shù)吞噬。靈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回頭吧,好不好?”
墨淵看著影像,渾身顫抖,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悔恨:“清瑤……清瑤……”
他轉(zhuǎn)身看向傳承殿,又看了看蘇沐妍,最終長嘆一聲,周身的黑氣漸漸散去,修為從元嬰中期跌落到筑基期:“罷了……是我執(zhí)念太深,毀了一切……”
傳承殿的大門緩緩關(guān)閉,墨淵的身影在金光中漸漸變得透明:“小侄女,靈墟……就交給你了。”
蘇沐妍看著他消散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這場橫跨二十年的恩怨,終于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夜宸扶著蘇醒的蘇玄走過來,蘇玄看著墨淵消散的方向,老淚縱橫:“師兄……終究還是走了……”
蘇沐妍握緊手中的超導(dǎo)靈環(huán),感受著體內(nèi)流淌的圣女血脈,輕聲道:“都結(jié)束了。”
陽光透過傳承殿的縫隙照進來,驅(qū)散了最后的陰霾。靈墟秘境的白霧漸漸散去,露出了藍天白云。
屬于蘇沐妍的傳奇,才剛剛開始。而她知道,無論未來有多少挑戰(zhàn),身邊都會有一個人,與她并肩前行。